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我們結婚吧?”
車子猛然一個急剎!
耳邊似乎還縈繞着女人輕柔的聲音,顧卓揚偏頭,深眸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張羞紅的小臉,一刻間心中竟不知是驚是喜,大腦忽然就不聽使喚的停在了那裡。
周邊靜的出奇,顧卓揚腦海反反覆覆都是她的聲音和那句話。
緊緊攥着方向盤,那泛白的指關節還是透露了他的緊張,害怕那是自己幻聽。
“你……你再說一遍?”顧卓揚嚥了咽口水,眼神,語氣全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他其實很瞭解此刻這種心情,跟她那時候說她懷孕了,是一樣的。
甚至是更加激動,激動的突然像一個笨拙的小孩,不知下一步該作何反應。
安慕希含蓄的笑了笑,接着湊近他,認真注視着他迷人深邃的眉目,故意放慢語速,“我說,我!們!結!婚!吧?”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肯定決絕。
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說到最後,原來羞怯柔和的語調裡已經充滿了愉悅,狹窄的空間裡迴盪着她銀鈴般輕快的聲音。
顧卓揚都還是一動不動的盯着她,彷彿這是一個美夢,稍微動一下夢就會不見,可眼底的光芒卻越發璀璨,如夜空星辰。
他不由自主的傾近她,帶着極致穿透力的鳳眸似要直接看透她的真心,“大聲點,再說一遍。”
低醇磁性的嗓音撩人心魄,說話間,他特有的氣息就在鼻息前縈繞,帶着迷迭香一般的蠱惑力。
然後安慕希便真的鬼使神差了一般,雙手勾上他略微僵硬的脖頸,在他英挺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接着道,“顧卓揚,我是認真的,我沒有衝動,這是我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真的,所以你千萬不要有什麼心理壓力,因爲我不是單純的因爲你對我好纔跟你結婚的,而是因爲……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所以我願意嫁給你,顧卓揚,你……願意娶我嗎?”
什麼叫奇蹟?大概就是你不曾奢望過的事物突然有一天降臨到了你的身上,比如一夜暴富,比如你暗戀多年的對象突然跟你表白,比如……
而於顧卓揚而言,與安慕希從相遇,相識,相愛,到此刻她的主動求婚,皆被他歸爲人生開掛的奇蹟。
或者更簡單來說,她就是他的一個奇蹟。
“顧……唔……”
半天不見男人答話,安慕希有些尷尬的想繼續說什麼,一個溫熱的吻忽然堵住了她的脣。
陽光甚好,吻柔情而纏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起了明顯的變化,怕自己難以自控會在不允許的情況下要了她,顧卓揚只能意猶未盡的離開女人柔軟的脣瓣。
他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臉,呼吸略重,眼神溫柔的能溢出水來,忍不住又在她額頭上落下深深一吻,而後,才聲線沙啞迷離的接下了她的話。
“顧太太。”
“你知道我想把你變成這個身份多久了嗎?”
“從我發現自己喜歡上你開始,我就想把你的名字印在我家的戶口本上,聽你喊我一輩子的老公。”
安慕希凝望他,心撲通撲通亂了節奏,本就泛紅的臉直接燒至耳廓。
顧卓揚深情款款的擁她入懷,安慕希這才感受到他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原來那顆心跳的比她還厲害……
二十分鐘後,一對俊男俏女在衆多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下從容優雅的走出了民政局。
某男辦事效率太高,安慕希表示有點吃不消。
她坐在副駕駛座,低頭看着手中的紅本本,至今還有些不可思議。
反觀身邊的男人,早已雲淡風輕,他從容不迫的開着車,脣邊掛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清晰的輪廓線條柔和而優美,只一眼便能讓人不由自主的沉迷。
車子駛入別墅,許是突然變了身份,出於一時的害羞,安慕希率先下車,抱着結婚證就便快步往前走。
某男終於壓抑不住了,看着那道逃離般的背影,興奮的握拳,“yes!”
喜悅染上眉梢,連走路都是自帶舞步的。
“安小姐,您回來了?”
安慕希一進門,張雪嵐忙上前迎接,客廳的門一開,後面的顧卓揚立馬收起魔鬼般的舞步,迴歸一身從容優雅的步伐,單手插着口袋,走了進去。
張雪嵐恭敬的問候,顧卓揚居高臨下的掃了她一眼,“以後別再叫希希安小姐了。”
顧卓揚神色淡淡,聲音清冽,不容置喙,“叫顧太太。”
張雪嵐的表情由驚訝到驚喜,隨即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以爲是自己對顧卓揚說的話奏效了,所以帶安慕希去領了證,心底不知多高興和自豪。
顧卓揚回到房間的時候,安慕希正在收拾衣櫃。
門推開瞬間,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顧卓揚邁步進去,一身裁剪精湛的手工西裝,從頭到腳都矜貴非凡,偏偏那張俊美無瑕的臉上還帶着淺淺的笑意,怎麼品,都像是一副巧奪天工的絕美畫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成爲他的妻子,還有些放不開,他一靠近,安慕希就控制不住的臉紅心跳,她拘謹的站在衣櫃旁,手上還拿着衣服,腳卻緊張的都不知該往哪挪。
顧卓揚英姿挺拔的玉立在她身前,瞥了眼衣櫃,問,“老婆,你在幹嘛?”
