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就不見青梓,古太青急了,“現在到處是敵軍,兵荒馬亂,她去哪?”
?王顒無一點表情,“我也想過她會這樣做,我以爲她成熟了一些。”
??古太青急道:‘你知道她去了哪兒?”
??王顒看着地圖,不語。
??嵇紹道:“以她的脾氣,應該是,獨闖豫州城,可她答應過我不去的。”
??古太青驚道:“她孤身一人,不是去送死嗎?她武功再好,城內可是高手如雲,我要去救她。”人就到了門處。
??“等等。”王顒離了地圖,“張萬,集合所有軍隊,攻城。”
??張萬驚道:“將軍,現在,還不是時候。”
??王顒道:‘我不能讓青梓孤軍奮戰,傳我的命令,出兵。”
??“等等。”嵇紹道:“我知道你很擔心青梓,可你要知道你的身份,這是什麼性質,你是在拿全軍兩三萬人的性命冒險。”
??王顒很不耐煩,“我自己去,行了嗎?軍裡的事,你處理。”
??“王顒,你做事負點責任好嗎?你是主帥,你都出城了,將士們會呆在營裡嗎?軍裡不能沒有你,我去。”
??王顒冷笑,“你不必總用主帥來壓我,我知道你也關心她,但要救人,首先要有救人的力量,要沒力量,連自己也救不了。”提了斂御就走。
??“王大哥,我說句話行嗎?”俞詩韻的右手還是用布纏着。
??王顒道:“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說。”
??俞詩韻道:“我怕沒機會了,你前腳踏出門,這兒各派的前輩後腳就會跟上,所有的將士也會跟上。”
??王顒頓了步,“長話短說。”
??俞詩韻緩緩道:“爲什麼每次只要是關於青梓的事你都會變得極其的煩躁,心神不寧,完全暴露內心所想,而且很昧。你難道不覺得這個時候更需要冷靜嗎?你如此沉不住氣,怎麼齊家平天下。”
??俞詩韻當然沒聽說過,“當一個人對你很殷勤,那是他剛剛愛上你;他笨拙,那是他深深愛着你;他從容,那是他已厭倦你。”
??王顒正因深愛着青梓,纔會由衆人眼裡沉穩的濟善公,變了現在這個失態的樣子。
??俞詩韻繼續道:‘世人都知道濟善公文韜武略,這次你一再出錯,是因你把慕容青梓看得比這場戰爭更重要。
爲了晉國所有的黎民百姓,爲了現在豫州城的兩萬多將士,各門派的好心人,我請求你先把兒女私情放一放,好不好。”她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學使師太扶起她,她已是淚流滿面。
??王顒猛然明白了做皇帝的無奈,雖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有時還無一個平民心情悅樂,自由自在。
??爲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身份,想做件常人異乎尋常的舉動也不能。
??不能,是不能,他王顒在怎麼糊塗,也知道那是人命,吃五穀雜糧成大的生命。
??從將領到士兵,到各門派,他們都是背井離鄉,告別家人,將自己放逐到千里之外,都是奔他濟善公的名來。
??他們想,跟着濟善公,就有勝戰打,就可保家衛國。如果他王顒爲一己私利將衆人推入鬼門,當然,這也就不是他王顒。
??他突然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反倒不慌亂,不急躁了。一個人一但絕望,反倒安詳。
??他突然怨恨自己爲什麼要有這麼好的家世,從小爲什麼要做那麼多好事,有那麼多虛名,這些人爲什麼要這麼相信他,他爲什麼要有這麼多使命。
??他只是一個凡人,有情有愛,也會犯錯的凡人。他爲自己的家世地位所累,多少人又爲了達到他的這個身份地位作奸犯科。
??慕容燁就是一例,他們以爲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利就可改變一切,其實,什麼也改變不了。
??這一次所有人都猜錯了,青梓並未去豫州城,而是來了嬋羿宮,桑麥的劍術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軍中無人能及。如果要贏這場戰,必要請嬋羿宮少主徐離溢橫出山。
??但她明白嬋羿宮向來不問江湖事,更別說朝廷,請徐離溢橫怕是難上加難。能不能請得了,她實在沒有把握,所以不敢告訴任何人。
??徐離溢橫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保家衛國,除奸懲惡,本就是江湖人該做的事。”
??
他這麼爽快,反倒嚇了青梓一跳,是不是來錯地方了,環顧一週,是嬋羿宮沒錯。
??“只是、、、。”
??“什麼?”青梓冷笑,我說怎麼這麼爽快,原來下面還有文章。
??徐離溢橫道:“你也知道,取藏心離心,得由離主同意。老離主病重,那次在百鬼門遇到你們就是去給老離主借藥,可惜還是未能留住老離主。那次選新離主,你又參與了進來。自你與呂衰依過三關後,離主一直沒定。”
??青梓道:“不是已說清楚我不是嬋羿宮的人嗎,過三關的只有呂姑娘。”
??“她就不這麼認爲,她一直是個古怪的人,很少說話,也不愛笑。可能因我是少主,她偶爾會對我笑笑。反正大家都知道了她這個德性,也無人在意。就是這次,她死活不肯接受離主之位,半月板也就一直在五位姑姑那裡。”
??青梓道:“你能答應去,我感激不盡,我這就去找五位姑姑,她們是明大理的人,應該知道厲害關係。”
??徐離溢橫微笑,“但願如此。”
??青梓誠懇道:“現在事態緊急,匈奴人就要打到京都,還請五位姑姑看在天下蒼生的面下,取出藏心離心吧!”
