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政厚拿走顧小葵的手機離開,沒有留下什麼理由,顧小葵也沒追問,只是跟他說如果靳汶希打電話,不要掛斷直接摁靜音就好。
回到房間,很快就有一條短信進來,徐政厚低頭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默默將這條短信刪了。
之所以拿走,他等的就是那個號碼而已。
深夜的小鎮來來往往的人不多,約見的地方是在聖母百花大教堂附近的一個廣場上,靠着欄杆,徐政厚眼眸半闔,眯着眼睛看着這異國令人沉迷的夜色,夾着香菸的手指在欄杆上輕輕釦着,煙霧繚繞,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腳步聲越來越近,眼看着香菸燃盡,徐政厚點了點,回過頭來。
黑衣黑褲,與身後的背景就那麼不突兀地融合在一起,那低調的顏色在他身上化成了一道鋒芒,身長玉立,英俊中透着一股冷冽。
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頭,這就是顧小葵喜歡了二十多年的男人?
“什麼時候,你們什麼時候結的婚?”聽得見那能夠撕破月光溫柔籠罩在這夜裡的冰冷聲音。
徐政厚單手抄在褲袋中,直面而立,漫不經心地吐着煙霧,嫋嫋升起的白煙遮擋住了他深邃眼底的那絲冷厲。
如果不是用力攥緊拳頭,顧允在恐怕會忍不住上前狠狠揍他一拳,亦或者掐住他的脖子。顧澤天出面讓他有必要的時候出面澄清一下跟顧小葵之間的事情,甚至於要他去否認那二十年的感情,把*當作妹妹。
妹妹?
他覺得莫名可笑。
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多要一個妹妹!
一想到這可能是顧小葵的意思,爲了拒絕自己,她連結婚這種荒謬的藉口都搬出來了,現在,是要把過去那麼多年的感情都一筆勾銷。是有多恨,才做得這麼決絕,他不過是想要問一句你還有沒有心,卻接到了徐政厚的來電。
電話裡,他說,我是顧柒末的丈夫。
如果說他不信顧小葵口中的結婚,那麼在聽見徐政厚用低沉嗓音說出來的那句話時,昏天暗地是何等光景,他感覺到了。
“美國阿拉斯加,雨夜,你把她一個人拋下的時候,是我把她帶走的。”
徐政厚並不打算隱瞞,既然他已經是顧小葵的男人,那麼守護自己女人的事情就得他自己來做,男人之間的較量,女人也沒有必要知道。
他今夜就是想要見一見那個讓顧小葵執着地、用力地、奮不顧身去愛,不,是愛過的男人。
“你算什麼?你一個陌生人,你不認識她,你算什麼!”顧允在猛地衝上前一把拽住了徐政厚的領子,用力之大讓徐政厚連連後退幾步才站穩,手指間夾着的香菸也被撞掉。
怎麼都沒有想到,顧小葵會在那一天,在自己沒有守承諾的情況下,就那麼任性地嫁給了一個陌生人!
眸子里布滿猩紅的血絲,顧允在咬着牙,語氣就跟着深夜的寒風一樣涼:“跟她離婚!”
徐政厚薄脣微勾,伸出手來攥緊顧允在的手腕,在用力扯開的同時說了一句:“妄想。”
他徐政厚娶了顧小葵,就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要跟她離婚。他問過她的,讓她想清楚不要後悔,這是她的選擇,也是他的選擇。
片場。
“cut!”
一場戲分手戲結束,顧小葵滿臉淚痕,妝都花了,化妝師扶着她往旁邊的休息椅坐下,幫她補妝。副導演走過來給顧小葵將接下來的一場戲,見她神色恍惚,就關切的問了一句是不是沒有休息好。
顧小葵搖了搖頭,笑着說不好意思。
實際上,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剛纔開始她的右眼皮就一直跳跳跳,老人都說左眼皮跳是吉,右眼皮跳是兇。且不說迷信或者不靈驗,很不舒服的感覺太強烈。
“你整天這個樣子,我都以爲我在拍紅樓夢,而你就是那林黛玉,能不能專業一點,別把個人私事帶到工作上來。”
陳子遇也走過來休息,掃了顧小葵一眼有些煩躁。娛樂圈裡誰沒有一兩條新聞,他也合作過某些女演員,在拍戲跟宣傳期間不間斷的傳緋聞,但人家起碼在拍攝的時候是專業的,不把情緒帶到工作上來。
這方面,顧小葵顯然太過欠缺,他也就是以前輩的身份多加警告了一句。
“對不起……”
顧小葵低聲道歉,陳子遇用眼神示意旁邊的化妝師走開,在其他人忙着自己事情的時候湊到她旁邊小聲地問了一句:“那緋聞是真的?”