那聲音簡直柔的骨子裡,酥到血液裡。
安慕希的臉更紅了。
他但是角色適應的挺快。
“我……我收拾一下那些不能穿的衣服,免得掛在這裡佔地方。”
顧卓揚抿了抿脣,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跟着接過她手裡的衣服不疾不徐的掛了回去,“不用收,咱家不差衣櫃。”
聲落,攬着她到牀上坐下,自己半蹲下身,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
“剛剛出去了那麼久,現在肯定很累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準備好吃的。”
的確是有點累了,安慕希便沒推脫,“好,不過吃的讓張姨準備就好了,你也休息吧。”
顧卓揚微微挑眉,“想我陪你睡?”
安慕希臉一紅,正想解釋,男人已經站起來,三下五除二的脫下外套,翻身上了牀,長臂順勢將女人帶了過來。
“來吧,陪老婆睡覺也是一件美事。”
安慕希小鳥依人的躺在他的臂彎裡,嘴角不自覺上揚。
夜晚的城市霓虹交錯,汽車鳴笛,商家叫賣,白天忙於工作的人們都會選擇在夜晚適當放鬆,那本該是熱鬧喧囂的模樣,醫院此時卻上演着驚心動魄的一幕。
“依可,乖,你先下來,我們有什麼好好談行嗎?”
祁紀滿頭冷汗的看着站在窗戶上的凌依可,狹長的桃花眼裡滿是驚恐,一顆心像是被吊打着一般,疼的他快不能呼吸。
“淩小姐,不管發生什麼事,你現在已經是個母親,你應該爲你肚子裡的孩子着想,萬萬不能衝動啊。”簡易也是不停的想着法子勸說,一邊心想着要不要給顧卓揚打電話。
凌依可現在的精神狀態極差,若是這麼下去,別說不利於肚子裡的孩子成長,就是她自己的安危也可能會受到威脅。
簡易真的不敢想象,一個人到底是有偏執纔會如此拿得起放不下?
“依可,你別嚇我了好嗎?先下來,乖,只要你下來,我不會再勸你說那些話了,你不想要孩子是嗎?好,我陪你去打掉,你想繼續愛顧卓揚,我也不會再阻止你,依可……你聽話,先從那裡下來,好不好?”
祁紀心如刀絞,眸底已然泛紅。
他試圖上前,凌依可卻是跟後面張樂眼睛似的,猛然回頭呵斥,“站着別動!”
“都別動!別過來,誰敢過來我就跳下去。”
凌依可穿着病服,臉色憔悴而而蒼白,明明懷孕了,身體卻越來越瘦弱。
她已經在窗戶上站了二十分鐘了。
放眼望去夜景引人入勝,她的腦子裡卻無法剋制的重複着某句話。
“如果你能明白我對她的感情,便不會再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
“我不接受你,不是因爲她,而是因爲我本身對你就沒感情。”
那清冽不具絲毫溫度的聲音,在這兩天反覆這麼着她的大腦,胸口的那種痛,遠遠超過了被刀子凌遲的痛。
外傷能治癒,那麼心傷呢?
凌依可不知道該怎麼從這段失敗的單戀中走出來,她曾想過殺了安慕希,只要她消失,就算最後得不到顧卓揚的愛,她也覺得平衡了。
可她身體裡似乎同時住着魔鬼和天使,每當對付安慕希的念頭產生,那個屬天使的就會出來拉住她,不停的告誡她不能偏激,不能走彎路,不能讓顧卓揚更討厭自己。
愛而不得,又採取不了任何手段,她被壓抑的太久了,太久了。
久到無處宣泄,以至於現在纔想以死解脫。
“依可,你告訴我要怎麼樣你才肯下來,你告訴我。”祁紀害怕極了。
心中思緒萬千,唯有痛恨最爲清晰。
可他不是痛恨任何人,而是痛恨自己。
他恨自己的無能,不管怎麼努力,都依舊走不進凌依可的心。
“告訴你?”凌依可笑了,笑的蒼白,諷刺,“告訴你,你又能爲我做什麼?你能讓他愛上我嗎?你能把他身邊的安慕希敢走嗎?祁紀,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你實際什麼都沒爲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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