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模糊的視線帶過對面的凌依可,後知後覺中,暈眩徹底抽離了她最後一絲意識,眼前一黑,便倒在了沙發上,昏了過去。
下一秒,凌依可終於撕下了那張僞善的面具,背靠着椅背,雙手抱胸,柔和的燈光下,那張嬌豔的臉掛滿了譏笑和不屑,還有一絲奸計得逞的狂妄。
她拿起手機,再次發出一條信息——過來吧。
繼而將手機放回包裡,起身離開。
經過昏迷的安慕希時,還不忘踢了她一腳,嘴角低咒了一聲,“蠢貨!”
趾高氣揚的身影邁出了清吧,伊寧隨後跟上。
“就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裡?”
凌依可冷笑,“會有人去接她的。”
確實如此,只是她絕對意想不到,那個人,會是顧卓揚!
清吧不大,溫馨的格調,可就在顧卓揚快步進來的那一刻間,清吧裡的氣息驟然冷冽下來,如被一陣寒風侵襲,幾乎是下意識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紛紛望向了門口。
暗色的燈光下,一個男人逆光款步而來,每一步都優雅沉穩,帶着逼人的倨傲,雖然看不太真切面容,但那氣場已經足以令人心驚。
衆目睽睽之下,顧卓揚視若無睹,幽深的雙眸如同蟄伏在黑夜的獵豹,銳利,肅殺,微微蹙起的眉頭加深着他眸底斜射出來的戾氣,讓人不寒而慄。
一個女服務被他的氣場折服,便抱着搭訕的心裡,訕訕的迎上去,嬌慎道,“先生您好,請問是找人嗎?”她很有眼力。
卻不想會被顧卓揚華麗的無視。
女服務僵硬又尷尬的站在原地,受着別人異樣的目光,她覺得萬分屈辱又無可奈何,只能咬着牙關退了下去。
憑着直覺,顧卓揚很快便找到了昏迷在沙發上的安慕希,那一瞬間,他清晰的感受到了那種突然襲擊心臟的緊張和恐懼。
“安慕希,安慕希……”
他輕輕拍了拍女人的小臉,卻怎麼也叫不醒,恐懼徒然佔據胸膛,他彎腰將人抱起,大步往外面邁去,臉色陰鷙的駭人。
而這時候凌依可剛駕車離開兩分鐘。
她心情很好,想到今晚之後安慕希就不可能再回到顧卓揚的身邊,她就控制不住的激動,打開車裡的音樂,心情跟上了嗨歌的節奏。
副駕駛座上的伊寧張口剛想說什麼,習慣性拿在手裡的手機忽然響起震動。
她調小音樂的聲音,接下了電話,凌依可的手機也恰巧響起。
“hello?”凌依可帶上耳機,心情無比愉悅。
“人被顧卓揚接走了!”
吱——
一道急剎驟然劃破夜空……
車子猛地停下,凌依可嘴角的笑容戛然而止,臉色瞬息萬變。
“你說什麼?”顧卓揚……?
“我倒是想問你?你不是說確定顧卓揚不會出現?我收到你信息之後立馬就行動了,還有私人飛機那些我全準備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可現在人卻被他接走了,你說怎麼辦吧?”
那頭的男人氣勢洶洶的逼問,也難怪,畢竟失去了一單幾百萬的生意,而這還不是他的錯,他當然不會罷休。
凌依可緊緊的攥住手機,憤怒與不安同時啃咬着她的心,“他有沒有看到你?”
細聽,會發覺她的聲音有絲顫抖。
此時此刻,她擔心的不是因失敗而失去了厲時御對自己的信任,而是……如果被顧卓揚悉知這一切,她所有的努力都會功虧一簣,加上他現在不認識自己,指不定還會要了她的命也不一定。
更重要的,她想接近他留在他身邊就更不可能了!
“沒看到,我先看到他,淩小姐,你說吧,這費用怎麼算?飛機可是臨時搞來的,現在出了狀況,你總得賠償我一筆費用。”
“賠?你如果動作快一點能被顧卓揚捷足先登?我沒找你算賬都不錯了!”
“所以你是在怪我咯?”
“難道該怪我?”凌依可沒好氣的低吼,怨恨自己怎麼找了個這麼不靠譜的合夥人!
“呵……”然而,話筒突然傳來一聲冷笑,莫名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淩小姐,既然大家現在都不願意承認是自己的問題,那麼這個合作也沒必要繼續了。”
“你不給我賠償無所謂,我可以從顧卓揚的身上賺回來。”
男人的冷硬的聲音暗含警告,凌依可的心咯噔一下,眉頭微皺,眸底閃過一道鋒芒,“你在威脅我?”
那頭沉默了半響。
“明天上午十二點之前我要看到一百萬進賬,否則……”男人點到爲止,接着便掛了電話。
凌依可氣的渾身發抖,恨不得直接捏碎手裡的手機。
副駕駛座的伊寧從掛下電話,看着凌依可怒不可遏的臉,不解又擔憂的問道,“怎麼了?出狀況了?”
