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出巡,前往中都鳳陽府和南都應天府祭祖,大明朝堂頓時一陣忙亂,被點名隨行的官員那是趕緊在準備出行的物品,很多不用隨行的官員也在到處亂竄,裝出一副很積極的樣子。
紛紛擾擾,幾天過後,出發的日子終於到了。
這天早上卯時,天際才露出一絲曙光,皇城外的東西長安街已然旌旗如林,人影憧憧,上萬禁軍和上千錦衣衛幾乎把街道都站滿了,還有無數的官員夾雜期間,就如同天空中的繁星一般,那場面,簡直壯觀以極。
此時,嘉靖的御駕已準時出現在承天門外,嚴嵩、楊聰、顧可學等一衆隨行的朝廷重臣也已經站那裡等候多時。
嘉靖坐在龍輦上貌似在跟留守的內閣大學士張邦奇交待着什麼,他那眼睛卻時不時瞟向皇宮方向,貌似有點留戀,又貌似有點不捨。
楊聰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着這一切,臉上表情貌似沒有絲毫變化,不過,他心裡卻已經“惡毒”的詛咒開了。
小子,再多看幾眼吧,很有可能,這一去,你就回不來了!
好吧,想要當朝皇帝的命,這年頭,還真沒幾個人敢有這樣的想法。
楊聰原本也不是那種“惡毒”之人,問題,嘉靖這傢伙,實在是太氣人了,本身脾氣犟不說,還自以爲是,輕信嚴嵩這樣的大奸臣,把個好好的大明整的亂七八糟。
這傢伙如果不是當朝皇帝,楊聰興許還不會想要他的命,因爲再有權勢的大臣,如果真做錯了,他還能想盡辦法去彌補又或糾正的,嘉靖這傢伙做錯了,他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誰讓嘉靖是皇帝呢,就算是做錯了,你也不能去說人家。
要想讓他不犯錯,唯有讓他去死!
大明,不能再這樣瞎折騰下去了,所以,他唯有去死!
嘉靖可不知道楊聰想讓他去死,登上火龍車之後,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把楊聰招到身邊,問這問那的,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楊聰表面上是在恭敬的應答,內心裡卻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到了晚上,怎麼把陸炳給支開呢?
大白天的,如果御帳着火,嘉靖十有八九不會出事,而且,白天一般也不可能安營紮寨休息,大家基本都在趕路又或在進行隆重的祭祀。
只有到了晚上,大營紮下了,大部分人都睡了,黑燈瞎火的,嘉靖纔有可能被燒死。
問題,陸炳可是負責保護嘉靖安全的,怎麼可能離開嘉靖身邊呢?
這個問題,還真是讓人頭疼啊。
中都鳳陽府離京城大約兩千裡,以這會兒火龍車每個小時五十里也就說每個時辰一百里的速度,大概需要二十個時辰,而一天只有十二個時辰,如果一路不停的話,那就需要連續趕兩天一夜。
當然,嘉靖並不急,再加上這會兒沒電燈,晚上趕路也不是很安全,所以,他將行程定爲三天,每天就白天趕路,行進個六七百里就差不多了,晚上則是停車休息。
不過,這三天途中,他也沒有下車,他只是讓禁軍和錦衣衛下車將他乘坐的火龍車圍得嚴嚴實實,他自己則在火龍車上休息。
這三天兩夜,楊聰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爲火龍車基本都是鐵疙瘩,想點着,基本上很難。
就算是能點着,他也不敢點,因爲火龍車是他負責造的,如果嘉靖在火龍車上被燒死了,他絕對脫不了干係。
好不容易,等到第三天晚上,御駕抵達鳳陽府,嘉靖也下車住進了御帳中,機會終於來了!
這一夜,楊聰基本都沒怎麼睡,因爲他一直都在期盼着嘉靖的御帳着火,又在想着御帳着火之後怎麼第一時間找到陸炳,將其拖住,不讓其去救嘉靖。
結果,這天晚上,整個營區一點動靜都沒,別說是御帳着火了,就是隨行官員這邊的營帳都沒有着火的。
楊聰可謂心力交疲,失望以極。
怎麼辦呢?
這一次,嘉靖只會在御帳中休息三個晚上,中都鳳陽府一晚上,然後第二天上午祭拜皇陵,也就是朱元璋父母的陵墓,然後下午趕往南都順天府,休息一晚,第二天上午再去祭拜孝陵,也就是朱元璋的陵墓,第二天下午再趕去金陵城,在南京皇城休息一晚,然後就回京了。
也就是說,這一晚上過去了,他就只有兩次機會了,準確的說,他只有一次機會了,因爲南京皇城也沒那麼好點着,唯有第二天晚上,祭拜朱元璋陵墓之前,也在野外紮營,他纔有機會。
時間緊迫,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難道就這樣乾等着,白白的錯過這個機會嗎?
聽天由命還是逆天而行?
他思慮再三之後,還是趁着嘉靖去祭拜皇陵的機會,把兩個親衛高手叫入帳中,交待起來。
至於這兩個高手叫什麼,那就不提了,他不想讓人知道這兩人的名字,甚至,他都不想讓這兩人再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過了這一晚,這兩人便會消失!
這兩人是他從泉州府招來的,跟隨他也有十餘年了,忠誠度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而且,這兩人也給他幹過不少見不得人的事情,對這兩人的家人,他也是相當慷慨的,豪宅大院不說,每年給的銀子都不下千兩。
可以說,這兩人就相當於他培養的死士,死都不會出賣他的那種。
這兩人也知道,楊聰神神秘秘的把他們招到帳中,肯定是有見不得人的事要交待,所以,進賬之後,他們就是一聲不吭的站在楊聰跟前,只等楊聰吩咐。
這一刻,他想了很多,他想到了南倭北虜之禍,他想到了滿朝的貪官污吏,他想到了那些被倭寇和韃子殺死甚至擄去的老百姓。
這一切,都是你們乾的好事啊!
他沉思了半晌之後,終於咬牙道:“今天晚上,不到子時,御帳便會着火,你們知道嗎?”
這事還沒發生,兩人當然不知道,楊聰這話的意思就是告訴他們,今天晚上,如果到了子時御帳還沒着火,他們便得想辦法去放火把御帳給燒了!
這可是謀逆,這兩人也算是膽大包天之輩了,聽了楊聰這話,他們依然忍不住臉色微變。
不過,他們依舊沒有說什麼,只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楊聰又盯着他們看了一陣,這才鄭重道:“你們不一定要動手,如果要動手,最好一個人也不要傷到,也不要讓人看到,事成之後,你們即刻坐快船去東番,我會安排快船在金陵河道等你們,你們的家人我也會秘密送去東番。”
兩人只是堅定的點了點頭,依舊沒有開口。
楊聰又盯着他們看了一陣,這才揮手道:“去吧。”
兩人默默的拱了拱手,隨即便無聲無息的離開了他的營帳。
看着兩人的背影,楊聰心中不由一陣緊張。
這可是謀逆,嘉靖如果不死,麻煩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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