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雯兒醒來之後已經是在自己房中,身上睡着是相公龐中信。腦袋和下身是一陣陣的隱痛,想起昨晚好象做過什麼,細細想想卻是糊里糊塗。擁着龐天信可是又會莫名其妙的想到龐德,連自己都覺得面紅耳赤……
一月之後,史雯兒開始覺得人慵懶起來了。姚氏請了揚州府的郎中前來就診,郎中號過脈後笑着給姚氏道喜。“史雯兒已有了身孕。”龐府上下頓時間喜氣洋溢,龐中信只當是靈丹妙用之功,龐天銘和姚氏也是相慶計謀大功告成。還有一個龐德在暗中高興,當日和史雯兒他也是昏昏乎乎不知道是真是幻,直到天明在書房中醒來回屋之後纔在自己中衣上找到了幾根長髮,肩頭還有兩排清晰的牙印……
史雯兒一下子成了龐府之中的衆寵,可是人無百日好花無千日紅。分娩生下了一個女孩名湘雲,落下了產後風每日間血崩不止,熬了一年多竟是魂歸地府了。
龐湘雲便是成了衆千寵愛於一身的千金小丫頭,要什麼有什麼。湘雲到了三歲時,龐老太爺壽終正寢。又過了幾年姚氏也撒手西去,那龐湘雲就被龐中信和龐德更是寵愛。龐湘雲倒也和龐德一樣平日間也喜歡栽花種草,龐德也對龐湘雲的寵愛更勝龐中信。
那夜所發生的事只有被廚娘馮氏知曉,從未向人提起過。今天被項嘯天說到龐德,就把自己看到的說了出來,兒子尤水寶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花房中而花房卻是龐德最喜去的地方……
尤福田這也是第一次聽說龐府裡的秘事和陳夢生他們一樣,驚駭的半天說不出話來。馮氏厭惡的對尤福田說道:“就你把龐府所有的人都當作了好人,水寶也許就是被龐德害死的。這種人連自家兄弟的老婆都不守禮,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上官嫣然道:“那龐湘雲後來怎麼樣了?竟然是一無所知她的生世嗎?”
尤福田沉思了一會道:“龐小姐應該是不知道吧,龐中信和龐德兩個人都是十分寵愛龐湘雲的啊,總管龐德是一直未娶妻生子在龐府裡就寵着龐小姐。”
“可不是嗎,爲了龐小姐招婿之事龐德還找了龐中信大吵了一架呢。”馮氏接言而道。
陳夢生奇道:“那又是爲何相吵啊?”
馮氏道:“這個也是我聽龐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紅杏說的,龐小姐剛滿十六歲的那年。來龐府提親應贅之人都踏破了龐府門檻了,龐大老爺龐中信便想從中挑選出一人招贅爲婿。可是總管龐德卻大爲反對,說湘雲選婿應該是由湘雲自己去挑選所喜歡之人。兩人爲此而大吵了一架,最後無奈只得是聽龐小姐自己的意願。結果是在揚州府龐府門外高搭繡樓,讓龐湘雲自己選夫,一連選了三天龐小姐偏偏是選中了一個來趕考的書生,叫許什麼的……”
尤福田見馮氏想不起來了,脫口道:“許若宜。”
“什麼?”陳夢生師兄妹和項嘯天一起驚訝的大叫,江猛不知道所爲何事呆望着他們三人。
陳夢生道:“可是從姑蘇城前來趕考的秀才許若宜。”
馮氏道:“從哪裡來我不知道,但是秀才應該不假,只有了秀才功名的才能來揚州府鄉試啊。”
項嘯天破口大罵道:“好個忘恩負義的許若宜,姑蘇城中尚有嬌妻相望,他卻是在揚州府裡貪圖富貴做了龐府的女婿。若是讓我見了這種人非生剝活剮了他!”
尤福田怔道:“龐家小姐招贅了那許若宜似乎也未曾大辦喜事,後來只因我家水寶離奇猝死於花房。我與老伴被龐老爺安置在此,龐府的事就一無所知了。”
“大哥切莫急躁,此事還未查明不可過早斷言。”
“師兄,那劉家姐姐苦等多時,到最後卻是死於惡人之手,這定和許若宜有關。”上官嫣然也是忿忿不平的說道。
陳夢生擺手道:“許若宜入贅龐府後劉秀霞慘死家中,那許若宜定然難逃干係。等我查過了尤家之案後,深夜再去龐府一探究竟。”
尤福田驚道:“大人,你想怎麼查案啊?小兒死後屍身便被縣衙的仵作帶回衙門,衙門裡又查不出死因屍身又被知府朱大人帶回查了一個來月還是沒有結果。”
馮氏大怒道:“你們這些查案的把我兒子屍身驗了個稀巴爛,到頭來還是啥都查不出。我的兒啊,你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陳夢生一聽這話感覺不對啊,那要是幾經官府之中的仵作驗查必如馮氏所說那樣剖肚露腸了忙問道:“令公子屍身你們領回後又是怎麼辦的後事呢?”
