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門砰的一聲被踹開,外面衝進幾個黑衣人,二話不說,扛起qiang就是一陣掃射……
安慕希渾身.顫慄,顧卓揚護她在懷裡,步伐卻不得不被迫停下。
冷酷沉凝的眸子警惕而危險的望着樓上,正對他們步步緊逼的男人。
“想跑?跑啊!”男人持着qiang,黑壓壓的qiang口對着顧卓揚的額頭,笑的猙獰,“呵,顧卓揚,沒想到你還真有一手,老子那麼厲害的狙擊手都被你給幹了。”
“可那又如何?你以爲你就能跑了?你也不想想,對付你顧卓揚這種狠角色,我們怎麼可能不多留幾手!”
男人得意的說着,目光卻兇狠歹毒。
顧卓揚深眸如獵豹般肅殺,順勢掃了樓下一眼,拳頭收緊,捏的咯咯作響。
“放下qiang!”前面的男人徒然怒吼一聲,一qiang打在了安慕希的腳下,接着又把qiang口對準了她,“不放也可以,除非你想先親眼看着你女人怎麼死的。”
安慕希驚叫一聲,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識的抓緊了顧卓揚的衣服,可很快,恐懼中的她又立馬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擡起紅眸看着顧卓揚,搖頭道,“顧卓揚,不要,不要管我,沒了武器自保就更難了,所以不要丟……”
顧卓揚凝視她蒼白的臉,對上那清瑩的眸子,他輕輕掀起了脣角。
其實,他很早就想告訴她,只要有她在身邊,就算真的會死,他也心滿意足。
可……
“如果真的逃不過,自保,比一起死,更沒有意義。”
顧卓揚說,旋即,哐噹一聲,手qiang落地……
安慕希心如刀絞,透過模糊的視線凝視着那張俊美平靜的臉,顫抖而冰涼的手情不自禁的撫上他的臉頰,哽咽的說,“傻瓜……你真的是個傻瓜。”
顧卓揚掀起脣畔,握住她的手,“我這一輩子,只會爲你一個人做傻事。”
安慕希凝望他,眼淚怎麼也無法剋制……
“嘖嘖嘖,這生離死別的場景還真是感人。”一道惡毒的聲音突然穿插進來,“不過放心,看在你們這麼恩愛的份上,我不介意送你們一程,至少黃泉路上也還能在一起,我也當是做了件善事。”
安慕希忙抹了把眼淚,狠狠的瞪着說話的男人,“你們到底是誰?”
“是誰又怎樣?反正你們都要死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黑蛇派你們來的吧?”安慕希冷哼,除了他,恐怕沒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對付顧卓揚。
男人怔了怔,旋即卻狂妄的笑起來,“沒錯,我就是黑蛇的弟弟!”
安慕希不驚反問,“所以你是來替他報仇的?”
“你們把我哥害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難道不該報仇?我發誓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你錯了!”安慕希冷冷的看着他,“他變成那個樣子皆因我一人而起,如果你真的要報仇,找我,跟顧卓揚和其他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他媽的放屁!”男人忽然怒道,“你一個女人能有那個本事把我哥傷成那樣?你當我三歲小孩子吼呢?嗯?”
轉而,男人又瞪向顧卓揚,笑得滲人,“呵,上次沒直接搞死你算你命大,不過一次,你恐怕就沒那麼走運了。”
話落,朝着顧卓揚的腹部就是一腳。
力道之大,又正中往日的傷口,顧卓揚眉頭緊蹙,臉色頓時蒼白,偏偏又強忍着不願倒下。
安慕希奮力的摟住他,一顆心疼的快要窒息了,“顧卓揚,你怎麼樣?”
“我沒事。”
顧卓揚搖了搖頭,又反手護住她。
驚恐之餘,安慕希怒視那個男人,怒吼道,“我告訴過你了,把你哥害成那樣的是我,是我你聽不懂嗎!?”
“你不可以傷害他,你這是殘害無辜!”
說着,嬌小單薄的身板就堅定的擋在了顧卓揚的面前。
“安慕希你瘋了!”顧卓揚心驚的把她扯回來,“不需要跟他廢話!”
“你閉嘴!”安慕希吼了顧卓揚一句,接着故作鎮定的冷瞪着眼前的男人。
突然,真的只是突然,她不知道一下子哪來的勇氣和力氣,竟不怕死的隨手就抓住了其中一個正對着自己qiang口,“殺了我!提着我的腦袋回去,你哥一定會滿意!”
“安慕希……”
“夠了!”男人一聲呵斥,那些黑壓壓的qiang口就直接頂住了顧卓揚的身體,警告着他,若敢在動一下,馬上就會變成馬蜂窩。
男人朝安慕希逼近,憤怒的臉獰出扭曲的笑容,“你着什麼急,死的時候自然少不了你!”
顧卓揚俊顏冷沉,不停滾動的喉結透露了他的緊張,可渾身爆發的殺傷力依舊讓人不寒而慄。
“試試,你若敢傷她半分,我必定拿你整個e國來陪葬!”
強大而冷酷的氣場,略微泛紅的眸子帶着嗜血的殘忍,顧卓揚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不說前面的人被震懾到了,就是後面看不到他表情的人也被驚得後怕的面面相窺,手裡的qiang都有些握不住。
畢竟顧卓揚的狠絕,但凡出來混的,都有所耳聞!
