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瘋子、林文彪和白有根三人跟着廖春寶,廖春寶跟着祖光赫的親護,幾個人又在兩名牢頭的帶路下,進入大牢。
牢房中陰暗潮溼,雖然此時是乾澀的北方冬季,但不管哪裡的牢房,似乎都這個調調,空氣中充滿了騒氣臭味。
彌散着一股死亡,腐爛的氣息,進入這裡,能讓人心裡不由自主的生無可戀,什麼都不願意再想,立時感到絕望。
“震天北和常五是分別關押的,其他人關在一起。”其中一名牢頭邊走邊道。
祖光赫的親護點了點頭,看向身後四人,廖春寶雖然是撫寧衛的人,但卻是韋寶請來的,現在他也將廖春寶當成韋寶的人看待。
廖春寶一笑,然後道:“我之前和公子說好了,找個由頭,說山海關連夜要人,把震天北送山海關去,接着怎麼做,你二位比我懂吧?最緊要是乾淨利落,不留痕跡,不走露風聲,韋公子看得起我,託我中間照應,我便提醒二位老兄,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事成之後,韋公子現在就在外面,他可是出了名的出手大方,少不了重謝。”
衆人聽廖春寶這麼說,都點頭,都心裡暗暗佩服廖春寶說話挺厲害,尤其是譚瘋子和林文彪二人,本來廖春寶只是個小旗,他們還有點瞧不起呢,現在態度大轉變,都暗忖公子看人果然很準,這是個值得一用的人。
廖春寶看向譚瘋子等三人,“怎麼樣?”
譚瘋子笑道:“公子只讓我們來看看,都由廖大人做主便是,我們只要斷定震天北死了,並將其餘人帶出大牢,便能向公子交差。”
譚瘋子不傻,既然能做到老林子山寨原先的三當家位置,可不光是有股魯莽勁兒。雖然韋公子沒有明說不讓他們露臉,他也知道這種事情越隱匿越好,不會輕易暴露。
廖春寶點點頭,對兩名牢頭道,“兩位老哥,沒問題吧?”
“小事一樁,瞧好吧。”另外一名牢頭笑道:“韋公子真的會另外給咱們重賞嗎?”
他又不放心的問了一聲,畢竟剛纔祖光赫的親護說這是千戶大人直接交代的事情,千戶大人都開口了,對方即便不給,他們能找誰說理去?
廖春寶微微一笑:“放心,韋公子拿我當朋友,事情辦的好,等會我跟公子說一聲,五兩紋銀包在我身上!”
倆牢頭一聽有五兩紋銀,頓時大爲高興,渾身是勁的點頭。平時就算是有些油水,那也一般是幾錢銀子,上了一兩銀子都很可觀了,就能喝幾場大酒了,上了二兩銀子,做夢都得偷着樂,更何況是五兩紋銀?
“到底是韋公子大手筆啊,早聽說最近咱們這裡出了韋公子,金山裡就在海陽鎮邊上吧?離我家還不遠哩。”牢頭笑道。
“不過先說好了,你倆別吃獨食,今天當值的,也給人家留點好處,這事,韋公子不想讓旁人知道,上面的人自然不會瞎說,咱們下面做事的人,更不能瞎說。”廖春寶提醒道。看出韋寶很看重保密這一點,所以着重提醒。
倆牢頭拍着胸脯,其中一人道:“這還用說嗎?咱們吃的這碗飯,都跟什麼人打交道?來這的都是身上揹着事的人,尤其震天北名氣這麼大的人,誰敢瞎說半個字?在我們這裡,話多是非多,隨時會因爲多嘴多舌掉舌頭掉腦袋!這些都不消說。”
祖光赫的親護有些不耐煩,道:“他們吃的就是這碗飯,這事情既然是千戶大人親自點了頭的,在撫寧衛的大牢,還能有啥閃失?”
