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下了酒樓,立刻換了模樣,悄聲靠近靈田。
這靈田遼闊廣大,與飛凰城隔絕,被結界法陣守護。
靈田內種植各種靈草仙珍,不過仔細看去,珍貴的靈草其實很稀少,不及太一聖地的靈田。
在太一聖地靈田中,可是栽有悟道樹,連大帝都會動心。
雙頭妖鳳族沒落太久,這些年雖在羋煉心治理下,有了些許改觀,但總的來說,還是杯水車薪。
即墨心中很不是滋味,羋煉心付出如此之多,真正明白的又有幾人,到頭來,反而還被下毒迫害,想來何等心酸。
收回心神,即墨小心貼近靈田,中途正遇見一隊巡邏衛兵,他劫下最後一人,化作此妖模樣,跟在這隊衛兵之後,向靈田內走去。
途中,他變化數次模樣,終於走到靈田深處,恰巧看遇見一個照顧靈田的童子,揮手將其擊暈,即墨化作那童子模樣,向預料中的兩味藥草走去。
以他的修爲,並沒有被發現,如今,雙頭妖鳳族的綜合實力,只能算作普通聖地。否則,以那老嫗入虛一重天的虛浮實力,怎可能掌握大權。
族內入虛強者,如鳳毛麟角,只要小心行事,沒有那麼容易撞見入虛修士。
即墨化作那童子模樣,穿過數層禁制,終於接近一味藥草。
靈田乃是聖地之重地,其中每種靈草,都被結界守護,即墨能接近,全靠那童子的身份令牌。
他要獲取的這味藥草,價值並不高,但卻很稀少,整個亙古矢荒,也只有雙頭妖鳳族存有,或許其他地方也有,但並未被發現。
穿過數層禁制,即墨收了數株藥草,小心退出這塊靈田,神色突然微變,轉身看向身後,發現竟有一個童子走來。
那童子滿臉冷笑,不懷好意,道,“雁翎,你竟私闖靈田,還敢收走藥草,真是不知死活,我已報告給守園長老,你就等着身受懲罰吧!”
即墨劍眉微蹙,暗道一聲大意,他根本不認識這童子,但想來,他變化的這雁翎,應該與這後來的童子有過節,此刻竟被抓了現形。
所有靈田都是一樣,童子職責是照看靈田,除草施肥。
沒有特別允許,根本不能隨便出入靈田,更不要說採摘藥草,一旦被發現,都是要處死。
“讓你總是同我作對,今日,你必死無疑。”那童子面目猙獰,向即墨猙笑道。
即墨難得搭理,直接彈指斬殺這童子,神念涌出,讀取了這童子記憶。
發現這童子真的報告了守園長老,那長老竟有入虛實力,若是平常,即墨也不會放在心中,但此刻,他卻苦澀難言。
另外,即墨還得到一個信息,鶴無夜竟也在靈田中,並且,他與即墨的目的相似,都是爲了另一株仙草,火焰草。
這火焰草,在整個靈田中,也是絕株,十分珍貴。
不敢猶豫,即墨匆匆動身,向靈田另一端趕去,這火焰草,生在靈田另一端,距離此處還有很遠。
方纔走了數裡,即墨就神色微變,只見遠方,有大隊衛兵走來,顯然是因那童子告密。
在靈園中,無論守園童子偷了那種藥草,只要被察覺,都絕對沒有好下場。
即墨不願在未得到火焰草前平生事端,更擔心那火焰草先被鶴無夜摘走。
於是,便悄聲化作另般模樣,垂眉站在路旁,等那隊衛兵離開後,匆匆向栽有火焰草的靈田趕去。
半盞茶後,即墨小心翼翼,終於接近了那塊蘊養火焰草的靈田。
這是一塊火紅色的赤土,蒸汽騰騰,在赤土中央,種有一株半人高的異株,與菸草有幾分相似,卻生着赤色長葉。
即墨心中一動,這正是火焰草,他小心走向靈田,發現直接被擋住,不由蹙眉。
這火焰草很珍貴,不似其他藥草,所設的防護結界,也更加強大堅固,沒有對應手段,連入虛都走不進去。
他蹙眉未展,陡然有感,轉身看向遠處,只見一堆衛兵拱衛一人,闊步向此處走來。
走在前方那人,羽扇綸巾,帶着儒雅氣息,但眼神陰鷙,如潛伏毒蛇,正是鶴無夜。
而在鶴無夜身畔,有一個老者落後半步,全身散發恐怖氣息,這老者雙目半闔,氣定神閒,竟是入虛強者,想來便是那守園長老。
即墨並未躲避,因爲已經來不及,他垂下眉,做出恭敬模樣,心中暗思對策。
若是硬奪,在不傷火焰草的前提下,他有七成把握,只要搶了火焰草,他完全可以藉助小虛空臺立刻遁走。
心中有了定計,即墨垂眉順眼,小心站在路旁,他在等鶴無夜打開靈田,在打開靈田的一瞬,出手搶奪火焰草。
“你是哪個靈園的童子,竟敢擅離職守。”很快,衆妖走來,有一個衛兵高聲厲喝,道,“此處的靈田,根本無須童子打理,你爲何會出現在此地?”
