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低壓的聚集在頭頂,從雲層露出幾個腦袋,接着春風雨露有的已經修煉成形,不用懼怕酷陽了。衝它們揮手我指着一望無際的幅員:“爲這片土地定期的降下甘霖,之後你們就可以獨自修行去了。”閃電在頭頂炸開,烏雲密佈,花蕊從包袱裡拿出了油紙傘遮在我頭頂,細密的雨頃刻而至。
飛濺的雨絲浸溼了髮絲,孩童在雨中奔跑嬉笑,雨幕朦朧,望着這樣的大地我扭頭問旁邊的花蕊:“經過這樣的一場甘霖莊稼會有好的收成吧?”
“嗯。殿下。”
眼前是一座古老的城牆,殘垣斷壁,年久失修,黃土**,茅草瘋長。遠望,是一望無際的綠色,其中零星的散落着村落,風吹來,衣袂掀起,空氣中滿是浮起的灰塵。“殿下,不喝口茶歇息一會嗎,我們還要上路。”回頭看捧着一杯茶的花蕊,幾步之遙的地方藍伽很熱鬧的聒噪着,他什麼時候都很開心。
“從來沒有感覺水域是那麼的遼闊,以前在皇城裡的時候已經覺得這就是天下。現在才知道皇城只是一隅之地。”接過她手中的杯子,溫度傳過乾燥的手指,因爲空氣過分的乾燥,全身的皮膚都乾燥起來,原來在皇城還沒有覺察到水對於水族的人是多麼重要,現在我只有多喝水來補充體內的水分,好在花蕊的包袱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殿下,過了這道古老的城牆就完全走出了皇城的範圍,現在我們面對的一切都是未知的,爲了安全和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您是否裝扮一下?”接過茶杯我聞到了一股特別的味道,看着杯裡變了顏色的桃花我問:“茶水裡加了什麼?”
“這杯子裡面是濁水,與淨水相對的,它可以改變人的髮色和眸子的燕子,殿下見桃花變成了紫色,那麼喝下了之後可以變成巫族的模樣。不過,藥效只能堅持一天。因爲殿下和司月的樣子太引人注意了。”點頭我將杯子倒乾淨笑着問:“那麼你帶了很多出來,給我另外準備一瓶,我隨身帶着,也許哪一天會用到。至於喝它改變還是算了,拿斗笠把面容遮起來就可以了。”
“是,殿下。”哭笑不得的看着花蕊恭敬的捧着一個斗笠我掃了一眼她肩膀上面的包袱,“你的包袱不能裝得下什麼,花蕊?”聽了我的話花蕊也笑了,然後正色道:“回殿下,是天下。”
視線相隔着一層輕紗,什麼都看不清楚,我還好一些,倒是苦了司月,薄薄的絲綢阻隔了她的警覺性,一些小事都會風聲鶴唳,幸虧有烈焰及時的安撫纔不會出太大的亂子。左崖右海也因爲模樣太過注目隱去了身形,只剩下我們五個人一起上路。
傍晚當夕陽的羽翼籠罩天際的時候我們到了一個繁華的小鎮,城門上三個殘破的字——清涼鎮。走在熙攘的小街上引得路人紛紛側目,五個人中有兩個全身裹在斗篷中,讓人越發覺得好奇,想窺探真相,感受
着投射在身上的目光覺得自己弄巧成拙,有些此地無銀的嫌疑。
清涼鎮魚龍混雜,各個族類的人都有。不過,大多數血統雜蕪,髮色也不鮮明,偶爾能看到一兩個水族的人,髮色也如被太陽曬褪了色。在小鎮的中央找到了一間客棧住下,客棧的老闆是一個長耳族的女子,年紀不大,容貌少有的美麗。我們進店的時候她正伏在櫃檯上合客人說一些有關風月的笑話,皮膚白皙,因爲笑臉上有了淡淡的紅暈,她看到我們執着一把香木小扇從櫃檯走了出來:“幾位要住店?”然後上下打量我們。“我的店可是很貴的。”她搖着香木小扇望着門口的人來人往。烈焰站出來應付:“錢不是問題,七間上房。”見花蕊遞過來的錢她離開眉開眼笑,合上了扇子招呼守在一旁的夥計:“快,招呼客人到二樓貴賓房。”
房間在二樓,七間房間緊緊地挨着,我的在中間,左邊分別是左崖,烈焰和司月;右邊是右海,花蕊和藍伽。房間的透風性很好,窗外是一片青翠的竹林,風乍起漣漪,一片色然。空氣中微微一股竹香,腳下的木板偶爾吱呀。換了一身衣服摘掉了斗笠站在窗外看青翠的竹子,門“砰砰”響起,是花蕊:“殿下,到樓下用飯吧。”
樓下吃飯的人很少,可見住店的人也不多。藍伽和烈焰幾個人早就到了,落座,夥計上來倒茶,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走了進來,夥計想趕他走,烈焰站起來把一杯茶和一碟子點心給了他,老乞丐感激的坐在門口狼吞虎嚥起來。
轉着杯子忽然想和花蕊泡的花茶,纔想開口卻見她變了顏色一把打落了藍伽手中的杯子:“別喝,有毒!”杯子落地,茶水在地板上流淌蜿蜒,藍伽瞪大了眼睛指着破碎的杯子一句話沒有說。
“不好!”烈焰暗暗叫糟,擡頭朝門口看去,那個老乞丐依靠在門口曬太陽。走過去才發現他早就死了,七竅流血,暴露在外邊的皮膚變成了青黑色,還沒有從震驚中醒來就聽到烈焰嘆息:“如果不是心軟的話這個老人還可以活的長久一些。”
聽到有死人,客棧門口立即堆滿了看熱鬧的人,老闆娘婀娜的走出來搖晃着香木小扇指着那老人的屍體叫罵:“哪裡來的乞丐,死也會挑地方,死到這裡來了,真是晦氣,以後還要怎麼做生意!”藍伽一個跳躍就站到了她面前臉色不悅:“這位老人是吃了你們客棧的點心喝了你們客棧的茶水後被毒死的,這些本來都是給我們預備的,應錯陽差的反而救了我們,你說這是爲什麼,難道這個客棧是黑店,見我們錢財外露起了殺心?”
