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瀾淵白着臉笑笑,“我……知道……”可惜,清洢,你救不了我的,我一定會離開你,真希望到那時候,你不要太難過,爲了咱們的孩子,你也好好活着!
“怎麼會這樣呢……”木清洢不停地替蒼瀾淵把脈,臉色越來越難看,“沒道理啊……功力減退這麼多,這筋脈……難道真的着了魔?”
“應該……是吧,”蒼瀾淵眼裡閃過一抹絕望,忽地道,“清洢,如果……我着了魔,到時候一定會喪失本性,會濫殺無辜的,我……不想那樣,不如、不如你現在就殺了我……”
“你再胡說八道試試?”木清洢大怒,真想給他一記耳光!“蒼瀾淵,你這麼說,是不相信我能治好你了!”她殺了瀾淵?哈,玩笑沒有這麼開的,若真是那樣,他們就是一起死,還說什麼誰殺了誰!
“我……”
“閉嘴!”木清洢是真的生氣了,鐵青着臉,狠狠一擦眼淚,“蒼瀾淵,你聽着,有我在,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都會治好你!如果……如果治不好,要死也是一起死,你少說這些沒用的!”
我最不想的就是這樣啊!蒼瀾淵急了,“可是……”
“沒有可是!”不由分說,木清洢把他狠狠按進被窩裡,“現在給我好好躺着別動,我先幫你施針!”說罷她去櫃子裡拿過藥箱打開,先點了蒼瀾淵幾處穴道,讓他安穩點,再給他施針,平復一下筋脈。
蒼瀾淵受這一番折騰,也着實累了,身上稍微舒服一點了,就沉沉睡去,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看着真讓人心疼。
木清洢這才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越想越覺得心裡沒底。着魔這種事,她也是第一次碰上,要怎麼解救,她也是茫無頭緒,可看瀾淵這樣子,情況又很緊急,拖不得啊,這可怎麼辦!
對了!
她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靈機一觸,忽然想到一件事:司絕塵被魔王附身那麼久,怎麼沒看出來他有着魔的樣子?瀾淵只是被附身一小會,按理說不會比司絕塵的情形更糟糕吧?還是說,司絕塵是自己忍耐,沒有告訴任何人?
不行,得去找他問個明白,或者他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呢?念及此,木清洢頓時看到了希望,也顧不上此時正值半夜,匆匆穿好衣服,開門出去。
“太子妃,”守候在外的霍雨彤立刻迎上來,“太子妃要去何處?”
“去見國師。”木清洢匆匆答道,加快腳步。
“國師?”霍雨彤眉頭微皺,“是爲了太子殿下的事嗎?”今晚是她當值,她在門外已經聽到屋裡的狀況,不過對於着魔不着魔的,她也聞所未聞,所以幫不上什麼忙罷了。
“是,”木清洢並未打算瞞她,急得呼吸都有些不穩,“先去看看國師是否有同樣症狀再說。”
“是,太子妃。”
兩人展開輕功,不大會兒就來司絕塵的居處,直接翻牆進去,也顧不上這是否妥當了。
屋裡,司絕塵還亮着燭火,聽到窗外動靜,冷聲道,“誰?”
“木清洢。”
太子妃?
少頃,房門打開,司絕塵走了出來,仍舊一身白衣勝雪,裝束整齊,似乎不用睡覺一樣,施了一禮,“見過太子妃。”
“不必多禮,”木清洢一擺手,“進去再說。”說罷一拉他胳膊,就把他給扯了進去。
司絕塵並無反感之意,只是微微皺起眉,大爲不解,“太子妃,何事如此驚慌?”在他看來,木清洢向來冷靜沉着,很少有什麼事能讓她慌到滿臉冷汗吧?
木清洢放開他,都不知道從哪裡說起,“……國師大人這兩天身體可有不妥嗎?”
司絕塵微一搖首,“不曾,爲何這麼問?”
不曾?那他就不是裝出來的沒事人了?木清洢大爲不解,“可否容我替你把脈?”
這又是爲何?司絕塵越發不解,“太子妃,欠……”
“別多說了,快點!”木清洢哪有時間解釋,拽過他右手,就開始把脈,讓人哭笑不得。
司絕塵脣角一抿,也就由她。面前這人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何況她必有要事,他就配合她一下又有何妨。
木清洢冰涼的指尖在他腕上診來診去,診完右手換左手,越診越覺得不對勁:司絕塵的脈相平和溫潤,什麼事都沒有,這說明他根本沒有被邪魔入侵。話說回來,他的內功雖然也不算弱,但絕對比不過蒼瀾淵,沒道理他沒事,蒼瀾淵卻被害成那樣,這太說不過去了吧?
