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叔,您能幫我上樓拿一下我的包包跟外套嗎?我想我現在腳受傷,不太方便上樓。”
“哦哦好的,我去幫你拿下來。”
陸叔剛從臥室把談婧言的包包跟外套取出來時,陸謹初靠在門口等着他。
“陸叔,你送她回去水幕漣,必要時,幫她做解釋。”
“少爺……”
陸叔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陸謹初已經漠然轉身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看着這一幕,陸叔無奈地搖了搖頭。
陸叔把談婧言送到水幕漣的時候,別墅的燈都還是暗的,說明顧奕宸還沒有回來。
“這,蘇小姐,你家裡沒有人嗎?那你的腳傷。”
談婧言笑着抱緊懷中的包包,努力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現在這麼晚了,估計我先生也已經休息了,他每天在公司都很忙。我腳上的傷我會自己注意的,陸叔,多謝你送我回來。”
說完,談婧言打開車門準備下車,就在這個時候,一束很強的車光打了過來,令她不自覺擡手擋住眼睛。
是誰開車過來了?顧奕宸嗎?
車子準確無誤地停在了水幕漣的門口,顧奕宸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看向旁邊那輛離自己不到幾米的車子。這麼晚了,談婧言從別人的車上下來,這倒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推開車門,大步走了過來,臂彎還掛着一件外套,平日裡梳得特別規整的髮絲如今已有些凌亂,夜色下,能看見顧奕宸眉目間的疲憊,是爲了顧以寧的事情?
“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見談婧言身上的衣服,除了一件外套是今天傳出去的,裡面那件,即便是這麼深的夜色,顧奕宸也認得出來,是新衣服。
陸叔從駕駛位置下來,繞過車子來到顧奕宸身邊。
“顧先生您好,談小姐今天中午暈倒在了路上,老頭子我看不下去,所以就把她接回家。淋了雨還發燒,一個小時前才醒過來。”
“哦,是這樣。”顧奕宸上下打量了一下陸叔,見他言談舉止跟臉上一成不變的微笑,並不像那些城府很深,有心計的人。
“謝謝了。”
陸叔會隻字不提陸謹初,談婧言有絲意外後便知道,那一定是他吩咐過的。
顧奕宸摟着談婧言,注意到了她腳上纏着的繃帶,眉頭一皺,略顯冰冷的聲音在深夜中顯得尤爲突出。
“怎麼會受傷的?還是傷到腳。”
“哦,是我不小心,暈倒的地方有玻璃碎片,所以不小心扎到了腳底。”
這一次,不用輪到陸叔開口,談婧言就先搶着回答了,顧奕宸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後,將臂彎掛着的外套拿給她。
“你幫我拿着。”
談婧言訥訥地點了點頭,剛接過外套,就見顧奕宸彎下腰一把將自己抱了起來,有些驚慌,所以雙手下意識緊緊環住他的脖頸,耳根微紅。
幸好是晚上,根本看不見。
“謝謝您今天救了我妻子,若是可以,可否留下您的聯繫方式,明日一定親自登門道謝。”
陸叔笑着搖頭:“顧少不必客氣,萍水相逢罷了,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送走了陸叔,顧奕宸一語不發抱着談婧言走進水幕漣。
因爲手機沒電,根本收不到來自蘇子靳的消息,以至於不知道他到底找到顧以寧了沒有。
顧奕宸說是給一日的時間,一日沒有找到,他會親自去找。眼下,依靠在這個男人的懷中,眼睛看着他凜冽的下頜線,抿了抿嘴脣——
“有以寧的消息嘛?我手機沒電了,所以收不到子靳發來的消息。”
“密碼。”
薄脣輕吐兩個字,談婧言愣了愣後,連忙扭頭,原來是到了大門口了,抱着自己的緣故顧奕宸沒法騰出手來開門。
進屋後,顧奕宸將談婧言放在了沙發上,蹲下身子,查看她腳上的傷。
“以後不打算跳舞了?”聲音不鹹不淡,聽起來像是真的不在意,可實際上,眼中神色早已泄露。
談婧言把腳崴傷的那段時間,他抱進抱出,比誰都擔心恢復不好的話,不能夠重新站在舞臺上跳舞。
現在割傷了,他也在擔心,會不會傷到了哪一根筋。
“沒什麼的,就是劃破了一下,過幾天就好了。以寧,有以寧的消息嗎?”