“行。”廖春寶道:“等會在哪動手?我們先在那裡等着吧,不進去了,免得被牢裡面的人犯看見。”
“隨我來。”一名牢頭說完,再不多說,徑直帶路前行。
過了兩個轉角,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指了指一道小門:“後面是一處天井,你們先在那邊等着,等會我們將震天北帶過來處置,那裡弄出多大的動靜,都不會有人聽見。”
廖春寶點點頭,然後對譚瘋子、林文彪和白有根道:“咱們先過去等着。”
祖光赫的親護道:“我就在等着吧,殺人沒啥好看的,你們等會過來找我。”
廖春寶、譚瘋子、林文彪和白有根四人答應一聲。
然後譚瘋子、林文彪和白有根三人跟着廖春寶走。
過了拐角小門,到了天井旁邊,見這片空地中央是一口枯井,四周都是荒草,枯井上面還蓋着個大井蓋,都暗忖,不知道這口井中有多少冤魂啊?
現在譚瘋子、林文彪和白有根三人已經徹底成爲了看客,只是來監督震天北是不是真的死了。其他的事情都由着這些公門中人弄,同時都在心裡暗暗佩服韋公子,韋公子凡事不出面,卻都在暗中謀劃的很是周詳。
“放心吧,牢裡面的人做這種事情最爲穩妥,這兩牢頭我之前便認識,都是可靠的人,在牢裡幹了不少年頭了,指不定做了多少回這種事情呢。”廖春寶道。
三人點頭,在這種地方也不敢隨便亂說閒話,沉默着一同等待那兩個牢頭去把震天北弄出來。
夜晚的冷風呼呼的颳着,這毫無動靜的天井小院子,着實有些瘮得慌。
震天北此時上着厚重的腳銬鐐銬在一處單人牢房中,那牢房是死囚牢,只有一個極小的通風口,四周都是封閉的。
“有沒有人應一聲?老子是震天北!老子要見千戶!老子要見千戶!老子是震天北!聽見了嗎?老林子的震天北!”震天北反覆的這麼嚷嚷着,他不敢直接說要找吳襄吳家,只說找千戶,暗忖找到了撫寧衛的千戶就不會有事了,他覺得憑着自己這幾年爲吳家,還有爲當地其他幾家大戶做的事情,不可能隨便殺他。
今非昔比,原先聲名赫赫,威震方圓百里的震天北,現在這個名字不好使了。
因爲這裡是撫寧衛大牢。
現在震天北喊破了喉嚨也沒有人理他。
兩名牢頭過來開門,震天北喜出望外,忙啞着嗓子忙不迭聲道:“兩位兄弟,我要見千戶!我要見千戶!我是震天北,我有很多銀子!我還有很多好朋友!千戶大人見了我,自然有好處的,麻煩幫我通稟一聲。”
兩名牢頭對望了一眼,聽到好處兩個字,都心中一動,若不是剛纔廖春寶許諾了至少五兩紋銀的厚賞,他們絕對是會問一問能拿到什麼好處的,但是現在他們懶得理會這茬了,即便讓這個震天北見到了千戶,有好處也輪不着他們!
其中一名牢頭微微一笑:“現在帶你去見千戶,老實聽話。”
震天北在本地也是一代梟雄,此時腦子像是呆滯了許多,聽見能去見千戶,頓時忙不迭的連連點頭,“聽話!聽話!多謝二位兄弟。”
那牢頭笑道:“你是重犯,委屈一下了。”說着便用一塊布堵住了震天北的嘴巴,另外一名牢頭很麻利的,用一塊黑布罩住了震天北的頭。
震天北感覺有些不對勁,也沒有太過掙扎,被兩名牢頭聯手扶起來,迷迷糊糊的跟着走。
走了幾步,震天北感覺愈發不對勁,帶自己去見千戶,頂多蒙着頭不讓人看見便是,爲什麼還要堵住老子的嘴?便開始大力扭動身體掙扎。
“不想見千戶了?”一名牢頭仍然在騙。
震天北這回不聽了,繼續掙扎。
另外一名牢頭沒有那麼好的耐心,用水火棍在震天北背後用力打了一記,這一棍子很重,若不是震天北這種一身武藝的好漢,尋常人能被一下子敲暈!震天北渾身痠疼,正透氣的當口,又被兩名牢頭推着,歪歪扭扭的向前走。
腳銬拖地的聲音,卿卿哐哐,尤其是這種寂靜的晚上,引得所有牢房的人都聚在門口,雙手扒着木頭柱子看,不知道是誰大晚上的被帶走。
“是不是大當家的?”
