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夢魘(三)

戰法,顧名思義,是用於戰鬥的法術。

有別於魔法,戰法的原理,是當武者的最基本的鬥氣達到精純的境界時,武者便能做到輕鬆的收放自己的鬥氣,這就是聚的奧妙,只有掌握了聚的武者,才能使用戰法。

武者便能根據自身的特點,學習甚至是創造出運用鬥氣戰鬥的方法。

雨辰從雷戈薩處所學到的,便是其中比較通用的一種方法——凝氣成刃。高度聚集鬥氣於一點,用高密度的鬥氣像刀一樣斬殺敵人。

雨辰曾經在雷戈薩的‘熱情指導’下用這一招切斷過雷戈薩家的柱子,當時弄得雷戈薩全家三口直接搬到自己的屋子來擠了一個月,直到柱子被修補好才離開。

所以這一招用來切割沙蟲的身體來說,是完全是不在話下的。

雨辰現在的模樣非常的淒涼,全身上下沾滿了如同爛泥一般黏糊糊的沙蟲體液,腳邊橫七豎八躺滿了沙蟲的屍體。雨辰緊緊盯着眼前的地面,生怕又有沙蟲從裡鑽出,長時間的消耗,讓他漸漸感到了力不從心,不知道自己的鬥氣還能堅持多久,雨辰咬了咬牙。

長時間的接觸,讓他已經對這噁心的沙蟲完全免疫了,從開始的反胃,到現在的滿不在乎,雨辰也漸漸完成了過度期,在他看來,沙蟲不過是一個長的不怎麼好看的敵人而已,既然是敵人,誰又會在乎它的美醜呢。

正是抱着這個想法,雨辰才能從容不迫的斬殺了這麼多沙蟲,要是在往常,一下子看到這麼多噁心的玩意兒,不變得神經質般的趴在地上嘔吐是不可能的。

“隆隆隆!”正想着,腳下的沙土竟然一陣鬆動,地面劇烈的顫抖起來,只在瞬間,那種顫抖就變成了震天動地的規模,整個地面如同浪潮一樣顛覆般的顫抖起來,雨辰拼命穩住自己的身形,一波波的震動差點將他摔倒地上。

一陣嗚嗚的低鳴徒然從地面以下傳出。隨之而來的,轟的一聲,滾滾黃沙像是巨浪一般沖天而起。瞪口呆看着方圓數公里的黃沙一齊如同被掀飛一般暴起,雨辰依稀看到,那夾雜在黃沙之中的那條無比巨大的身影。

雨辰倒吸一口涼氣,如果說剛纔的沙蟲身軀大小是一的話,這一條巨無霸的身軀,便是一百。烏黑程亮的皮膚,就像金屬一般反射出光澤,雖然外形依舊是沙蟲,但是眼前的傢伙給人帶來的,不再是噁心的感覺,而是震撼!

感覺到這樣的震撼,雨辰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一下子反應過來之後,才大呼糟糕,因爲他想起自己背後是深不可測的流沙,踏出去的一腳卻是再也收不回來,實實的踩進了流沙之中。

不過,雨辰卻沒有沉下去。

一秒之後,從驚訝轉變爲狂喜的雨辰,興奮的看着自己的雙腳。腳上已經塗滿了沙蟲的黏液,這種黏液看來卻是有令人在流沙之中行走而不沉下去的神奇效果。

也不待再次確認,雨辰拔腿便跑。背後這個大傢伙顯然不是自己能夠應付得了的對手,所以現在,只要找到了試煉的關鍵,便能離開這裡。

既然確信了第二項試煉是耐力,雨辰便不會天真的以爲,試煉是要幹掉這個巨大的怪物,一切只能到達那個巨大的控制檯之後才能做出判斷。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將這樣一個巨大的玩意兒引出來,不過雨辰堅信,只要到達了流沙中心的柱子,一切便能結束。

不過,自從身後那巨大的傢伙出場以後,整個流沙就再也沒看到過一條沙蟲出沒,看樣子,這條巨大的黑色沙蟲應該是他們的王了。王出手時,下層生物皆迴避,這是野獸的準則,看來沙蟲也是如此。

不過雨辰似乎運氣不錯,那大傢伙看起來威力無比,但是行動速度卻不怎麼靈敏,準確的說,是和雨辰奔跑的速度堪堪持平。那大傢伙雖然行動緩慢,但是隻要它一動,整個流沙區域都會規律的震動起來。拜它所賜,雨辰深一腳淺一腳在流沙之中奮力前進着,不時差點被那大傢伙帶起來的震動弄得倒地。