顧奕宸站起身來,“蘇子靳已經找到了,並且打算過一陣子再回來,已經跟爸媽說了,讓他們不用擔心。”
“爲什麼要過一陣子纔回來?還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談婧言每每想起蘇子靳跟顧以寧在一起,心裡隱隱就會有擔心,不是不看好這兩個人,就是太瞭解弟弟蘇子靳的個性。生怕他跟自己最初一樣,接近顧家人帶有目的,顧以寧跟顧奕宸還不一樣。
單單這一次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來了,她把自己看成是親人,自己卻傷透了她的心。
若是蘇子靳……
談婧言簡直不敢想象,只希望蘇子靳能夠成熟一點,不要拿感情來當兒戲。
“你在緊張,是不是覺得蘇子靳跟你一樣?”顧奕宸看出了談婧言的心思,聲音冰冷。
就在談婧言開口想要辯解的時候,顧奕宸已經沒有了聽下去的*。
“她自己選擇留在蘇子靳身邊,已經成年就必須爲自己的選擇負責,但如果蘇子靳傷到她半點,抱歉,那是我妹妹,我絕對不會客氣。時間不早,早點休息,我今天睡書房。”
從幾時開始,他們稍有不愉快,就分房休息,眼看着顧奕宸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談婧言低頭苦笑。
好不容易回到房間,已經提不起半點力氣再跑去洗澡了,簡單往臉上撲了幾遍冷水,毛巾抹了抹便丟在一旁,一瘸一瘸回到*上。
手機已經充飽了電,開機後,果然收到了蘇子靳的短信,上面說他已經找到了顧以寧,並且兩人打算在上海待一段時間纔回g市。
當成是散心也未嘗不可。
癱倒在*上,頭腦裡一片混亂,這幾日的事情一遍一遍像放電影一樣在眼前浮現。明明只是兩三天的光景,卻像是兩三年間發生的事情。
陸謹初的話並不是完全沒有影響力,樑妍晨這三個字就跟咒語一樣刻在談婧言的心間,若可以,她真想見一見,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被當成了替身。
書房裡,顧奕宸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電腦上是各種數據報告,他是真的在忙公事而不是爲了躲避談婧言。
但是真正坐在電腦面前面對那些數據的時候,心裡面想着卻是別的事情,目光總是時不時發愣,時而停留在同一個地方發了好幾分鐘的呆,時而點開網絡頁面不知道在查看些什麼。很少看見顧奕宸有這麼不專注的時候。
最後,也許是自己也察覺到效率不高,便將筆記本電腦輕輕合上。
喝了一口咖啡,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把手放在門把上,還在猶豫。但很快心就替他做了決定,打開門,朝主臥走去。
門下縫隙沒有透光,說明屋裡的人已經睡着,顧奕宸放慢放輕手裡的動作,門把擰開以後,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屋裡有屬於談婧言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道,特別好聞。*頭的壁燈還開着,藉着那微弱的燈光,顧奕宸看清楚了縮在*上的那個人兒。以前她的長髮鋪瀉在白色的*單上是一道蠱惑人心的風景,如今,短俏的髮絲不論何時都是特別柔順緊貼的。
走到*頭,輕輕坐下,伸手不自覺地觸碰她白希如凝的額頭跟臉蛋,攏了攏被子,讓她睡得舒服一點。
最近天氣轉涼,*上也只有一件薄薄的*單,改明兒,應該把大被子給取出來了。
許是把自己睡着的時候太鬧,談婧言把受傷的腳露在被子外面。看着那紗布包紮的模樣,挺專業的手法,絕對不會是她自己親手弄的。對於今天的那個陸叔,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有些太巧合。
他開着的,偏偏是跟自己同款的黑色保時捷。
想着燈光有些亮,睡着肯定不舒服,顧奕宸伸手把壁燈給關了,誰知這個動作反倒把談婧言給驚醒了。輾轉換了一個姿勢,手緊緊抱着被子,一副睡得很不安定的樣子。