所以說,唯一的解釋就是,蒼瀾淵根本就不是着魔,而且他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才毫不意外,也不緊張,還一副認命的樣子,就瞞着她一個!
可惡的蒼瀾淵,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跟我玩躲貓貓,看我怎麼收拾你!
木清洢嘴裡嘀嘀咕咕,說了句“打擾了”,就帶着霍雨彤匆匆離去。
司絕塵緩緩放下衣袖,掐指算了算,淡然一笑,“小小劫難而已,終究會雲散日出。太子妃,你是關心則亂。”
回到東宮,木清洢也沒回房,而是在前廳直接將風暮叫了過來,問道,“風暮,在傾城時,發生了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在傾城?”風暮想了想,“太子妃的意思是說,關於太子殿下的事?”
木清洢眼眸一亮,“正是!特別是師父帶我去客棧靈魂歸體的時候,瀾淵跟雪無雙是不是約定過什麼?”
“屬下不知道,”風暮哭喪着臉,“太子妃,屬下也覺得不對勁,曾經問過殿下,可殿下什麼都不肯說,屬下也沒辦法。”他還一直在擔心呢,可惜他就是個下屬,難道還能逼着主子問嗎?
那就是更有問題了。木清洢眼裡現出詭異至極的笑容,笨蛋蒼瀾淵,還想瞞她,而且這法子也太拙劣,很容易就查出真相,她會善罷甘休纔怪!
關於着魔之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只要稍加證實就會知道,何須問別人。
“我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此事絕不可對外聲張,在瀾淵面前也要裝做什麼都不知道,我自會處理,明白嗎?”
風暮和霍雨彤對她自然是深信不疑,立刻道,“是,太子妃!”
兩人退下後,木清洢進了另一間房,得意地一笑,運起馭龍訣。
不大會兒,房間裡金光一閃,墨玄現身……雖然只是他的幻影,但要問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事,足夠了。自從木清洢魂魄歸體,就將龍珠還給他,他則回了深淵繼續修煉,只要她有需要,他就會隨時前來。練成了馭龍訣,就是牛啊!
“姐姐,找我什麼事?”墨玄笑眯眯地問一句,雖說龍珠歸體後,他又一夜之間長大不少,已經完全是成年人的模樣,可還是習慣叫木清洢爲姐姐,這樣格外親切些。
木清洢也不在這些小事上跟他計較,道,“墨玄,我問你,瀾淵是不是着了魔?”
“太子殿下着魔?”墨玄一副忍笑不能的樣子,嘴角都有些扭曲,“誰說的?”如今魔王已除,四海昇平,他也難得的落到清閒時,哪來的魔?
木清洢隨即將蒼瀾淵的症狀說了,“我還以爲他因爲曾經被惡魔附體,所以着了魔,看來沒這回事?”這倒是更加肯定了她先前的猜測,蒼瀾淵根本就是在胡扯!
“當然沒有,”墨玄終於笑了出來,俊美的臉上略有些紅暈,很可愛的樣子,“姐姐,你當我這龍神是擺設啊?如果太子殿下真的着魔,我怎會坐視不理,任由他墮入魔道!我想肯定是有別的事情發生,而且必定跟那回魂引有關,你那麼聰明,再多留點心,一定能查出來。”
不是他站着說話不腰疼,也不是他不想幫忙,實在是礙於身份限制,他不能隨意插手人世間的事,否則一定會亂了人間正道。這一點不用他說,木清洢也會明白的。
“我知道了,”木清洢陰森森一笑,揮了揮手,“墨玄,你可以走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你不用擔心。”
“好,那姐姐要小心。”金光一閃,墨玄消失不見,繼續回去修煉去。
木清洢緩緩在屋裡走來走去,手摸上自己的肚腹,得意地晃着肩膀笑,“寶寶,咱們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把事情查個明白,讓你爹好好看看你孃的本事,你說好不好?”
再回到他們的房間時,蒼瀾淵已經醒來,正掙扎着想要下牀,看來是不見了她,着了急了,所以想出去找她。
“別亂動!快躺下!”木清洢趕緊過去扶住他,“你這筋脈才平復下去,亂動什麼!”
蒼瀾淵喘息着躺下,“我……我不見了你,怕你有事……”
“在這東宮,我能有什麼事,”木清洢笑笑,“不用擔心我啦,倒是你,真的覺得是着了魔嗎?”試一試他,看他到底要不要對她說實話。
“……或許是吧,我也不清楚,”在她清澈的目光注視之下,蒼瀾淵明顯有些心虛,移開了視線,顧左右而言他,“這種事,誰知道呢……”
得,看來你是決心瞞我到底了?木清洢揚了揚眉,也不再多問,“那算了,明天我再想辦法,先休息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