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佔地面積寬廣,藍家這一輩又只有藍程海這麼個兒子,日後這個家的一草一木就都是他的了。
說到底也是愛他的表現。
唐寶兒站在書房外頭,等了好半晌才聽到醇厚的男音傳了過來,她下意識往邊上挪了位。
藍父打開書房門進去。
唐寶兒指尖發緊,在門外站了小片刻,聽見裡頭的人喊她進去,不得已,深吸一口氣,走進書房。
這是她頭一次踏入書房。
免不了對這間屋子做起打量,古色古香的韻味正濃,地板採用的是碳化木製成,在一看,這間不大的書房連牆壁都是用防腐紅木製作而成的。
外頭是豪華的歐式風,裡頭則是仿古的z國風。
說不上來的感覺,但幾乎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她怔怔打量着房子出神,藍父捻着一根菸,不急打斷她,吸了一口後這才緩緩出聲,“準備何時補辦婚禮?”
復婚本該是兩家人的私事,就因爲這倆人都是商界上有名發人物,不得已,還得補辦一場婚禮,這幾天藍父一個勁琢磨這事,喊來唐寶兒主要還是想聽聽她的意思。
問完話,吸了口煙入喉,眯着眼睛不着痕跡端詳唐寶兒。
這個兒媳婦他挑不出毛病,要說樣貌的確也是一流,唐家未衰敗時她也是個實打實的公主,後來因爲唐家衰敗,她又不是個討喜的性子,長久以來和藍母無法和平共處,離婚後她又拿下ty,短短不到兩年時間這公司已經被她在業界辦的小有名氣了。
不少人知曉他們復婚後打來電話給他道喜。
可說到底人家倆人是復婚了,卻完全沒有半點想尊重他、問他婚禮上的細節。
這不,最後實在按捺不住才竄藍母去把人給喊回來。
現在人倒是來了,一個坐在樓下餐廳指不定又在處理工作,另一個呢,乖順站在他跟前,斟酌着該怎麼給他回答那話呢。
哎——
越想越有幾分惆悵。
“爸,我想再等等……”
他想事出神,被唐寶兒一聲喚回神來,掐熄菸頭丟進菸灰缸內,內斂的眸子閃過淡笑,“沒別的意思,主要如今你也是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了,不舉辦婚禮說不過去。”
“我知道。”
唐寶兒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宋姍姍剛死不久,我們若是奢侈補辦一場婚禮下來指不定又能落下不少話柄,他們倆那些事多多少少也能被人舊事重提,到時候事態更爲嚴重,所以我想再等等吧,兩個人心都圈在一起,何須去在意那些表面的東西呢?”
分析的頭頭是道,一字一句,聽的藍父一愣一愣。
不得不認認真真端詳起這人來了,打一開始他就覺得這小丫頭精明,不曾想看問題能看的這麼透徹。
藍程海的優秀是不用說,配得上他的人各方面自然都得一等一。
“不覺得委屈?”
“怎麼會?”
唐寶兒秀眉輕蹙,直接否認了那話,“爸,您也是經歷感情的人,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哪怕沒什麼儀式感也不覺得委屈是不是?”
突然被點名的藍父:“......”
他這一生經歷了各種風雨,還別說,感情上的事挺簡單,年少時曾情竇初開喜歡過一姑娘,屁顛屁顛跑去告白,得,結果人姑娘對他不來電,這份剛出爐的感情就那麼被扼殺在搖籃裡。
再往後就經父母認識了藍母。
兩人一路相處下來沒什麼波瀾,彼此家境相仿,這事自然沒怎麼折騰,各自表明心意就這麼完婚。
婚後沒多久藍母便懷了藍程海,剛親熱上的感情被這新迎來的小生命折騰的手忙腳亂,其中有那麼幾年兩人面對彼此都沒了那股臉紅心跳的勁。
眼下冷不丁聽到唐寶兒說了那麼一番話,有種缺失感從心尖蔓延開來,澀澀的——
“那沒什麼事我就先下去了。”
說着,她按着轉椅就身準備離開。
“等等。”
見狀,藍父擡手示意了下,“先坐。”
“......”
遲疑着入座,紅脣輕掩一道弧度瞧着人,忍下那股想問他的衝動,靜靜坐着。
讓人入座後他也沒閒着,立馬起身走進書房後的小隔間裡,出來時手中多了一個小禮盒,放在辦公桌上推向她,“這是程海奶奶留下的東西,收着吧。”
傳家寶?
墨綠色的玉鐲精美宜人,光是一眼瞥去都覺得挪不開眼球了,她也沒伸手接過拿枚手鐲,脣角牽了抹淺笑,“太貴重了。”
人沒接手的意思,藍父看得出來,偏生心中打定注意接納這人當藍家的兒媳婦,越推脫他越不樂意了,眼角沉沉,連語調都明顯生硬了,“收吧,這是我們作爲父母的一點心意。”
頓了下,他又補充了句:“你媽她脾氣就那樣,日後多擔待些。”
唐寶兒目光落在他身上,繼而輕輕‘嗯’了聲。
該說的都說完了,也沒想着繼續逗留了,轉身沖人微頷首示意一下,然後走出房間。
——
藍家喜歡仿古的東西,打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偏偏裝修風格採用的是歐式田園風,路過二樓那間房間時腳步一頓,目光掠過那扇門,嘴角微抿,快步走向樓梯。
餐廳內這會只剩藍母一人。
見到她,藍母面色一緊,沒吭聲。
“媽,程海不在嗎?”
無視她那臉色,自顧走了過去,坐在她身側。
她話音剛剛落地,大門處推門進來的人傳了身菸灰色的西裝,面容焦慮,腳步匆匆走進跟前,語氣急促而緊張,“夫人,藍董在嗎?”
男人大概四十出頭的樣,比起藍太太還要年輕十多歲,卻因爲身價問題不得不擺出一副低人一等樣子來,他問完話,再擡眸就對上唐寶兒一手探究的眼眸。
四目相對,各自都愣了下。
男人率先移開視線,急促看向悠然自得的藍母。
大過年的除了十分要緊的事,沒誰願意整晚在外頭奔波勞碌,他滿臉寫着緊急二字,偏生藍母自顧端詳着自個新做的指甲,沒回應的意思。
“在,在樓上,您有什麼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