顧奕宸抿着脣,幫她掖了掖被子後站起身離開。
等到房門啪嗒一聲關上,黑暗中一雙澄澈的眸子睜開,清凌凌的眸子哪裡尋得到半點睡意。
談婧言根本就睡不着,在顧奕宸開門走進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聽到了聲音,慌忙閉上眼睛假裝睡着。
顧奕宸把手放在自己額頭,掌心的溫度緩緩傳來的時候,差一點就不能自然呼吸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傾入石川,覆水難收,他們也要用這樣的相處方式,醒來針鋒相對,在看不見的地方,彼此記掛着對方。
閉上眼睛,抱緊手中的被子,溫暖着冰冷的心,漸漸睡去。
第二天早上,談婧言是被舒小白的電話給吵醒的,這幾日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都沒有跟舒小白聯繫。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樑妍晨擺明了是給你下馬威呢,現在都敢登堂入室了,指不定下一秒鐘做出多逾越的事情來。”
談婧言揉着頭坐起身來,有些苦惱着爲什麼在一日之晨要聽關於樑妍晨的事情,破壞了她一天的好心情。
“怎麼樣,顧奕宸有沒有跟你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吧,在發生了這件事情之後,幾乎所有人逮着談婧言就會問一句,顧奕宸有沒有解釋。就好像事情本就是他做錯,而他必須在第一時間跟談婧言說清楚尋求諒解一樣。
但實際上,現實並沒有按照大家預想中的那樣發展。
是,顧奕宸一開始是有說過要解釋,但出了顧以寧的事情後,生生被擱淺了不說,兩個人還產生了另外的矛盾。
每每想起,就覺得生活真的很累人,若是不能單純相愛,必定糾纏到死方休。
“不要在這件事上面浪費時間力氣了,不如你跟我說一下,之前我拜託你查的事情到底怎麼樣了?能不能在你爸爸那裡旁敲側擊打聽到一些?”
舒小白嘆了一口氣,一嘆氣,談婧言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如意了。
“之前我還覺得不過是小case,如今我才真正懂什麼叫做伸手遮天蔽月,且不說什麼蛛絲馬跡都查不到,我爸爸那邊,牙咬得比誰都緊。我稍稍好奇一下,他立馬反過頭來問我什麼時候對這些事情這麼感興趣。”
“是我有些難爲你了,有時間出來喝杯咖啡吧,哦不行,我又不小心把腳給傷了。”
話說出來才瞥見自己腳上的繃帶,不是夢,是真真切切受傷,又得養上幾天。
“怎麼了呀,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有,就是被玻璃渣給扎到了,過幾天就好了,只是蹭破點皮,沒事。”
舒小白一邊開車一邊跟談婧言提起一個星期後的慈善晚宴,聽說g市的商業巨擘們都會去參加,眼下談婧言腳受傷了,也不知道顧奕宸會不會找樑妍晨做女伴。
“你就不要猜想一些有的沒的了。明天就是週末,不然你來水幕漣陪我?我現在都沒工作了,整天無聊得不得了。”
“好,那我明天過去找你。”
顧奕宸進門來換衣服的時候,就看見談婧言坐在*頭打電話,無意間瞥見她露在被子外面的腳,腳底有一片暗紅,肯定是昨晚睡覺不踏實,傷口都裂開來了。
抿着脣,最終轉身朝外面走去。
談婧言看着顧奕宸這一進一出的,有些納悶在幹嘛。
過了一會兒,顧奕宸重新進來時,手中已經多了一個藥箱,談婧言已經結束跟舒小白的通話,準備下*也發現了腳底傷口的裂開,正在咬脣。
“既然知道傷了腳底,睡覺的時候就該安穩一點。”
一邊怪着談婧言,一邊蹲下身來,將她的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跟陸謹初不同,顧奕宸做這些的時候,談婧言一點都沒覺得不適。就那麼看着他幫自己拆繃帶,清傷口,上藥,動作看上去沒陸謹初那麼專業,但也是做得特別認真。
看他緊抿的脣角就知道了。
“傷口不是很深,現在腳底挨着地面的時候覺得疼嗎?”