“是不是大當家?”
“大當家?”
這三十多名柳子,當中有十多個是對震天北忠心耿耿的老柳子,關切的喊着。
“這是死囚,今晚就要行刑的!什麼大當家二當家?那些重要人犯,至少還得關上幾個月,審上幾個月纔有着落。”牢頭隨口道。
衆囚犯議論紛紛,只有常五爺已經認出了震天北的身形,常五爺是練武的人,眼力本就較之於常人厲害,心氣也定,加上跟震天北相處的久了。
但是常五爺並沒有說話,無聲的嘆口氣,從震天北第一時間不想着逃命,還要趕回山寨去看,後面被包圍了又不想着拼死衝殺出去,將希望都寄託在以前認識的官場一幫人的身上,常五爺就已經知道了震天北一定是這個結局,震天北是頭目,絕沒有好果子吃。
震天北被帶出大牢,到了廖春寶、譚瘋子、林文彪和白有根等候的枯井旁邊。
廖春寶喜上眉梢,對兩名牢頭翹了翹大拇指:“兩位老兄夠麻利。”
兩名牢頭微微一笑,然後很默契的同時按着震天北的頭,往旁邊的牆壁上一磕!這牆壁用的都是大石塊壘成,堅硬的很,並非尋常土牆,震天北的腦袋在黑布中,頓時癟下去半邊,死透了。
饒是當柳子多年,手頭上都有很多人命,見慣了血腥場面,但是譚瘋子、林文彪和白有根三人還是看見這種手段,不由的心中一震!
“看看是不是震天北吧?如假包換。”兩名牢頭像是剛纔殺的不是個人,只是一隻老鼠。其中一個人說着,抽掉了震天北頭上的頭套。
譚瘋子、林文彪和白有根三人過去看,同時點頭,譚瘋子確認道:“沒錯,是大當家的!”雖然早已經離開了柳子幫,但仍然改不了口。林文彪和白有根二人也一陣唏噓。
牢頭望了三人一眼,心說怎麼叫震天北叫大當家的?這是柳子們的叫法啊,但是他們並沒有多嘴去問。
“行了,把其他人都放了,讓他們三位兄弟帶走,這事情就算結了。”廖春寶道:“剩下的事情,二位老兄收尾吧。”
“就這麼放了,這幫人可是柳子,你們能約束嗎?”兩位牢頭不放心的提醒道,“這大晚上的,忽然放這麼多柳子在這撫寧衛城中,別鬧出什麼亂子,到時候怪到我們頭上?要不然就等明天吧?”