兩個傢伙就這麼一追一逃,卻是緩慢無比的在流沙之中慢慢蠕動着,滑稽無比。.終於,也不知過了多久,雨辰終於到達了流沙中間的控制檯,看到底座上那道烏漆漆的門,沒有一絲猶豫,雨辰直接破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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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腳踏入其中,整個空間瞬間便恢復了那白茫茫的混沌狀態。

“第二次試煉,合格。”

聽聞空洞的聲音再次響起,雨辰再也支持不住,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第二次試煉,帶給他身心的疲勞,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雨辰只覺得,現在如果能睡一覺的話,那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賜了。

不過在這樣不明的地方睡覺實在是一件不太明智的事情。

不過讓雨辰感到高興的是,一進入這個空間,全身上下沾滿的那臭不可聞的黏糊糊的沙蟲液體瞬間便如蒸發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正欲發表一些看法,那道聲音便再次響起,這次卻是明確除了第三次試煉的內容。

“進入這道門,斬斷之後,我便會出來見你。”

頓了頓,那聲音聽起來似乎沒有之前那麼沒有感情色彩,而彷彿是一個憂傷男人的聲音,沒錯,是第一次試煉時候雨辰聽到的那個聲音。

那麼的悲傷,似乎被全世界背叛般的悲傷,那心若死灰般的感覺,讓雨辰覺得心口有一塊石頭堵着一般,通體不爽。

雨辰的前方,空間被挖出一道門,門的那邊黑漆漆的,從外面看不到裡面的任何情況,不過事已至此,再也由不得雨辰有半點猶豫,既然是自己選擇的,那便要堅持到底。

輕輕揉了揉太陽穴,雨辰跨步走入了那道門。

而此時在小鎮,不知這一切的幾個少年一邊氣呼呼的數落着雨辰的不是,他們收拾着行囊,儼然一副要出遠門的行頭。曦兒乖巧的跟在瑪麗身後,幫忙整理,一言不發。

“走?去哪?”當從瑪麗口中得到這個肯定的消息後,少年們都忍不住問道。畢竟從小在這裡生活過十六年,對於外面的世界,一向都是充滿了嚮往,甚至是憧憬。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地方,走向更廣大的世界,有什麼比這個更能讓少年們着迷的呢?

“我們今天便出發去盧斯卡蘭。”瑪麗微笑着看着眼前兩男一女三個少年,面上露出慈愛之色。

“阿姨,我哥哥……”曦兒抿了抿嘴脣,不同於其他兩個男孩子,對於曦兒來說,只要哥哥在那便足夠了,而哥哥現在不在身邊,一切對於她來說,都讓她感覺沒底。

似乎是看到了曦兒心中的憂慮,瑪麗對着曦兒笑了笑,道:“放心吧曦兒,雨辰由他老師帶着進行一點特殊的訓練,他們走之前我已經和雷戈薩說過了,訓練結束之後他們便會到託古與我們匯合的。”

“那母親,我們不是要去盧斯卡蘭嗎?怎麼又要去託古?”一旁的卡連忍不住發問道。

卡連的父親卡穆,現在正在盧斯卡蘭,對於數年沒有見到父親的卡連來說,當聽到瑪麗對他說將要前往盧斯卡蘭的時候,激動得整夜都沒睡着。

“笨吶。”雷瑪拍了拍卡連的肩膀,嘲笑道,“卡連你不知道要到盧斯卡蘭就必須先經過託古的嗎?”

不過雷瑪馬上做恍然大悟狀道:“抱歉,忘記了,卡連你的地理知識一向是不及格的,這點是我的失誤了,你別介意。”

“你這小子。”卡連一陣臉紅,他偷偷瞄了一眼曦兒,見曦兒絲毫沒有嘲笑的意思,心下大定。反手拍了雷瑪頭一下,卡連道:“你這歷史完全不過關的小子,不但歷史不過關,連計算點簡單的數據都成問題,你還好意思說我呢。”

雷瑪當然不服,兩個少年就這麼追打起來,不過從小看管了他倆鬥嘴的瑪麗和曦兒,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也不理兩人的打鬧,瑪麗輕輕撫摸着曦兒如緞錦一般的髮絲,柔聲道:“曦兒,我知道你擔心你哥哥,不過你要相信他,他一定會回到你身邊的,我相信無論什麼時候,都一定會是這樣的不是嗎?”

“嗯。”曦兒重重點了點頭,沒錯,相信哥哥,一定會回到自己身邊。看着遠方的天空,不安的心,終於再次平靜下來。

咕。雨辰費力的吞了一口唾沫,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上滑落,再也邁不開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雨辰心中荒誕的感覺越來越濃烈。

眼前是一個人。

一名只能用完美來形容的男人。

而那個男人,正用一種平淡的眼神看着自己。

是前世的自己!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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