即墨神色微變,囁聲不語,假意做出畏懼之狀。
他確實忘記了這等重事,不論是哪個聖地的靈田,童子都只能打理一些低級靈田,如蘊養火焰草的這等高級靈田,都由守園長老親自打理。
他此刻出現在此處,確實不合理。
那守園長老神色不變,氣息綿長,道,“不要驚擾公子,先帶他下去。”
隨即,向鶴無夜躬身,道,“是老夫照看靈園不周,還請公子責罰。”
鶴無夜親自扶起那老者,目光閃爍,道,“杜老言重了,靈園巨大,全靠杜老一人打理,偶有逾越規矩者,乃是常事。”
“多謝公子諒解。”那杜老順勢起身,向衛兵冷哼道,“還不帶他下去。”
即墨目光微閃,並未反抗,被那衛兵推着走向遠方,直到看不見鶴無夜等人,他才突然出手,斬殺了那衛兵。
隨後,他化作那衛兵模樣,大步流星,向蘊養火焰草的靈田走去。
經過這番耽誤,等到即墨走到靈田外,發現結界已被打開,而鶴無夜卻並未走進靈田中,卻是那杜老走進靈田,小心採下火焰草。
他眉頭輕皺,沒想到鶴無夜架子這般大,看來想要強取火焰草,難度很大。
若是鶴無夜摘的火焰草,即墨只需提防那杜老,直接對鶴無夜出手即可,但卻是那杜老摘了火焰草,若想出手搶奪,註定要與那杜老短兵相接。
那杜老摘了火焰草,小心走出靈田,道,“此草非涅槃不用,公子尋這火焰草,不知有何作用?”
即墨神色微動,忍住出手慾望,看向鶴無夜,這火焰草,據說乃是真鳳涅槃之火落地,經靈地孕育,始化爲仙草。
鳳族用其引發涅槃,因此纔會如此珍貴,這鶴無夜並非鳳族,他要這火焰草,又有何作用。
鶴無夜神色不變,眸光璀璨,略做猶豫道,“告訴杜老也無妨,我在祖地尋到半池乾涸的鳳血,欲借火焰草的涅槃之力,燃燒這半池鳳血,爲我改換血脈。”
即墨神色微動,這鶴無夜也是有大氣運之人,他所說,顯然不是事實的全部,但也可窺其一。
雙頭妖鳳族祖地屹立數萬年,爲何他人在其中沒有找到這鳳血,偏偏讓鶴無夜得到,足見其氣運不比常人。
並且,這也很可能,只是鶴無夜所得機緣中的小部分。
若是藉助火焰草,還真有可能讓他換血成功,從此改變血脈,走上另一條路。
鶴無夜的天賦,只能算上等,卻不能算是超絕,以他的天賦,此生最多終止在入虛,如今有了機緣,可能走到更高層次。
難怪,他敢對羋煉心下手,原來是有此般倚仗。
羋煉心將他打入祖地,倒反而是成全了他一番機緣。
不容多想,只見那杜老已將火焰草遞給鶴無夜,而鶴無夜正要收起,即墨知道機不可失,立刻出手。
轟!
他出手很突然,腳踏遊虛步,同時使用冥王分身術,讓分身牽制住那杜老,本尊打出造化神拳,演化玄奧,直接截住鶴無夜將要收回的手。
哧!
血花飛舞,即墨抓斷了鶴無夜的手臂,將火焰草搶到手中,頓時心中安定,使出攻殺大術,想要斬殺鶴無夜。
但他此刻不在巔峰,攻伐片刻,竟殺不了鶴無夜,反而被其逃走。
“你是何人?”數十丈外,鶴無夜握住血淋淋的手臂,看向即墨,感到很吃驚。
“我是誰?”即墨冷哼,火焰草到手,他也再無僞裝的必要,直接顯化真身,道,“你說我是誰?”
“原來是你。”鶴無夜神色微冷,顯然認出即墨。
當初,鶴無夜曾親自導演一場好戲,誣陷即墨。
但他根本沒有想到,昔日在他眼中,如螻蟻般的人物,如今,竟讓他感到忌憚不宜。
這纔多久,不足一年而已。
“死!”
即墨不再多說,將星河圖祭出去。
轟!
星河圖悲響,竟被打了回來,那杜老擋在即墨二人之間,在電光火石間,救了鶴無夜一命。
“豎子好膽。”
“我如何膽大,也不得你們這羣狼心狗肺之輩。”即墨抽身便走,他感到分身已經被毀,此刻不敢再猶豫,當下化爲一道流光,縱身飛向遠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