“沒事,韋公子說了現在就要人。”廖春寶道。
“那他們身上的鐐銬要解開嗎?還是你們先帶着鐐銬走,回頭再給我們送回來。”其中一名牢頭問道。
廖春寶想了想:“大晚上的,大牢大門外面也沒人,先帶着鐐銬出來吧?到外面我再問一問韋公子,看韋公子怎麼說,還是老兄想事情周全。”
“我是怕你們等會爲了救他們,反倒被他們宰了!”兩個牢頭都笑了,救人反被殺這種事情,他們可是沒有少見,天下最多的便是白眼狼。
譚瘋子覺得牢頭說的有理,也道:“先不解開鐐銬,看看公子如何說吧。”
幾個人商量好了,會合了撫寧衛千戶祖光赫的親護,然後先到外面去了。
譚瘋子將經過簡單的向韋寶一說,韋寶頓時鬆口氣,暗忖到了這種地方,任憑你是天上的蛟龍,也得變成蚯蚓,更加體會到朝廷的力量,國家政權的力量,除非有新的力量出來對抗,要不然這力量就是天!誰和朝廷站在一起,誰就和蒼天站在一起。
不是超級大能,能鬥得過天嗎?人的一切行爲,可都在蒼天眼皮底下呢。
“那些人,我讓牢頭先不解開鐐銬,看看公子怎麼說,對了,公子,給我五兩紋銀,我答應了兩個辦事的牢頭,這是公子給的賞錢。”廖春寶並不拐彎,直接對韋寶道。
韋寶正是喜歡廖春寶這種說話方式,覺得他跟自己貼心,才格外看重,微微一笑:“我疏忽了,多謝廖兄弟爲我着想。”
廖春寶笑道:“應該的,替韋公子辦事,肯定要幫公子設想,不給他們底下人辦事的錢,他們必定到處去說,拿到了錢的人,就算透點風聲,也會心中不安,要好的多,這些銀子省不得。”
韋寶點點頭,拿出兩錠官銀:“這裡是二十兩紋銀,我沒有散碎銀子了,一份是給牢裡差人的,一份是給兄弟的。”
“韋公子不要如此,若如此,便是不把我廖春寶當朋友,看不起我啊。”廖春寶的家境比廖博明家差的多了,但也算是殷實的小康之家,見韋寶看得起自己,覺得幫朋友做點事情,絕不該收銀子,拒絕的很是堅決。
韋寶見廖春寶如此,更加看重他,笑道:“這哪裡是看不起兄弟?我最近有喜事,這是讓兄弟沾一沾我的喜氣。”
廖春寶見韋寶這麼說,暗忖人家這才叫會說話,自己哪時候才能學會?明明是他給自己銀子,還想着法子怕自己不收下,遂笑道:“既然公子這麼說了,我便不得不收,沾一沾公子的喜氣。”
“這就對了。”韋寶笑着點頭。
這時候,牢頭和牢裡面的差役十多人,已經押着一幫柳子和常五爺出來了。
韋寶剛纔和廖春寶說話的時候就在想這個問題,這事沒法和旁人商量,只能他自己決斷,當即走過去,先是向祖光赫的親護拱了拱手,“多謝大人!”
祖光赫的親護道:“事情都辦成了,公子,這些人怎麼辦?”
“都交給我吧,大人回去覆命便是,出了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再找千戶大人。”韋寶微微笑道,輕聲說完。
祖光赫的親護樂得如此,拱手告辭。
韋寶又對衆牢頭和牢裡面的差役道:“辛苦大家了,我已經託廖大人請大家喝兩頓水酒,請大家不要推辭。”
牢頭和差役們驚喜感激,兩名牢頭看向韋寶身後的廖春寶,廖春寶微微點一下頭,兩個牢頭便知道廖春寶開始說的事成之後另外有重賞,看來不是空話,更加開心。
“公子。那這些人,現在怎麼辦?”掌班牢頭問道。
“都解開。”韋寶毫不猶豫的答道:“人交給我之後,便不勞衆官爺們費心了,今晚的事兒感謝,望大家以後莫要提起。”
韋寶已經想好了,就算是這些人一脫困,立時要找自己這個‘首惡元兇’拼命,他也只能認了,他那兩把左輪手槍,可對付不了這三十多名悍匪,不過這些人都是值得收攬的人才,爲人才冒險,也是值得的。何況現在還在大牢大門外面,還有一幫差役,風險要比沒人的地方小一些,這幫江湖漢子現在不動手,過了這個地方,應該更不會動手了。
所以韋寶選擇很大度,完全不介懷這夥人屢次三番要殺他,完全心無掛礙的模樣。