談婧言試了試,倒抽一口冷氣,有些尷尬地看着顧奕宸。
“我是覺得包繃帶有些小題大做,貼個ok繃就好了,走路什麼也比較方便。”傷口只有一劃,若是包紮地太厚,腳心有汗的話,很容易感染到傷口。
“謝謝。”
顧奕宸站起身的時候,談婧言很快地說了這兩個字,眼神不冷不熱地看着自己,卻最終什麼話都沒說就離開。
“今天我會讓瓊姨過來幫忙打掃衛生跟做飯,有什麼想吃的,可以跟她說。”
顧奕宸挑出一套墨色西裝後就開始換衣服,絲毫不顧及談婧言還在,所以在看到那肌理分明精壯的臂膀時,某人下意識耳根通紅。
“你中午回來吃飯嗎?”
顧奕宸扣鈕釦的動作一頓,沒有回頭,冷冷地說了一個不字。
談婧言抿着脣盯着顧奕宸的後背,明明就是關心自己,卻總是要用那種冷冰冰的語調來跟自己說話。
“顧奕宸,我們要一直這樣相處下去,針尖對麥芒嗎?”
柔軟的小手纏上來的時候,顧奕宸的心臟倏然被揪緊!
怎麼都沒想到,談婧言會有一天這麼主動,沒有轉身,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卻低着頭死死盯着纏在自己腰間的手。
屏住呼吸,聲音有些低啞:“我曾想過爲你策劃一場盛大的婚禮。”
談婧言的睫毛微微顫動,跪在*邊抱着顧奕宸,將身子依靠在他寬闊的脊背上。
“但後來,我發現,不合適。”
深邃的眸子透出幾分猩紅,不合適三個字幾乎是在喉間硬擠出來的,轉過身,攬着談婧言的腰,低着頭同她清眸對視。
“顧奕宸,你膽子真小。”
談婧言直起身子,雙手纏住顧奕宸的脖頸,出其不意地穩住了他的喉結,這個致命的動作讓顧奕宸的眸子徒然睜大來。
感覺到了顧奕宸身子的僵直,談婧言打心裡嘿嘿嘿地笑了,攀着肩膀,將他拉底,然後印上自己的脣。很快,顧奕宸就把主導權給奪了過來,手指埋入談婧言的髮絲間,將吻加深,直到不能呼吸了,才放開談婧言。
“你是在玩火。”
顧奕宸嗓音沙啞低沉得厲害。
“顧奕宸,你不覺得累嗎?互相猜測,互相利用,互相傷害。”談婧言看着眼前這個男人,胸口上下起伏,脣瓣被他吮得通紅。
“我們好好過,好嗎?”
這算是第一次,談婧言主動放軟態度,一個人痛,另一個人也一定是不好受的。
將右手放在顧奕宸眼前,看着上面那一枚鑽戒,談婧言吐出自己的真心:“在美國一年的時間裡,我一直把它戴在脖頸,同我的玉佩在一起,不分不離。”
耳膜嗡嗡震動着,生怕是自己聽錯,顧奕宸看着談婧言,眸中深色濃重:“那爲什麼,答應陸謹初的求婚。”
談婧言輕笑出聲:“藍鑽是他送給我的禮物,並不是什麼求婚。”
原本還有不少問題要問的顧奕宸,卻在話涌到喉間的時候停住,最終沒有開口,只是將脣覆在談婧言的耳邊,吻了吻。
“以寧的事情,我會跟她解釋的,子靳是個好孩子,你能不能接受他?”
清晨起來,跟談婧言一起*就接電話還沒去洗漱不同,顧奕宸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跟洗頭,所以,此時這麼近的距離,屬於顧奕宸身上清爽的沐浴露香氣竄到談婧言的鼻尖,手指點着他的脖頸,頗爲淘氣。
“你確定蘇子靳對以寧是真心的?”
就着這個姿勢,幾秒鐘還好,久了,顧奕宸覺得後背彎得有些酸,乾脆抱着談婧言,坐到*上。
“他小時候是一個很吵鬧的孩子,就是後來經歷了太多事情之後,才變得有些沉默寡言的。但你要知道,能夠跟他做朋友的女孩子,也只有以寧一個,我敢保證,他一定是喜歡以寧的。”
顧奕宸點頭,咬了咬談婧言的脖頸,沙啞道:“跟你一樣?帶着目的接近,然後就喜歡上我了?”