尤福田痛心疾首道:“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啊,龐老爺給了一百兩銀子請了些道士做了場法事,最後是一把火給燒了……”
“啊……”尤福田身話把陳夢生查案的線索徹底給掐滅了。
“大人,你這是怎麼了?”尤福田見守城將軍江猛對這黑壯漢子神色甚是恭敬,料想他也必是公門中人。
“尤伯,令公子安葬何處?我們幾人也去祭掃下。”尤福田沒想到這幾個人與自己素不相識,卻是遠勝那些親朋好友。
“大人費心了,小兒的冢瑩就在離此二里的村西。”陳夢生等拱手向二老道別,上了江猛的馬車一路向西而去。
村西倒是找到了尤水寶的墳地,陳夢生念招魂咒卻是招不到尤水寶的魂魄,無奈之下只得是回了揚州府江猛宅中……
華燈初上時,陳夢生如魅似影一般凌空飛渡在龐府之上藉助着高樹藏身。兩眼不停的在掃視着四周,這龐府實在是過於太大了。前院後院偏殿正房林林立立,不時的還有些家丁巡夜。昨日白天所見前院的花園有着七八個花匠在搬移着花盆去後院,陳夢生卻沒有看見那株紫色曼陀羅花。
陳夢生足蹬縱雲梯輕輕潛身跟着那幾個花匠到了後院的花房,花房裡是燈火通明溫暖如春。陳夢生一個縱躍跳上了花房房下方樑上,探頭向下看去整座花房佔地近有百畝,各色各樣的花不下千盆。花香陣陣沁人心脾,那些花匠正將日間翻曬的花搬進來。
“哐啷”一聲脆響,十七八歲的小花匠失手將手裡的一盆粉色大團花的花盆跌倒在地。花盆頓時碎成了兩半個,小花匠嚇的是呆若木機。
“三小子,快去找個一樣的花盆把這龐總管最喜的十八相送換個花盆啊。”旁邊有花匠急道。
“你這小子就是這麼毛毛躁躁的,那是龐總管花了大錢從大理國買來的茶花啊,快,大夥一起幫忙換盆被姜護院看見了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衆花匠都紛紛動手將碎盆中的那株茶花植入新盆中,把地上的碎花盆踏的爛碎和着泥一起填入了新盆,剛壓實了土就聽到花房外有人喝道:“你們都幹嘛呢?還有這麼多的花都還沒搬進去,就知道躲在花房裡取暖偷懶。我可告訴你們這些花可比你們的命還值錢,若要是出了差池仔細你們的皮。”
房裡的花匠聽到門外那人的吼聲,都嚇的四散去幹活了。陳夢生見來人大吃了一驚,那人手上提着一個竹籃,竹籃上有黑布所蓋,身上竟然是揹負了十幾個陌生的冤魂……
花匠們忙着把屋外的花搬入花房,搬完之後都不聲不響的離開了花房。花房之中只留下那個提着竹籃的漢子,見花匠們離開走遠之後快步上前關了房門。陳夢生在樑上清清楚楚的可以看見那人手背之上的一道刀疤……
那人一直走到花房的最深處,委身蹲下摸索着花房磚牆上的磚塊,手用力拉出了半截磚頭,磚牆上立即出現了一道磚頭如犬牙交錯的暗門。那人便側身進了暗門之中,暗門又回覆了原樣。
一刻功夫後,陳夢生正想縱身跳下時,牆上那暗門卻是又開了。那人罵罵咧咧的道:“不識時務的老東西,看你還能活多久,要不是龐總管心慈手軟早把你刺成了人蝟了。”那人空着手打開了房門揚長而去……
陳夢生悄悄的來到剛纔那人蹲下的地方,仔細摸着牆上的磚果然有一塊磚縫裡上下有着兩道凹槽用力一拽,從牆後傳出了機括轉動之聲暗門頓開。
暗門之後是一道向下蜿蜒的陡斜石梯,每隔十步遠石梯上便有了一盞松脂油燈。陳夢生進了暗門後就看見在暗門旁開鑿有着一個拳頭大小的孔洞,洞裡立有一座石馬。拿手轉動石馬暗門即閉,一股股陰冷的鬼氣直衝陳夢生的後脊樑……
一步一步的往石梯下走去,若有若無的能夠聽到似笑非笑的怪聲。幾經輾轉終於走到了地下密室,濃烈的腐屍臭和血腥之味直衝人鼻。地下密室共有着十來間石屋,血腥味正從第二間石屋中透出。陳夢生側耳貼於石屋外聆聽屋內有滴滴答答的滴水聲。用力撞開了門,可是門裡的景象讓陳夢生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