“省得省得!公子儘管放心,我這班人,要是誰敢到外面瞎說半個字,我的頭給公子當凳子坐。”掌班牢頭很豪氣的道。
韋寶微微一笑,又復感激幾句。其實事情辦的這麼順利,已經基本上大功告成了,韋寶並不在意這夥人說還是不說出去。因爲這背後的買賣,只有他和撫寧衛千戶祖光赫兩個人清楚,旁人都不知道底細,再以後要是知道,也是轉過口,不說親眼見到的東西,亂傳來傳去的,總是無法還原事實真相。
衆差役便當場將常五爺和一幫柳子的鐐銬都解開了。
一幫柳子現在唯常五爺的馬首是瞻,莫名其妙的得了解脫,見似乎是這個弱冠少年救了他們,聽人稱呼韋公子,都猜想這肯定便是大當家一直要追殺的韋寶!暗暗驚異於韋寶人品貴重,相貌俊秀的同時,不知道韋寶爲什麼要以怨報德。
常五爺並沒有說話。
韋寶辭別衆人,再和廖春寶說幾句話,讓廖春寶以後不當差的時候,找空擋時間多找自己聚一聚,廖春寶歡喜着答應,去給一幫牢頭分錢去了。
韋寶並沒有立即上馬車,而是在譚瘋子、林文彪和白有根三人的隨扈下,慢慢的走着離開大牢的街道範圍。
“對付你們,是我在背後使得力氣,那是因爲你們一直要殺我。不過我知道這不是你們的意思,你們都是聽命於震天北,而震天北其實和我也素不相識,他又是聽從他背後的支撐着吳家的吳大公子吳三鳳的話,所以,其實大家本無怨恨。現在你們盡數被擒獲,我便沒有危險了,把大家救出來,一是我於心不忍,不忍見有人因爲我而遭遇不幸。二來,是我愛惜大家一身功夫,又有江湖歷練,都是難得的人才!本來我是要連同震天北一道救出來的,但是撫寧衛千戶祖光赫不肯,花多少銀子也不管用,說震天北名氣太大,他做不了主,震天北入了大牢,只怕不出三日便要身首異處。我也無能爲力了。”韋寶雖然是在對衆人說這番話,卻又很像是在自言自語。
關鍵之處全部都是真事,所以全篇聽來,都順理成章,但唯獨是他要置震天北於死地,現在卻說成是祖光赫和永平府地面上的官場衆人要置震天北於死地,而且他似乎還願意花費大筆銀子營救震天北。
這番話,想不讓人感動都難。
一幫柳子們聽的心裡熱乎乎的,按照江湖規矩,震天北現在已經算是跌了霸!他們本來都應該順理成章的跟隨於韋公子了,但是現在都在等常五爺的主意,所以大部分人都想對韋寶稱謝,又強行忍着。
常五爺很清楚震天北此時多半已經斃命了,暗忖韋寶這麼小的年紀,聽他剛纔說話做事,的確是厲害人物,難怪震天北會栽在韋寶手裡!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但震天北新死,自己便立即改換門庭,常五爺心裡有些倦怠了,厭倦了這江湖上的是是非非。
“公子,我們都是草莽之人,卻也知道義氣爲重的道理!公子救了我等性命,就是我等再生父母,公子的意思我都聽明白了,願意跟着公子的兄弟,我覺得是好事。我以後想在山野之中做個獵戶,從此以狩獵爲生,不想再過江湖生活了。”常五爺道。
韋寶早就猜到常五爺也許會這麼說,知道常五爺若不留下,衆人即便大部分人會留下,必定還是有小部分不肯留下的,那樣的話,事情就不圓滿了,笑道:“現在原來老林子的人,有大半人都已經在我這邊,他們過的就很舒服,我這裡也不是什麼江湖生活,也用不着打打殺殺,更不用每日頂風冒雪,去收來往路人的買路錢。”
韋寶的話,說的一衆柳子都臉紅了。
譚瘋子敲邊鼓道:“我跟大家都是老兄弟了,我離開柳子幫,是因爲柳子幫見我傷重也不去給我找大夫瞧病,怕冒風險,我爲山寨做了這麼多年,纔剛剛受傷,便如同遺棄一條野狗一般!但韋公子不計前嫌,不但爲我治傷,還待我和文彪,有根,如同親人!弟兄們,這紛紛亂世,能遇到公子這麼好的人,這是咱們上輩子積攢下來的造化,是祖墳上冒煙的好事啊,還有什麼可想的?”