“……”
輕微的酥麻感在渾身蔓延開來,“顧奕宸,你要不要這麼沒皮沒臉。”
就在這個氣氛十分微妙的時候,一陣音樂聲打斷了兩個人之間的*,是顧奕宸的手機鈴聲,而手機就放在談婧言腳邊的衣服口袋裡。
談婧言拿過衣服,取出裡面的手機,當看到上面的名字時,愣了愣。
顧奕宸以爲她會臉色大變將手機丟到自己懷裡,卻見她眼眸閃閃發亮,緊接着仰起小臉,嬌笑地看着自己。
“我來接,好嗎?”
顧奕宸沒有回答,只是俯首淺啄一下她的脣瓣,算是溫柔的默認。
電話是樑妍晨打來的,或許她半輩子都想不到有一天打電話給顧奕宸,會是談婧言來接。要知道,她當年跟顧奕宸交往的時候,是連手機都碰不到的。
所以,當她用着極其柔軟的聲音喊了阿宸這兩個字,換來的是談婧言略微調笑的聲音時,頭腦一片空白,若不是在化妝間補妝,在場那麼多人,她甚至會尖叫出聲來。
“樑小姐一大早打電話給我老公,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樑妍晨嘴角的笑容很是僵硬,下意識看着鏡面中幫自己打理頭髮的造型師,摁住手機話筒所在的位置,低聲道:“你們先出去,我要打電話。”
造型師忍着笑點頭,退了出去。
等到化妝間只剩下樑妍晨一個人的時候,她纔拿起手機,清了清嗓子。
“真意外,阿宸的手機爲什麼是談小姐你來接聽的?”
談婧言在接電話的時候,故意摁了免提,所以樑妍晨說的話,旁邊的顧奕宸也聽得一清二楚,深邃的眸子情緒複雜,卻也沒有想要阻止談婧言的意思。
“我叫你樑小姐,是因爲你尚未婚嫁,可或許樑小姐貴人多忘事,我一年前就已經嫁給奕宸,所以,你應該叫我顧少夫人才對,而不是談小姐。”
第一戰,談婧言勝。
“我找阿宸,你把電話給他。”
樑妍晨的不耐煩,讓談婧言下意識搖了搖頭,無言地看着顧奕宸,似乎是在跟他說,你從前的目光怎麼這麼差。
把手機丟給顧奕宸,覺得玩下去也特別無趣,索性站起身來,打開衣櫃撈起一套居家服,踮着腳,慢慢一步一步挪到浴室去。
“傷口不要碰水。”
拿過手機,在還沒回答樑妍晨電話前,先說了這句話,談婧言回過頭來嬌笑地應了一聲好。對於他們的互動,聽在耳朵裡的樑妍晨,氣得差點將化妝臺上的化妝品一掃而落。
“有什麼事情?”
等到浴室的門關上,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顧奕宸才接電話。
樑妍晨努力忍住心裡的委屈跟憤怒,軟軟地開口:“阿宸,她怎麼會接你的電話,還有,傷口是怎麼回事?”
“你問那麼多幹什麼。”
顧奕宸的聲音不鹹不淡,不冷不熱,一邊接着電話,一邊還對着落地鏡子整理自己的襯衣,方纔被談婧言那麼一摟一鬧的,衣服上都有些褶皺。
“我是關心你呀,你昨天一天都沒有跟我聯繫,我擔心發生了什麼事情。對了阿宸,我想要去醫院探望伯父,可不可以呀。當初,爺爺那麼喜歡我*着我,伯父也對我那麼好,我回國後都沒有正式拜訪過他們,禮數上真的過不去。”
顧奕宸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斂下濃密的睫毛,啞聲道:“不需要。”
顧白很*樑妍晨,是事實。因爲樑妍晨的爺爺跟顧白是老戰友,當初顧白也是答應他們會好好照顧樑妍晨,內定了她做自己的孫媳婦。
所以在後來,自己一聲不吭就跟談婧言領了結婚證時,老爺子纔會那麼生氣。
雖說現在老爺子也喜歡談婧言,可難保樑妍晨出現的時候,老人家不會偏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怎麼可以,阿宸,不管怎麼說,就算我們沒有在一起,因爲我爺爺的關係,我也理應去拜訪的。這是禮數,你是不是怕我給你添麻煩?”
