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塊會發光的黑石頭拍出去之後,賀知春今夜撈錢的目的便全部實現了。
她想着,站起身來,拍了拍手,臺上的雲霞快速的跳了下去,轉眼便上來了一羣跳着胡旋舞的胡姬,小樓之中絲樂聲起,各式各樣的美食一溜煙兒的端了上來,小樓中原本的胭脂水粉味兒,頓時變成了菜的香味兒。
蘇淵拍到了自己想要的美酒還有姜太后需要的首飾,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
正要起身告辭,卻聽到賀知春說道:“小蘇將軍不能這麼不給面兒,豈有空着肚子回去的道理?不如留下來喝杯清酒?”
她說着,看了一旁的元魁一眼,元魁心領神會,端着酒壺的手一抖,便將那酒水濺到了蘇淵身上。
“抱歉,蘇將軍,某乃粗人,不甚污了你的衣,還請見諒。”
蘇淵皺了皺眉頭,站起身來抖了抖衣服上的酒。
賀知春放眼一看,這廝的手生得十分的白皙,不過手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繭子,一看便是自幼下過苦工習武的人。
而在他的手背之上,還有一道長長的傷疤,應該是在大戰之中受過的舊傷。
“元魁,拿了寡人的衣衫,給蘇將軍換去。”
蘇淵卻是擺了擺手,“淵有軍務在身,不便久留,今日就不陪晉王飲酒了。衣衫不用換了,我的人應當來接我了。”
他正說着,門口傳來了一陣清脆的聲音,“將軍,阿奴來接您了。”
賀知春無奈的讓元魁拉開了門,她雖然是有目的的,但是人家不配合,總不能將他推倒了扒光吧?
那門口一位穿着青衣的婢女跪坐在地,手中拿着一件黑色繡金線的披風,低眉順眼的十分恭順。
蘇淵點了點頭,“阿奴,走罷。”
那個叫阿奴的婢女站起身來,給蘇淵繫上了披風,然後挑起燈籠,往前走去。
蘇淵對着賀知春抱了抱拳,大步流星的邁出門了。
賀知春同崔九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
蘇淵雖然是走了,但還有其他人在,賀知春擡着酒杯盡了主家之誼,鬧到半夜裡這才散了場。
等回了驛館,賀知春便讓薛貴安排了下去,讓人明兒一早便護送這些金銀財寶回大慶,以免夜長夢多。
一行人什麼也沒有說,先各自回房沐浴更衣了,方纔到賀知春的小花廳中集合。
無他那高句麗花樓裡的胭脂味兒實在是薰得人有些犯惡心。
衆人才剛剛坐下,尚未用清茶,崔九就着急的問道:“蘇淵是阿韻嗎?”
賀知春沒有回答,卻是突然將手伸到了李恬的胸口處,李恬下意識的一縮,然後擡手就向賀知春的手抽去。
“你看,若是女子,不管是裝小郎也好,還是自己的脾氣秉性像小郎君也好,旁人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附近的時候,多少會不自在。就算剋制,也會有身子一震,擡手就打之類的反應……”
李恬見賀知春只是演示一下,這才猛的收回了手。
“之前在花樓之中,我特意說蘇淵不舉,還用手拍了拍他的胸口,但是蘇淵毫無反應。而且他胸口肌肉緊實,我分辨不出她是不是小娘子。”
他們一來高句麗,第一眼見到蘇淵就起了疑心,無他,因爲蘇淵這個人生得實在是不像上戰場的將軍,反倒是秀氣得像一個小娘子。
而且她還是姜太后的兒子。
假設當初崔宇綁了蘇淵之後,蘇淵自己逃脫途中出了意外死掉了,姜太后說不定就抓了崔韻來充數,讓她女扮男裝頂替蘇淵,長大後來奪蘇家的家產。
無怪他們大家都這樣懷疑,因爲當年蘇坤死了之後,姜太后立即改嫁了當時的高句麗王,而蘇淵則被她送到深山去學藝了,兩年以前纔回了王都,一回來便是血雨腥風。
蘇淵換了個人,理論上是完全行得通的。
但目前看來,他們很可能猜錯了。
“但是也不排除蘇淵被人刻意的調教過,打心眼裡已經把自己完全當成是男子了,所以我纔想着讓元魁弄溼了他的衣衫,不過那個阿奴來得實在是太不恰當了。”
蘇淵一直潔身自好,賀知春這幾日在歡場中廝混,打聽到了不少的消息,但當真還沒有聽到什麼關於他的風流韻事。
他同姜太后的侄女定了親事,不過尚未成親,家中也沒有其他的姬妾。
崔九嘆了口氣,“我倒是希望阿韻就是蘇淵。高句麗彈丸之地,小娘子的地位十分的低下。她若是作爲大將軍的兒子活着,那日子還能過得好一些。”
杜懷恭聞言難得開口說道:“好什麼好?蘇淵的軍功可是一刀一槍拼出來的。日後咱們戰場上相見,他作爲崔韻應當降慶,作爲蘇淵應該血戰到底……就算降了,她回了長安,一輩子都要活在猜忌之中。”
雖然大慶也有很多降將,但是降將是沒有前途的。而且哪家的郎君,敢娶高句麗的戰神?
被擄走這麼些年,說能過上什麼好日子,幾乎是癡心妄想。
從姜太后能夠找那麼多童女,爲了羞辱崔家來看,她對崔家敵意很深,崔韻的日子想來是不會太好過的,說不定當年,就直接被她給殺掉了。
杜懷恭說着,打了一個呵欠,“若是沒有旁的事情,某要去歇了。”
睡睡睡,天天睡咋不睡死你?
賀知春真是無語了,這人站着都能睡着,簡直就是奇葩。
“別啊!一會兒你去見高家的人吧,就說現在的高句麗王太不聽話了,大慶十分的不滿意,有意扶持高家上位。讓蘇家鬧起來,蘇淵分身乏術,是我給他的第一個誠意。若是他要反,大慶會佯裝出兵百濟,幫他拖住蘇淵。”
杜懷恭皺了皺眉頭,“你莫要亂來,我們怎麼讓蘇家亂起來?聖人也不打算出兵百濟。”
“姐夫啊,忽悠懂嗎?讓蘇家鬧起來還不容易,蘇家不是還有個蘇男生麼?我已經讓玄獎去見蘇男生,說咱們會支持他奪取蘇家家主的地位的,明明他是長子嫡孫啊,蘇家怎麼能讓蘇淵繼承呢,他纔是戰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