韋寶聽譚瘋子說的動情,自己都有點被感動了,我有你說的這麼好嗎?
林文彪也動情道:“譚大哥說的不錯,五爺,兄弟們,公子是什麼樣的人,我這陣子看的清清楚楚的,我可以說,震天北大當家的連咱們公子一根小指頭都趕不上!震天北對咱們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殺手,咱們公子是怎麼樣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始終想着轉圜,想着化干戈爲玉帛,江湖上什麼最大?義氣最大,就衝咱們公子義薄雲天,胸襟磊落!再大的風浪咱們也能跟着公子過,以後一起轉了正行,不用再過見不得人的日子,大家都能挺起胸膛過日子,做個真漢子,有何不好?”
媽呀,韋寶差點忍不住想爲林文彪鼓個掌,林文彪平時辦事謹慎,說話小心,但是真是對韋寶的胃口,字字句句都說到韋寶心裡,讓韋寶感覺自己是不是已經是當世大俠了?連義薄雲天都出來了?真沒有看出來自己哪裡義薄雲天來着。
“我跟着公子!”
“我也跟着公子!”
這回大多數人不等常五爺點頭,已經主動向韋寶跪下了,韋寶急忙將衆人親手一個一個的扶起來,好不謙遜隨和,一副風度翩翩模樣。
只剩下原先震天北的七八個鐵桿,還有常五爺了。
“常五爺,你是侯三的師兄,原本我是要拜侯三爲師的,他說要你點頭答應,你就算不想再屈從於人,以後若還是想做柳子,我可以給常五爺一筆銀子起家,只盼着大家能都到我金山裡休息一陣再說。”韋寶誠懇道:“這個冬天怕是不好生活,等到開春,你們隨意去留,我絕不說什麼,而且我告訴大家,就算是在我下面做事的人,也可以隨時離開,離開的人,還多發一個月薪俸,跟着我做事,都是有薪俸的。”
韋寶是料到常五爺和這七八個人大概是想接着拉大旗幹柳子這行,才這麼說的!要不然,火候應該足夠了吧?這還不低頭,還要老子劉備三顧茅廬不成?
韋寶其實對學功夫並不是特別上心,也就隨口說一說罷了,只是想學了功夫之後,多一項體育鍛煉項目,權當健身了,畢竟在現代健身慣了,到古代來當了公子,現在要不是成天在外面奔波,肢體非退化不可。 WWW ▪Tтká n ▪¢O
韋寶料錯了,常五爺還真沒有這個心思,並不是想拉隊伍出去做柳子,當慣了老二的人,再讓當老大,也不適應了,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這七八個人也都是因爲顧念和震天北的情誼,一事轉不過彎來,不想這麼快就投到別人手下,在山寨自由自在慣了。
“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既然公子這麼說,我就按公子說的辦吧!不過這段時日,我們每日跟着公子的人幹活便是了,白吃白喝這種事情,我們做不來。”常五爺道。
韋寶大喜,“對呀,這就好了嘛,常五爺安心在我這裡,要走隨時走,想回來隨時回來,我們天地商號的大門,永遠爲常五爺和衆位兄弟敞開!”韋寶樂呵呵的報出了字號!
剛纔衆人說了長篇大論,都不如字號管用,天地商號,聽着就高端大氣上檔次,這還不止,主要是一聽便知道是正行,比某某山寨,聽起來可就響亮多了,正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