可男人仗着眼前的勝算,有恃無恐,“呵,放狠話誰不會,顧卓揚,你那貼身的得力助手不在,另一個也已經被我們的調虎離山給騙走了,現在是死是活也還不一定,我倒要看看,你還哪來的機會找我報仇!”
“你最愛這個女人是嗎?呵……”
一聲冷笑,男人徒然伸手掐住了安慕希的脖子將她硬生生的扯了過去。
手心一空,顧卓揚瞳仁驟然緊縮,心臟彷彿在那一刻裡窒息,他終於失控了,驚恐滲入五臟六腑,“放開她!”
男人獰笑着,滿意的看着顧卓揚漸漸流露出來的痛苦,手中的力道一點點加重。
看!這纔是報復中的快.感!
“我讓你放開她!”顧卓揚暴怒的聲音中夾着無法掩飾的恐懼充斥着整個沉寂的客廳,心臟不停的緊縮,他恨不得此刻被掐的人是自己。
“你動啊,動一下我就立刻擰斷她的脖子。”男人殘忍的威脅道,把顧卓揚逼入了絕境。
安慕希本能拍打着脖子上的魔爪,呼吸越發困難,眼淚卻剋制不住的往下掉,她不是怕死啊,她只是怕連死都不能保住顧卓揚,連死都不能爲他做件好事……
淚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安慕希困難的哀求,“我……求求你……放了……他……”
“安慕希!”
“不要求他!”顧卓揚悲憤的怒吼,心疼的快要碎掉。
“我求……求你……”
“放了……他。”
“求我?你拿什麼來求我?你都是要將死之人了,你得死,你們都得死!”
“不過,我可以讓你們死的瞑目。”男人忽然沉下語氣,看着安慕希成豬肝色的臉,冷笑,“你一定想不到,除了我哥,還有一個人想讓顧卓揚死吧?”
安慕希視線模糊,已經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知道他突然手一鬆,她的身體隨即就癱軟在下去,顧卓揚胸口一窒,再也顧不得其它,衝破身上的qiang口,雙手即使扶住了安慕希。
男人的話如索命的黑白無常,陰森傳來——
“是厲時御。”
“……”
“是厲時御想讓顧卓揚死,我現在能站在這裡,也是他厲時御的功勞。”
“安慕希,據說他是你的前夫?想不到吧?”
男人話落下,接着便是一陣充滿嘲諷猖獗的笑。
安慕希渾身僵硬,慘白的臉滿是不可置信。
厲時御?
難道……難道蕭衍說的……是真的?
不……不……
“來啊,把他們拉開,帶下來!”
男人一聲令下,安慕希和顧卓揚就被強行分開,拽下了樓梯。
顧卓揚畢竟有着不容忽視的能力,否則也不會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幹掉他們的狙擊手,因此幾乎所有的qiang口都正對着他,不讓他有任何反擊的機會。
男人上前,看着顧卓揚突然面目猙獰,堅硬如鐵的皮鞋跟着踹在他的膝蓋上。
顧卓揚悶哼一聲,疼痛刺入骨髓,可天生的傲氣卻不允許自己輕易倒下。
男人冷哼,一拳擊向他的肚子,“我倒是好奇你的命有多硬!”
接着,拳頭接二連三的落下,招招擊中要害。
“別打了,我求你別打了!”安慕希崩潰的吼着,聲音,身體都在顫抖。
顧卓揚舊傷未愈,經不起打的。
可男人壓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越打越帶勁,像個沒有人性的惡魔,安慕希不停的哭喊,都無濟於事。
情急之下,她猛然咬住抓着自己的黑衣人的手,黑衣人痛呼一聲,手裡的qiang哐一聲掉落,她立馬撿起來,把qiang對上了剛要反擊的黑衣人。
“別動!”
也許絕望的逆境真的可以逼出人的潛力,這一系列動作快的連安慕希自己都覺得驚訝。
這一突然逆轉讓男人終於停止了對顧卓揚殘忍的毆打,他回過頭,安慕希立馬把qiang口轉向他,“放了他!”
男人笑而不語,彷彿是斷定了安慕希不會開qiang,又彷彿是還沒玩夠。
手一擡,黑衣人鬆開了顧卓揚,安慕希想也不想的衝上去,接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顧卓揚……”她抱着他,因爲承受不住他的體重而隨着他緩緩跌倒在地。
她捧着那張滿是傷痕的臉,顫抖的拭去他嘴角的血跡,“疼嗎?”
“一定很疼對不對?”
“對不起……顧卓揚,對不起……”
顧卓揚半眯着眼,頭痛傳來一陣陣衝擊,讓他睜不開眼,“對不起的……是我。”
“安慕希……對不起,我可能……再也保護不了你了……”
安慕希哭着把他按進了懷裡,“顧卓揚,你相信來生嗎?”
“既然已經逃不過,那麼……就一起死吧。”
“你等着我,來生……來生我一定會找到你,一定會,償還你這輩子你對我的好……”
客廳死一般安靜,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的響着,可迴應她的,是懷裡的男人,越發微弱的呼吸聲……
當着所有惡人的面,悲傷逆流成河,安慕希歇斯底里的,哭成了淚人。
像是爲了襯托她的悲傷,外面驟然閃電雷鳴,一場傾盆大雨肆意灑下。
夜,那麼沉……
那麼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