藍伽一席話叫老闆娘安靜的閉了嘴,她呆呆的想了半天隨即哭號道:“是哪個良心被狗吃了這樣狠心,見我店裡的生意好就紅眼了這樣對待我一個孤家寡人,以後還叫我怎麼活啊?”在皇城中長大,從來沒有見過女子可以哭成這副模樣,我以後天下的女子,
無論種族還是髮色都應該是如母親那麼溫婉或如暖日春水那樣恬靜,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女子,毫無形象可言,毫無忌憚的哭泣。
頭被周圍的嘈雜聲吵的很痛,我衝烈焰點頭。把錢放在老闆娘門口我道:“事情的始末如何還是先安葬了這位老人吧,之後的我們進屋談。”看着手裡的錢老闆娘收斂了哭聲站起來,把其中的一半給了人羣中的兩個男子,指着地上的人說:“錢給你們,把他安葬了。”然後看了我一眼提着裙子道,“如果想談的話就進來談吧。”
上了門,將喧囂擋在門外,掃了一眼大堂,我們坐的那張桌子已經收拾乾淨了,地上也沒有了痕跡。懶散的坐在椅子上她望着我們使勁的搖着香木小扇道:“說吧,怎麼回事。”於是烈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她聽完了奇怪的打量我們,半天才說:“不會是你嗎的仇家找上門來了吧,死了人還要推到我們的頭上來。我一直都在奇怪,你們明明五個人卻要了七間房,難道不是爲了擾亂仇家的耳目嗎?”
“我們能有什麼仇家,給我買端茶的可是你店裡的夥計!”藍伽不滿的抱怨見她皺眉解釋道,“就是那個領我們上樓找房間的夥計,現在他化成灰我也認得他。”
“景納,過來,景納你在哪裡?”
“老闆娘什麼事?”從堂內跑進來一個長耳族的少年,黑白分明的眸子,瞳仁微微帶紫,皮膚白皙乾淨,分明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老闆娘站起來揪住他的耳朵就捏:“景納,你膽子不小,敢在我店裡對我的客人動心思。”小夥計掰開她的手不明白的問:“老闆娘你在說什麼,我動了什麼心思?”
“客人吃的東西里面的毒是不是你放的,現在死了人了,雖然是一個老乞丐。”
“下毒?”少年臉色瞬間慘白,茫然的看着我們,“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看了看封上的門老闆娘道:“就是剛纔。你給這桌的客人上的茶水點心,他們好心的給了上門乞討的乞丐,結果好心辦壞事的把乞丐給毒死了,他們無事。”
仔細的看了看我們少年純淨的眸子露出了疑惑的神采:“我沒有給這桌的客人上點心茶水,只先前領他們上二樓找了房間,然後,後面一直很忙,我一直在幫忙。”
“說謊,明明就是你,化成了灰我也認識。”一旁的藍伽皺着濃黑的眉毛反駁。
“不是我!”少年臉蛋通紅,怒不可遏,指着後堂的門口說,“不信你可以去問問大廚師傅,我一直……”說到這裡他的臉色忽然慘白起來,雙眸張大,瞳孔放大的瞪着我們,嗓子發出嘶嘶的聲音,雙手在空中無意識的亂抓最後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指甲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血痕,險些要撕破喉嚨,他扯着脖子聲音含糊的喊:“熱……熱……”然後一聲慘叫全身忽然着了火,頃刻之間消失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