泫然欲泣的聲音,沒有親眼所見的話,還真不知道樑妍晨的演技會這麼好。
顧奕宸站起身來,走到衣櫃的另一邊,拉出黑白相間的格子,裡面是擺放整齊的領帶,取出一條暗色,頗爲隨意地放在胸前比了比。
語氣就跟動作一樣隨意。
“你不要有太多的小心思就是有禮數了。”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透徹,聰明的人聽一聽就明白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照片那些,是我找人拍給媒體的嗎?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麼不堪?”
此地無銀三百倆。
樑妍晨越是用着這麼可憐兮兮的語氣說自己委屈,顧奕宸就越不相信網上的事情跟她沒有關係。
當初在美國,說沒有關係的話,他信,因爲那段時間,樑妍晨的確是被自己囚禁在別墅裡以作懲罰。那時候緋聞的曝光,是陸謹初一手操縱。
同樣的戲碼,本該選不同的演員來演纔有意思,偏偏女主角不換,這一次乾脆還讓她插手,不得不覺得可笑。
“有沒有做哪些事情,你自己心裡最清楚,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就掛電話吧,我要去上班了。”
“有有有,我有事情想要找你幫忙。”
樑妍晨將目光投向化妝臺上面拜訪着的請柬,伸手拿起來,撫摸着上面精美的設計,嘴角勾起燦爛的笑容。
“下個星期,g市會有一個慈善晚宴,你收到消息了嗎?”
顧奕宸眉宇間寫滿了不耐煩,不做回答,樑妍晨就繼續說下去。
“我收到邀請函了,而且當天會有一個小型的頒獎典禮,我會作爲dicy的最佳代言人上去領獎,你知道這個意義有多大嗎?所以,你能不能作爲我的男伴,陪我去參加。”
樑妍晨的聲音有些大,談婧言洗完澡,扶着牆壁慢慢走出來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了“陪我去參加”幾個字。
驀然擡起頭來看顧奕宸,後者眸色深邃。
“阿宸,你能不能過來幫我一下,腳底有些溼,我怕摔倒了,你把我抱到*上去。”
電話另一頭聽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相反,聽到的是談婧言有些嬌俏的聲音,樑妍晨的臉色刷地變得極爲難看。
顧奕宸就那樣直接把電話掛掉,將手機放到口袋裡,走過去一把將談婧言抱了起來。
談婧言水眸盈盈地看着他:“你們居然講了那麼久的電話!你盤問我陸謹初的事情,那麼你呢,你還沒有跟我交代跟樑妍晨的關係。”
“你想問什麼?”
薄脣低啞出聲,嗓音比之前稍微柔一點。
“算了,不想問,怕心塞。”
有些事情,聽他自己主動說出來,跟你去逼問,意義是不一樣的,所以談婧言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去知道顧奕宸跟樑妍晨的過去。
坐到*上,隨手拿過擱在椅子上的毛巾,擦着腳上的水,洗澡的時候怕受傷的腳碰到水,特意擡高來,洗了二十分鐘澡,流的汗都比去運動的要多,簡直就是在做體操。
“腳上的傷口不要碰水,沒什麼事情就在*上看書,瓊姨很快就過來。”
談婧言笑着點頭:“我知道了,你去上班吧。”
摸着談婧言溼漉漉的頭髮,顧奕宸的聲音放柔來:“之前我有沒有問過你,爲什麼要把頭髮剪短。”
談婧言嘴角的笑容一僵,眼神閃躲地低下頭。
“因爲覺得累贅,所以就剪掉了。”
這個藉口當然是編的,自己有多喜歡長髮,翻看從前的相冊就能夠知道了,小時候開始就一直是一頭飄逸的長髮。所以當初林少白在看見談婧言短髮造型時,說不清的震驚。
顧奕宸沒再多問,儘管他知道一定不是累贅這個理由,伸出手來,修長的指尖穿梭在談婧言的發間,手指沾上了水珠跟沐浴露的香氣。
“爲我把頭髮留長來吧,我喜歡你黑長的直髮。”
緩緩擡眸,對上那雙深眸,心微動。
末了,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顧奕宸離開以後,談婧言從被子中翻出自己的手機來,給舒小白髮了一條短信——
“你說的一週以後的那個慈善晚宴,你能夠弄到參加人員的名單嗎?”
