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然原名蒼毖逸,但他卻不願別人叫他原名。
?赫連濮闕道:“這就是所謂的心死,還說放下了呢?若不因池沛塵,你會出家?都忘了爲何‘佛口蛇心’被人救走,你那麼不悅。”
??超然道:“施主教訓得是,貧道修爲太淺,今後一定潛心修行。”
??赫連濮闕咋咋嘴,“冥頑不靈”。
??超然道:“那就我說吧”。
??他語速平緩從容,臉上平靜得沒有一絲波浪。
??“那已經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佛口蛇心’名叫軒轅葛,是少林弟子,後來還俗,他年紀雖輕,卻也學會了少林絕學大悲掌。
??他神采透徹,聰慧過人,對佛理的研究決不在武學下,如果他從事佛理,早已是領悟真諦的高僧。但他性急貧吝,不走正道。
??我與表妹池沛塵本是青梅竹馬,可表妹卻喜歡上了他,我想只要他對錶妹好,也就成全他們吧。誰知表妹嫁去不久就病死了。我正是年輕氣盛之際,覺得就是他害死了表妹,終日去找他報仇,得罪了不少人。
??我師父須慎當時是有名高僧,我有緣與他相遇,他苦口婆心勸告我,我仇迷心竅,根本聽不進去。一日終於讓唐門琴軒山莊的人找上,須慎師父被唐門暗器打中腿部,不能動盪。琴軒山莊的人舉刀殺我,師父不顧一切的撲過來,被砍斷了雙腿、、、、。”
??赫連濮闕嘆道:“哎!我讓他和我去做乞丐,他偏死活不肯,非要跟須慎去做和尚。”
??俞詩韻道:“後來須慎大師去找砍斷他雙腿的人報仇了嗎?”
??超然道:“我師父是得道高僧,有如來割肉喂鷹之心,又怎會去計較。況且也不是人,是刀,靚匣刀,那是刀中之王,他是琴軒山莊的魁寶,可也在那次後遺失。
??赫連濮闕和超然突然都不說話,氣氛變得很壓抑。衆人都覺到了事情的嚴重。
??超然開口道:“王顒,你現在可知斂御劍的來歷。”
??王顒搖頭,“我問誰,誰都不說,像在避瘟神。”
??超然一點不覺得怪,好像他早知道會這樣,“這是自然,因爲他太強。那時你還未出生,現在知道那件事的人已不多。變幻關夫婦劍麻劍眉是那時最有名的鑄劍師,因劍麻鑄出一條刀劍不可斷,烈火不變色的鐵鏈,名綿鎖鏈。妻子劍眉不服氣,夫妻從此反目,互不往來。經過劍眉潛心鑽研,終於鑄出一柄絕世好劍,此劍名斂御,通體漆黑只在中央一指寬處發亮。是爲劍更好的積蓄能量,迸發於那一點,無所不斷。”
??王顒嘆道“沒想到如此霸氣的斂御是一個女輩所爲,我沒護好斂御,實在有愧劍眉前輩。現在劍丟了,‘佛口蛇心’已出來了,有什麼補救的方法嗎?”
??赫連濮闕道:“有一個辦法,大家都不會死。”
??俞詩韻搶先問,“什麼辦法?”
??赫連濮闕倒提鏟,“找一座虛無縹緲的山,最好人跡罕至,飛鳥難到。像一衣帶水那樣,隱於山間。”
??衆人哭笑不得,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王顒嘆道:“如此,難道我已犯了無可彌補的過錯。”
??“沒那麼嚴重吧!”俞詩韻看起來比王顒更不平,“又不是你想弄丟劍,況且,他們就沒責任嗎?如果他們早將此事告訴你,劍也不會丟。”
??
