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工業基礎真的有點令人絕望,可以說要什麼沒什麼,現在,連最常用的鑽頭都找不到合適的,怎麼辦呢?
楊聰不由陷入了沉思,既然鑽頭不行,那就只能在槍管材料上做文章了。
這年頭除了鐵,還有什麼常見的金屬材料呢,這個問題不用想,金銀銅鐵,除了鐵,最常見的金屬材料自然是金銀銅。
如果用黃金做槍可以嗎?
這個問題也不用想,肯定是可以的,後世就經常有富豪顯擺自己的黃金槍,這就證明,用黃金做槍肯定沒有問題。
問題是,黃金太貴重了,就算是他也承受不起啊。
白銀也是一樣的,用來做槍沒問題,但是,他也承受不起這個造價。
看樣子,現在唯有用銅來替代了,這會兒的銅雖然也不便宜,但是,造價勉強還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當然,如果宣府鎮有銅礦那就更好了,那樣的話,就不用花什麼錢了,只要請人去開採冶煉便成。
想到這裡,他試探着問道:“先生,我們不若以銅代之,用銅來做槍管,你覺得如何?”
王宣聞言,不由一愣,用銅做槍管?
這個問題,他還真沒考慮過,主要這會兒銅就是錢啊,銅錢可不就是用銅鑄出來的嗎。
不過,用銅做槍管倒是沒什麼問題,因爲銅比鐵軟的多,加工起來也沒那麼麻煩。
他沉吟了一會兒,這才小心的道:“這個倒是沒多大問題,但這銅本身就貴重,朝廷管的也嚴,我們恐怕弄不到這麼多銅來造槍管啊。”
這個倒不是太大的問題,銅雖然貴重總沒國家社稷重要吧,楊聰相信,嘉靖還不至於這麼小氣,只要能用銅替代鐵造槍管就行,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宣府鎮有銅礦沒?”
王宣想了想,隨即慎重道:“龍門衛所轄的赤城堡附近就有銅礦,不過,那裡已經被朝廷封存了,赤城堡就是專門用來守衛銅礦的,想要開採那裡的銅礦很難,稅賦重不說,那些礦監還難伺候的很,傳聞已經有很多人在那裡賠的傾家蕩產了,後面都沒人敢接手了,所以,朝廷才把那裡封存了。”
楊聰當然明白王宣說的是什麼意思,以太監的貪婪,什麼事幹不出來,很有可能,在那邊包銅礦的人不但要負擔朝廷的稅賦,還要將挖出來的銅孝敬一部分給那些貪婪的礦監,這樣一來,自然是賠的褲子都沒得穿了。
這個問題,怎麼解決呢,他如果向嘉靖提出申請,嘉靖肯定會答應,但是,這礦監肯定是少不了的,到時候如果再派個陳洪的親信來,那就慘了,威逼利誘的手段可不能老是用。
孟衝這一個就已經讓他提心吊膽了,再來一個,他真有點不敢威逼利誘了,萬一傳到嘉靖耳朵裡,還不知道嘉靖會怎麼想呢。
看樣子,還是要想想辦法,讓嘉靖不要派陳洪的親信過來,將這個麻煩事防範於未然。
楊聰想了想,隨即起身道:“那行吧,今天就先商議到這裡,我先想辦法讓人弄點銅過來,做個樣品再說。”
說罷,他便轉身往外走去。
他之所以這麼急,那也是有原因的,因爲他這段時間不是在膳房堡堵截韃子騎兵,就是在宣化廠督工,很少回家,張貞和陸靈兒都有點不高興了。
這兩位嬌妻雖然沒說什麼,他卻是看出端倪來了,反正這會兒沒有銅新式火槍也造不成,所以,他乾脆選擇回府陪陪老婆,同時好好考慮一下,怎麼讓嘉靖派個省事的太監過來。
這年頭也沒什麼娛樂,他陪老婆的方式也就是將兩人都叫到書房,然後跟她們一起寫寫畫畫,藉以增進感情。
張貞和陸靈兒聽聞楊聰又要陪她們寫字畫畫,自然是高興的不行了,陸靈兒還特意在他面前顯擺了一下這些天練字的結果。
原來,這些天楊聰不在,陸靈兒甚覺無聊,便專心練了練字,還別說,她專心起來還是很厲害的,一手字寫出來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不說什麼書法造詣,工整美觀還是做到了。
楊聰看到她的字,不由心裡一動。
不若讓她寫封信,暗地裡編排陳洪和孟衝一把,到時候嘉靖再派太監來估計就要考慮考慮了。
想到這裡,他裝出驚喜的表情,大讚道:“哎呀,靈兒這字寫的可真好啊,都有些大家風範了,恐怕假以時日都要超過爲夫了。“
張貞聞言,不由滿臉疑惑,這話說的,靈兒的字怎麼可能超過你,你可是堂堂的狀元郎。
陸靈兒聞言,卻是歡喜的從椅子上蹦起來,開心的道:“真的嗎,真的嗎,我的字真有這麼好嗎?”
楊聰毫不猶豫的點頭道:“當然是真的,要不你寫封信回去試試,你父母,你哥哥,還有皇上估計都會讚不絕口。”
他這話一說出來,陸靈兒更來勁了,她還沒給家裡寫過信呢,寫信這麼好玩的事情,她當然想試試。
不過,當她抽出信紙,提起筆,準備揮毫潑墨的時候卻尷尬的發現,自己肚子里根本就沒什麼墨水,這信應該怎麼寫呢?
楊聰見狀,立馬提醒道:“你想不想你父母啊,想不想你哥哥啊,想不想皇上啊?”
陸靈兒連連點頭道:“當然想。”
楊聰微笑着道:“這不就有了嗎,你還可以寫寫你在這邊的生活情況啊,相信你父母,你哥哥,還有皇上都想知道你在這邊過的怎麼樣。”
陸靈兒又連連點頭道:“嗯嗯,對,就寫這些。”
不過,她卻是光點頭不動筆,因爲她還是不知道怎麼寫啊。
這個當然難不倒楊聰這個狀元郎,他當即就開始教導陸靈兒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想念,該怎麼描述自己在這邊的生活,一旁的張貞也幫着出主意,教她描述些小女兒的心思,三人湊到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很快,陸靈兒就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了。
最後,楊聰貌似無意間,竟然開始抱怨起孟衝來。
這個狗太監的確太過分了,老是在那裡使絆子,阻擾自己開礦,就因爲當初自己不小心得罪了陳洪。
陸靈兒聞言,自然是氣得不行了,當即就咬着銀牙表示,要在皇上面前告這傢伙一狀。
於是乎,在楊聰的指導下,她又把孟沖和陳洪狠狠編排了一頓。
這信一寫完,楊聰當即便命人八百里加急即刻發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