過了大約有兩分鐘,舒小白髮來了試試兩個字,談婧言知道,她的“試試”一般就是可行的了。
方纔並沒有完全聽清楚樑妍晨說的話,但是,多少能夠猜得出來,g市近期的晚宴,需要男女伴參加,也應該只有這個慈善晚宴了。
等了差不多十分鐘,舒小白傳過來了一份不完整的名單,上面赫然有樑妍晨的名字,還是在獲獎名單裡面。
慈善晚宴怎麼還有頒獎環節,細細看下去,原來晚宴的承辦方是g市最大的化妝品企業d記,而它旗下最火的這款化妝品,恰恰就是樑妍晨最近所代言的。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舒小白追加短信過來問,談婧言沒有立馬回覆,而是把名單上的人名一一看了個遍。就像舒小白說的那樣,來的全部都是g市的商業巨擘,連談瑞都接受了邀請,可偏偏,沒有顧奕宸的名字。
談婧言有些意外,問了一遍舒小白是不是名單不全,顧奕宸怎麼也該算是巨擘吧。
“你不知道,當年你離開之後,顧奕宸出席各種商業活動的次數屈指可數,皆是因爲不帶女伴不想參加的緣故。所以我想d記也是怕吃閉門羹吧。”
談婧言闔上美眸想了想,她打斷了樑妍晨跟顧奕宸的通話,也就不知道顧奕宸會不會答應去參加。
但願是不會。
“沒什麼事情了,我就是問一問,不打擾你工作了。”
另一邊。
樑妍晨跟顧奕宸的通話因爲談婧言的關係而被掛斷,惹得她一生氣,將梳妝檯上的所有化妝品一併掃落到地板上。
聲音驚動了門外守着的化妝師,闖進來一看,紛紛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
“這……樑小姐……”
“出去!”
“樑……”
“我說出去!”
樑妍晨又吼了一聲,化妝師們敢怒不敢言,離開了化妝間。胸口上下起伏,怒氣涌上心頭來。
桌上擺着的請柬是那麼刺眼,下意識就想要撕碎它!
接到樑妍晨的電話時,陸謹初正在高爾夫球場打球,昨晚因爲談婧言的關係,一整晚都沒有休息,早上一大早就來球場打球,算是發泄。當看到屏幕上跳動的電話,無事不登三寶殿,陸謹初的嘴角掛着邪魅的笑容。
“什麼事。”
“陸謹初,我要你幫我!”
鏡子中,樑妍晨的眉目間滿是狠意,脣妝被她咬得不像話,一隻手握着手機,另一隻手緊緊捏着請柬,摺痕深深。
“一週後的慈善晚宴,我要你想辦法,讓顧奕宸成爲我的男伴!”
高爾夫球杆遞給身後的球童,陸謹初拿着手機走遠來,望着這藍天白雲美得像一幅畫的天色,淡笑:“不日之前,是誰說有自信將顧奕宸奪回,現在才過了多久,這麼快就來找我幫忙了?”
“那麼你呢!”樑妍晨怒極反笑,“我今天打電話給顧奕宸,你猜是誰接的電話?是談婧言!張口閉口一個老公,腳受傷了就讓顧奕宸抱她,就這樣親親密密的關係,這就是你說的,你會讓他們自行離婚?”
聽到樑妍晨的話,陸謹初嘴角的笑容漸漸凝結起來,眉眼中透着一股冷冽。
“陸謹初,我哪一步不是按照你說的去做,去寰亞,接近顧奕宸讓你拍那些照片,結果呢,緋聞出來了,效果有你之前說的那麼好嗎?我好不容易跟顧奕宸再相遇,我不希望前功盡棄。”
樑妍晨抿着脣,咬牙:“一週後的慈善晚宴,我一定要挽着他的手登上領獎臺,我要讓全世界知道,我纔是可以跟他並肩的女人。你若不幫我,我便把你做過的所有事情都抖出來,讓談婧言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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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不是都被我給繞暈了呀,時不時好,時不時壞,時不時男一,時不時男二?
噗,千萬要堅定各自的立場哦,人不是突變的,所以故事發展也是有所根據的。慢慢看,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嗚嗚嗚,一天內緊趕慢趕寫完了一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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