在赫散開城降時,慕容燁乘亂逃離,十五人一色打扮,奔向不同方向。
?古太青帶了一隊,青梓、愈詩韻各朝不同方向追去。
??青梓和愈詩韻很快回來,卻久久不見古太青。
??慕容燁與赫郡移一路直奔,沿路攔截的小股部隊對他們來說根本不起作用,遇上大軍,也給殺出一條血路。
??人向小山處奔去,夕陽西下,二人已奔走了一天,又累又渴。
??慕容燁喘氣道:“我擋着,你快走”。
??赫郡移道:“既然與你一起出來了,我就沒想過會一個人活下去。”
??看着赫郡移眼裡的柔情,慕容樺露出一絲微笑,緊緊握住她的手,“好,我們就痛痛快快的打一場。”
??現在他們哪還能痛痛快快打一場,有心也無力了。
??衣服破爛,滿身血跡。剛纔廝殺時不覺得,現在停下來只覺又疲又伐,握劍的手都是抖的。
??赫郡移已認識這一點,她已做好必死的準備。
??二人被團團圍住,他們握緊劍,等待機會殺出去。
??那騎着馬過來的首領讓慕容燁很驚訝,赫郡移卻很欣慰。
??來人是古太青,她也很吃驚。畢竟再面對慕容燁,在敵對的情況下,在必有一方死地情況下,她很難做出決斷。
??她在馬上緊緊咬着脣,握繮繩的手很緊。
??這個男人,她現在要殺的男人,曾是他奢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人。如今,山盟雖在,情已成空。
??赫郡移攔在慕容燁面前:“古姑娘,你就放他一次吧!”
??“我沒有權利,他背叛的不是我,是晉國。”
??赫郡移凝噎,“你不愛他了嗎?愛一個人,是不會因他的背叛改變的。”
??古太青冷笑:“愛又如何,我愛他跟他已沒有關係。”
??
慕容燁不說話,他太瞭解古太青。
??她是個好強的人,銳利的人,決看不起貪生怕死之輩。他不說話還有一絲希望,只要他一求饒,立刻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赫郡移很虛脫“我知道你恨他,是他負了你,這些都是因爲我、、、”。
??喘氣,站立不穩,慕容燁忙扶住她,終於道:“這是我們倆之間的事,當日是我負了你,你放了她,我任由你處置。”
??古太青陰沉着臉,“我跟你沒關係,這是國家之間的事。”
??赫郡移道:“當日關公能在華榮道上放曹公一馬,你就不能放我們一次。”
??古太青不語,臉更沉。
??赫郡移長長出了口氣,“好吧,你恨他多半原因在我,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們?”
??慕容燁拉過赫郡移的手,“你又何必、、、。”
??古太青突然道:“你們都不要爭了,兩個都走,走得遠遠的,永遠不要讓我看到。”
??王顒帶兵進入上庸城。
??赫散被都尉馮翊砍下人頭。
??馮翊把人頭獻給王顒,“赫散不識時務,膽敢與晉國爲敵,爲濟善公爲敵,罪有應得,我已親手砍下他人頭,給將軍作見面禮。”
??王顒氣得沒一刀砍下他人頭,怒道:“來人,給我拖下去斬了。”
??徐離溢橫忙攔住他,“這是爲?”
??王顒氣道:“這種殺主求榮的小人,留着何用。”
??徐離溢橫道:“話是這麼說,可兩軍交戰,不殺降者。你殺了他,上黨那邊怎麼辦,以後誰敢降,誰敢先送見面禮再降。”
??王顒不語,手卻不自然的握緊劍御劍。
??徐離溢橫道:“這種人你不用他就是了,這樣吧,讓他去馬廝。”
??徐離溢橫求情,王顒也就點頭。
??古太青回來,跪下請罪,“我放了慕容燁和赫郡移,甘願受王將軍責罰,是留全屍還是身首異處,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青梓忙道:“王大哥,阿青從來就不是慕容燁對手。”
??古太青道:“青梓,不用爲我求情,確確實實是我放他們兩個走的。”
??王顒靜靜的坐着,一言不發,沒人猜得出他在想什麼。
??