狐疑地側過頭看陳子遇,他何時對自己的緋聞這麼上心了。
“我也就是覺得你這步伐太快了一點,起碼等電影拍完宣傳期開始你再造勢也不遲吧?”陳子遇拍了拍顧小葵的肩膀,“矜持一點總是好的。”
意識到陳子遇話裡的意思,顧小葵恨不得追上去把他打倒在地上再狠狠揍幾拳。怎麼就是她的問題了,又不是她倒貼上門去*。
“下一場戲!準備!”
空不出時間再容自己去胡思亂想,陳子遇說得對,作爲一名專業演員就不應該把生活中瑣碎的情緒帶到工作中來。深呼吸後顧小葵調整好情緒繼續拍戲,此時的她並不知道,有那麼兩個男人,爲了她,打架進了警察局……
眼看着在意大利的海外拍攝已經過去幾天,半個月說起來也就兩個星期不超過十四天,顧小葵的戲份很集中在中間那幾日,輪番着日夜顛倒後,她終於有了一天空閒的休息時間。
徐政厚明明抽空來意大利探班,也不知怎麼回事,除了第一天出現之外,之後自己接二連三數次偷偷跑去敲隔壁的房門都沒有人開。假裝不經意問靳汶希,後者卻眼神有些躲閃,問到最後不耐煩了就吼自己一句總裁也是很忙的啊!
就在顧小葵百般無聊不知道怎麼度過這一天,原還想着可以跟徐政厚手牽手在異國軋馬路,現在一個人在酒店房間耷拉着腦袋翹着腿提不起興趣的時候,敲門聲響起,有規律的幾下,立馬彈起身來往門口跑去。
一開門,果然是徐政厚。
顧小葵也不顧周圍有沒有人看見,跳着掛在了他身上:“你這幾天私奔去哪裡啦!”
徐政厚端詳着顧小葵,微挑眉道:“你這是在拷問我?許你有工作我就不能有工作了嗎?”
說的跟真的一樣,顧小葵半信半疑地從徐政厚身上下來,把門關上後走到沙發坐下。手機一開始被徐政厚拿走,結果是靳汶希來還,然後就無聲無息的,忙什麼忙得神神秘秘?
“真的是去忙了?爲什麼都不跟我說一聲,神神秘秘的,忙得連條短信都不能發?”顧小葵怨懟地看了他一眼,鼓着腮幫子。
徐政厚走過來坐下,扯了扯領口,不小心就露出了脖頸間的那片青紫,顧小葵不經意間看見,驀地僵住了身子。
青紫可以有兩種可能,受傷跟吻痕。
眼睛茫然望着那裡,沒有焦距也沒有溫度:“你脖子上,是怎麼回事?”
“嗯?”徐政厚伸手摸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氣,顧允在那傢伙簡直把他當成了犯人,下手也不知輕重,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從警察局出來後又去了一趟醫院,養了有幾天,傷痕看不太出來了纔回酒店。
有疼痛感的話就不應該是吻痕了,顧小葵撲上去撤下徐政厚的衣領仔細察看。
“喂喂喂,你有孩子,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自己,就算想強了我也得再等等吧。”
怕被顧小葵看出什麼再多問幾句,徐政厚將她拉開,從衣袋裡拿出一個紅絨盒子放在她掌心,果不其然注意力就被成功轉移了。
“這又是什麼?”
一邊問一邊打開,當一顆精緻的鑽戒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喉嚨像被什麼堵住說不出話來,只是看了看鑽戒再看了看徐政厚。
六爪經典鑽戒,王冠鑲嵌,一圈細鑽簇擁着。
“意大利奢侈品拍賣會上以百萬美金拍下一枚皇室鑽戒的亞洲商人,就是你嗎?”顧小葵聽得見自己嗓音裡的顫意,眼眶也溼了。
徐政厚不說話,只是抿着脣淡淡微笑,拿過絨盒子將鑽戒從裡面取出來,執起顧小葵的右手,輕輕戴上。
尺寸太合適,顧小葵的手細長漂亮,多了一枚璀璨的鑽戒,美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總想着送你一枚怎樣的結婚戒指會最合適,你從來不提,並不代表我就沒放在心上。看過很多,總覺得這一款是最適合你的。”
親吻落在無名指上,顧小葵輕輕一震,太熟悉的動作喚醒了她心底某個細碎的畫面,太敏感以至於當即就抽出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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