凌依可咬牙切齒,半響,忽然不答反問,“伊寧,我們是朋友對不對?”
“當然拉,這還用問,大學的時候你幫過我不少,而且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依可,實話說,你是我心裡最重要的朋友。”伊寧滿臉的真誠。
她們的相遇比較狗血,上大學時,她家條件條件不是很好,卻念得是貴族學校,因此受盡了同學的冷嘲熱諷,唯獨凌依可,從不會戴着有色眼鏡看她,待她平和友善,平日裡有同學欺負她,她還不止一次幫她出頭。
在伊寧心底,凌依可就像高高在上的公主,渾身散發着尊貴高傲的氣息,可卻沒有貴族的公主病,追她的男生能圍着整個大學繞一圈,可是偏偏這樣的她,卻獨愛顧卓揚,十年如一日。
這也是爲什麼她這次願意幫她的其中一個原因。
她敬佩她的癡情,所以她希望她可以得到幸福。
“既然我們是朋友,就幫我做最後一件事情。”凌依可看着伊寧,一字一句,“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男朋友認識黑道的人是嗎?”
伊寧揣着不好的預感,如實道,“嗯,怎麼了?”
凌依可暗暗握拳,“這件事決不能被顧卓揚知道。”
“你給安慕希下的迷藥裡面加了一點催眠藥,就算她醒過來也不會記得今晚發生的事情,所以……”
伊寧看着凌依可嘴角忽然勾起的邪笑,莫名有些心驚。
“依可,千萬別做什麼出格的事,別傷害了自己。”
凌依可笑而不語,重新坐直身子,發動了引擎。
她既然已經跨出了第一步,就絕不可能回頭,但凡阻止她前行的,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
醒來之後,已經是次日的下午。
安慕希揉着發脹的腦袋,擰着眉,緩緩睜開了眼睛。
“醒了?感覺怎麼樣?”身邊忽然響起一道溫和的聲音,接着,簡易的臉在出現在眼前。
安慕希怔了怔,有些迷惘的坐了起來,“簡醫生,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怎麼了嗎?”
簡易倒了杯溫水替給她,“你昨晚在清吧暈倒了,你還記得嗎?”
安慕希一臉茫然,“清吧?暈倒?”她什麼時候去了清吧?
“你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簡易微微蹙眉。
“我想不起來,你是說我在暈在清吧?跟誰?簡醫生,你是不是搞錯了?昨晚我哄睡顧卓揚之後我就準備下去煮宵夜,然後和林姨聊了會兒天……”
安慕希說着,忽然停了聲,因爲她驚覺,她的對昨晚的記住就卡在那裡了!
“和林姨聊天,然後呢?”簡易小心詢問,她的反應越發證實了他的猜疑。
安慕希拍了拍腦袋,努力的回想,可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秀眉緊蹙着,頭有些隱隱的疼。
到底怎麼回事!?
“簡醫生,顧卓揚呢?”
“他……”簡易略微沉吟……
而就在這同一時間,昨晚的清吧裡,窗簾掩着,阻隔了外面的視線,裡面寒氣瀰漫,光線昏暗的角落裡,顧卓揚姿態閒暇的坐着,陰森的氣息不斷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跪在他跟前的男子早已冷汗直流,驚恐萬狀。
“顧總,我……我真的不……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男主顫聲道,舌頭都害怕的打結。
他是清吧的經理王生,據屬下報告了才知道昨晚的事情,本來還覺得是件小事,卻不知道會因此遭來顧卓揚這個活閻王。
王生膽顫心驚的繼續解釋,“昨晚我……我不在吧裡,我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昨晚有位女士被迷暈在我們這裡,但是知道事情後,我立馬就派人查看了昨晚的監控記錄……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昨晚的監控被人刪除了。”
“顧總,這顯然是有人在故意害我啊……我……我是真的冤枉……”
顧卓揚擡手按了按眉心,旁側的得力手下遲延立馬就看穿了他的不耐煩,上前一步,一腳就踹在了王生的胸口上,冷聲,“別廢話,人就是暈在你這吧裡,你是不是被人陷害跟我們沒關係,你只要給顧總一個滿意的交代!”
王生被踹倒又立馬爬了起來繼續跪着,抖着聲道,“是是是,請顧總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查清事情的真相,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顧卓揚輕輕撩起微瞌的眼眸,鋒刃般的視線落在王生的身上,帶着能將他千刀萬剮的凌厲,“昨天上班的人,還有昨晚來你這裡消費的人,一個不漏的都給我找出來。”
低冷的嗓音猶如寒冰,不容置疑。
王生一驚,害怕的傻了眼,“這……顧總,我們吧裡每晚消費的顧客數都數不盡,這恐怕……很難找的齊,我們進入又不用身份證之類的……”
“你也可以用別的辦法。”顧卓揚清冽的望着他,睥睨天下的氣勢一覽無餘,“我只給你兩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