他不說話,在場的人反倒更急,氣氛壓抑得沉悶。
??青梓又忍不住了,“王將軍,在給她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如何?”鐵劍卻已經捏緊,只要王顒敢斬古太青,她非和王顒動武不可。
??她不會恨王顒,法律如此。王顒是臣,他也身不由己。但是,不管法律如何,她也不會讓他斬了古太青。
??“王顒,讓她戴罪立功如何?”徐離溢橫也怕王顒爲了軍心真的會斬古太青。
??“將軍,就給她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吧!”在場的衆人跪下求情。
??“古太青。”
??王顒突然開口,衆人都靜靜的看他。
??“從今以後,與慕容燁的戰,都已與你無關。”
??青梓急道:“你要趕阿青走。”
??徐離溢橫笑道:“怎麼搞的,讓我與王將軍心有靈犀了。他的意思是讓古姑娘管內部。”
??“內部。”衆人不解。
??青梓欣喜的笑起來,“阿青,你沒事了,王大哥讓你以後管傷員。”
??王顒赦了古太青的罪,她的心裡卻悲傷至極。她憎惡自己,怎麼那麼賤呢?他一次次的傷她,她卻還是對他念念不忘。
??青梓玩着桌上的茶杯,“你不該來,我以爲你忘了他,不是說你放他這件事。他與你的事,你還彷彿在昨天,他卻早已尋歡作樂,這樣對你太不公平。”
??古太青站到了窗前,“我也以爲我忘了,我以爲以我自己的力量,可以改變很多事,到頭來依然沒人命運的漩渦。”
??青梓放了杯,“不懂得放手,亦看不開。算了,在愛裡,我們沒人被饒恕。反正,愛,需要寬容。如果當時他遇上的是我,我也會像你這麼做,他們已經敗了,給他一條生路也未嘗不可。”
??青梓說得越多,古太青更難釋懷。
??
也許,註定讓他對這個人,一生難忘。
??慕容燁與赫郡移投奔了赫散的弟弟赫度元。
??赫度元不像赫散有稱王稱霸的野心,他住在北地,有十幾頭牛,四個僕人,過着最普通的草原遊牧生活。與周邊的北地,廬水民族都友善、和睦。
??他聽慕容燁說了發生的事後,感慨萬千。“大哥已是草原上的王,還得非要入中原,中原皇帝能享受的,他都有了。降了也好,得個教訓,在草原上好好的過日子吧!你們夫妻也不要擔心,就在這兒安下心來,等大哥那邊理順了,你們願去願留都隨意。”
??慕容燁本是想來投奔他,想着東山再起。
??聽赫郡移說他這個叔叔人緣極好,只要他振臂一呼,羌族,胡、泰、雍沒有不應的。本想與他共商大計,他偏與赫散不同,而且看他過的這個日子,連中原一個小鄉坤也算不上。
??多說也是無意。就謝了赫度元,並表示會安心下來好好過日子。
??馮翊在馬棚裡被蚊子叮得全身是泡,這裡抓一把,那裡撓一下。
??他越想越氣,“我殺了赫散就是想討好王顒,謀個好職位,到中原的繁華都市去享受享受,聽說中原之地盡是柔溫富貴鄉,窈窕淑女地。”
??他想得癡迷,陶醉在其中,猛然一巴掌打在手臂上,臂上有一抹殷紅的血,還粘着一隻死蚊的屍體。
??他把蚊的屍體捻起來,氣得全身發抖。“王顒不領情,我成了馬童。”
??他想着想着,計上心來,偷了匹馬,奔向北地去。
??到赫度元家門前就大哭着進去,“公主,駙馬,二王子,太慘了,我們大王死得太慘烈”。
??赫郡移急道:“父王,我父王怎麼了”。
??馮翊哭道:“大王,唉!大王那日棄城投降後,王顒說他膽大妄爲,敢與晉國作對,害死了晉國千萬民衆,就把他的頭砍下了,祭典晉國民衆”。
??赫郡移一口氣上不來,暈了過去。
??赫度元也是眼冒金星,站立不穩。
??
只有慕容燁知道,這其中必有緣故,以他對王顒的瞭解,王顒決不會那樣做。
??但這樣一來,事態正向他想要的方向發展,他也就不說破。
??赫郡移醒過來,哭得天昏地暗,死去活來。“父王,我可憐的父王,當日如果聽我們的不要降,也就不至於今天了。王顒,我一定要殺了王顒,二叔,你要爲我父王報仇,他都降了還要身處異處。”
??慕容燁悲慼道:“公主放心,我一定殺了王顒爲父王報仇。”
??赫度元道:“你孤身一人,如何報這深仇。”
??慕容燁義憤填膺,“就算報不了,也要試一試,憑我三尺劍,也能殺他一二百官兵。”
??赫度元手握緊,“王顒欺人太甚,我赫度元還沒死”。
??赫度元率慕容燁,北地馬蘭羌,廬水胡反,攻彭城呂縣,太守張損誓死守城,戰死。
??東海太守歐陽建又與赫度元軍戰,歐陽建戰敗,失城。
??庸州刺史解系又與赫度軍戰,解系大敗。
??赫度元又聯和泰庸氏,羌悉叛。
??爲了師出有名,赫度元又無帝王之心,就推舉泰庸氏齊萬年稱帝,圍經陽。
??慕容燁暗驚赫度元的公衆影響力。
??在草原上,沒有那個部落不爲爭奪草皮,牛羊不連連爭戰。
??他不但與這些人相處融洽,而且這些部落也願爲他跑赴湯蹈火,如果他有赫散的心,打入中原,決不是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