“阿韻,話不能這麼說,殺了人的人也不是有意殺的,錯了就是錯了。不管我王顒將面對何種挑戰,決不退縮,前輩,怎樣能找到軒轅葛。”
??超然道:“你不用去找他,他自會來找你。他決不會出來就這麼默默做人,可能不用多久,便可四處聽到他的名字。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多麼無奈的詞,又是一陣沉默。
??嵇紹奇道:“爲什麼兩位前輩提到那個‘佛口蛇心’,都是很奇怪的表情,他真有那麼強嗎?”
??“你以爲我們騙你。”赫連濮闕冷哼,“那個人不是一般的強,是太強,強得不能讓人相信。我這一生從沒見過那麼有天賦的人,也沒見過功夫超過他的人。我們這所有的在坐的所謂的高手加起來,還不夠他熱身。”
??他這麼一說,王顒他們反倒更有一種想見軒轅葛的。
??艾野然眨着明亮的大眼,“後來,變幻關夫婦和好了嗎?”
??赫連濮闕半笑半哼,“好倒是好了,不好能怎樣,都見閻王了,還有什麼恩怨解不開的。”
??“他們怎麼死的?”艾野然追着不放。
??赫連濮闕努努嘴,示意超然說,他似乎很不願說那個名字。
??超然道:“那場決戰我沒在場。”
??赫連濮闕無奈,只好道:“那時蒼苾逸,也就是現在的超然大師,只有二十來歲。軒轅葛與他年紀相反,卻已是名動江湖的高僧。
??他不僅文質彬彬,風流倜儻,且佛法通達,世人都以能聽他講說佛理爲榮。他對武學的理解卻比佛理更勝一籌,學會了少林掌寺奇功,大悲掌。他也以此還俗,卻是作惡多端,無所不爲,到處挑釁,找人決鬥。
??恆山掌門苷波的聲門裂,已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可惜還是被軒轅葛的大悲掌震斷心脈。天焱門掌門蕭射,天焱門三式出神入化,也未能逃脫魔掌。少林十八羅漢只剩八人。唐門、獨孤門、百鬼門各邪派弟子皆有死傷。峨眉、崆峒、華山等門派更是死傷慘重。
??江湖名士無人看得下去,就由琴軒山莊的莊主殳舜領頭,八大門派,江湖閒散名士共三十七人,爲武林除害,要懲見‘佛口蛇心’。當日一戰,每人都用上了平生所學。這麼多高手圍攻他,沒想到還是損失慘重。
??劍眉用的就是斂御,被他一掌打下懸崖。劍麻一抖鐵鏈,拴住劍眉,自己也捱了一掌。拉上劍眉,劍眉已失去知覺,斂御劍因此掉進峽谷。變幻關夫婦也就重修舊好,死於一處。
??殳舜彈奏碎心訣,以削減軒轅葛的內力,爲其他人爭機會,用綿鎖鏈拴住了軒轅葛,殳舜也由於心脈斷裂而死。
??當日的三十七人,只剩十九人。因只有斂御劍能斬斷綿鎖鏈,斂御劍已跌落懸崖。軒轅葛被困在洛陽大獄,因他自做孽,不可活。他平日作惡多端,惡貫滿盈,他沒朋友。唯一會救他的一個人已隱於幹弋山,沒人找得到。衆人也就不在擔心。
??沒想到三十多年後斂御劍重出江湖,因參與那一戰的人都耗盡精力,在接下來的三十年裡相繼離去,那件事已被人們遺忘。
??我知道劍在濟善公手裡,只要不落惡人之手,被他們鑽盈,便不會出事,就去提醒你,不可讓劍離身。一年多以來,沒聽有什麼事,這次是因《廣陵散》的事來找你,沒想到劍卻出了事。”
??王顒很感傷,“無論如何,都出在我沒護好劍。”
??赫連濮闕叫道:“會不會你那位朋友有問題。”
??“決不會。”王顒比說自己還要堅定,“他的爲人我最清楚,決不在須慎大師割肉喂鷹之下。一個能把自己縣民的生計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的人,何時,都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他已不知去向,只願他不要遭人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