??大姐道:“少主要幫你,我們無話可說,可半月板我們就只能給離主,這是嬋羿宮創始以來的規矩,誰都不能改變,包括少主。”
??青梓不情願又無奈道:“我過了三關,可以給我們。”
??徐離溢橫笑道:“五位姑姑,先祖好像沒規定不讓外人闖關,也沒說不準外人當離主,況且她也可以加入嬋羿宮。”
??“我、、、。”青梓想說她不會加入嬋羿宮。徐離溢橫搖頭,她也就不管後果了。
??五女欲言又止,確實沒有規定,最主要的是,她們這個少主處處與她們作對,要把嬋羿宮的規定都破壞完了。可她們答應過老宮主,無論少主做什麼,都一定要全力支持。
??
“你不要總鑽先祖沒明確規定的空子,規矩是人定的,我就是覺外人不放心。”三姐氣得臉都紅了。
??“三姑姑說得對,規矩是人定的,慕容青梓從現在起就是嬋羿宮的人。”
??五女把臉別過去,徐離溢橫竟然虔誠的求五女,“好姑姑,我就任性這一次,以後絕不會再有第二次。五位姑姑就幫我一次,況且你們答應過我爹孃,無論我做什麼都要支持我,大姑姑,平時你最相信我了,我是不是隻有這一次違揹你們。”
??“有這個小、、、美人,我看以後是沒我們五個不中用的老太婆說話的份了。”三姐瞪着青梓。
??要不是因是來求她們,青梓早與她打起來。忍了又忍,突然覺得徐離溢橫好可憐,竟然沒有自己作過一次主。
??徐離溢橫應是怎樣一個高傲的人,別說求人,何曾說過一句軟話,現在爲自己,一個非親非故,甚至連好朋友都稱不上的人的事求別人,她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怎麼都不是滋味。
??“一直以來,只要少主點頭的人,就算是嬋羿宮的人了。”說話的竟然是呂衰依。
??五姐也道:“算了,三姐,何必爲個外人弄得我們大家不愉快。這樣爭一切的結果是我們還是要幫少主。”
??“你沒聽少主說嗎?她現在是嬋羿宮的人,將來說不定還要管嬋羿宮呢?我哪管得了。”三姐氣沖沖的走了。
??“只是要拿半月板,你也並不是離主。”說這句話的竟然又是呂衰依。
??青梓道:‘那給你,你人好,武功好,受之無愧。我們拿到藏心離心,一起去疆場殺匈奴人。”
??呂衰依冷冷道:“你太天真了,也許少主正是看中你這一點吧!拿半月板,我也不是離主。”
??青梓無奈,“你非要打。”
??呂衰依不語。
??防有人藏身,嬋羿宮的外面是大片的荒地,無草也無樹。
??呂衰依人冷,箭更冷,箭未上弦,青梓也覺寒意逼人,握劍的手也緊了緊。
??她很明白呂衰依現在的想法,拿到半月板,刁難她,讓徐離溢橫求她。
她不想讓徐離溢橫爲難,所以必須拿到半月板,掌握主動權。
??呂衰依能過武女圖面不改色,必也不是等閒之輩。招式與她貌美的外表成反比,出招狠、快,招招直指青梓要害。
??她有理由恨青梓,如不是青梓出現,這離主之位她是十拿九穩,沒有任何質疑。青梓過了武女圖,雖她不是嬋羿宮的人,可她呂衰依再做上這離主之位,就是極不光彩的了。
??最主要的是徐離溢橫什麼都幫青梓,她忍不下去,是嫉妒,一種完全出於女人與女人之間的嫉妒。
??所以必須打敗慕容青梓,一來可以樹威信,二來可以出口氣。
??兩人都想贏,自是把平生所學都使出來。
??呂衰依弓橫掃一圈,青梓退去五丈遠,迎上一劍,黃塵滿天。
??青梓使出天焱門第一式——攘外安內,她在其中加上了七成的功力,泛泛之人早就肝膽碎裂而死,在江湖上小有名氣之人至少也會被擾亂心智。
??高手相鬥,最忌分神。青梓是想在她分神時一招將她制住,她不想傷害嬋羿宮的人。
??可這呂衰依不是泛泛之輩,雖在江湖上沒名,卻是個隱逸的高手。
??只見她退開幾丈,立弓於胸,達到胸中平靜。突見她躍起,發箭,箭如滿天矢雨,鋪天蓋地壓向青梓。一人發箭竟有幾十人之多,速度快得實在不得不令人咋舌。
??青梓幾個翻身,不敢落於地。呂衰依的箭已封住了她所有部位,她新發出的箭都在隨青梓翻騰的弧度而變。
??青梓的劍尖觸到一支箭,借了一次力,知道退也退不開,索性迎上去。卻是一個普通的招式,只見她的劍刺出,劍尖變幻不定,幻華成無數劍尖。
??呂衰依覺得好笑,“想用魂幡影,也不用這麼低劣。也不去打聽打聽,你現在哪兒。”
??徐離溢橫暗叫不好,魂幡影天底下還沒有誰有嬋羿宮用得好。青梓的這一招,
??竟是魂幡影的初始級幻影術,初出江湖的人也會用。
這不是魯班門前弄斧嗎?”
??衆人都沒看清是怎麼回事,青梓的劍已在呂衰依頸處,只要偏一寸,呂衰依就會身首異處。
??別說別人沒看清,就是徐離溢橫也沒看清是怎麼回事。
??呂衰依的臉更陰沉,青梓放下劍,她卻冷笑一下,“我不會領情的。”提了弓就走。
??“大師姐。”嬋羿宮的人追過去。
??“呂姑娘,我並不想做什麼離主,也不會做離主,只是想請你們去助豫州。”
??呂衰依哼了一聲,頭也不回。
??青梓上前,徐離溢橫道:‘他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就讓她先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