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葉菲然這話,一是在質疑風塵說謊,二是在向厲時御表明,安慕希就是在揹着他出.格。
“據說是有一輛摩托車突然衝上人行道,總裁,路邊的監控已經錄下了現場,需要拷貝一份過來嗎?”
完美的打臉!
葉菲然被氣了個半死,又只能強忍着不在厲時御的面前發作,都快憋死了。
風塵謹慎的目光依舊放在厲時御身上,對於葉菲然的公然挑拌眼都不眨一下。
“不需要,跟我沒關係,你只需要做好我交代的事情,以後這些無聊的東西別跟我回報!”
“可是總裁,那是顧卓揚……”
“我說風特助,你沒看到總裁現在很忙嗎?你還那麼多廢話做什麼,還是說你不明白總裁的意思?那我不介意提醒你,總裁的意思是,安慕希的一切都跟我們沒關係!”葉菲然不耐的打斷風塵,語氣雖然平靜,卻透着骨子裡的傲慢。
風塵依舊沒有看她,只是見厲時御似乎沒有要說什麼的意思,也就作罷。
他在不看好葉菲然,總裁喜歡,他又有什麼辦法。
只是可惜了夫人那麼好的女人。
風塵剛一出去,葉菲然又看着微博尋思,“御,這個男人就是顧卓揚嗎?怎麼聽風塵說的他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他是誰啊?”
厲時御沉吟片刻,忽然站起來,摟着葉菲然的腰款步往門外走,輕柔的語氣不容置喙,“菲然,風塵好歹也是我的特助,以後跟他說話客氣一點。”
葉菲然神色一僵,抿了抿紅脣,“我知道了,御,對不起,是不是惹你不高興了?”
“沒有。”話聲落下,人已經走到了門口,厲時御雙手搭在葉菲然的肩上,看似柔情,卻也是毅然決然,“菲然,你先回去,我今天的確很忙。”
“可是御,我想陪着你,我就在旁邊坐着,我不會打擾你的,好不好?”
“我會分心,乖,我再給你電話。”厲時御低頭吻了下葉菲然的額頭,便直接把她送出了門外,順手關上門,徑直往臥室裡走去。
冷色系的房間裡,似乎還充斥着那股味道,幽冷的眸光望向那張大.牀,彷彿看到了某個捲縮的身影……
如果,如果厲時御願意仔細去分析自己對安慕希的感覺,他會不會,會不會,就會對她仁慈一點?
這個房間,可是連葉菲然都未曾進來過。
碰!厲時御煩躁的一腳踹在門上,雙手收緊成拳,俊顏陰沉一片。
安慕希!
是夜,安慕希拿着手機,在客廳裡徘徊。
已經八點了,厲時御還沒有回來,她想給他打電話,因爲只有他回來,他們纔有機會談。
她穿着拖鞋慢吞吞的走進餐廳,看着那一桌已經涼了的菜,忍不住又是一聲嘆息。
或許,這輩子,他們都不可能坐在一起,好好吃一頓飯吧。
外面忽然響起動靜,安慕希心一跳,急忙跑了出去,剛好看到厲時御正在玄關處換鞋。
他身穿墨綠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褲,一身的冷色系將他本就冷漠的氣質襯托更加高不可攀,弓着腰卻絲毫不降低氣場,一舉一動都透着渾然天成的尊貴優雅。
並不誇張,厲時御,他符合了言情小說裡霸道總裁的所有優點,完美的無可挑剔。
說他性格惡劣,也不過是針對她罷了吧?
安慕希一個不小心就這樣看着厲時御出了神,以至於男人何時走到了她的面前她都不知道。
直到一股淡淡的酒味撲鼻而來,她才猛然回了神,撞上男人銳利的目光,下意識的就後退了幾步。
她怕他?厲時御皺了皺眉,莫名心裡不悅。
“你……喝酒了?”安慕希細聲問道,她記得,他的胃並不是非常好,厲媽媽經常叫他少喝酒的。
“嗯。”厲時御平靜的嗯了一聲。
卻只是因爲這在平凡不過的一個嗯字,安慕希怔然了,印象中,這是這個男人第一次這麼心平氣和的回答她的問題。
“那你,吃飯了嗎?”
“沒有。”
又是平靜的回答,安慕希忍住內人突然串起的小雀躍,,眉眼帶着薄笑,“我做了晚飯,可是菜可能冷掉了,我去熱一下。”說完轉身就跑進廚房。
厲時御雙手插.着西褲的口袋,深邃的眸看着那道飛快的背影,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脣角忽然勾起的笑意,鬼使神差的跟了進去。
很快,安慕希就把熱好的飯菜重新擺上了桌,三菜一湯,竟都是厲時御愛吃的。
厲時御不由得怔了那麼下,安慕希站在他的側邊,支支吾吾的解釋,“這個,是我之前跟媽學的,她說你喜歡吃清淡一點,我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厲時御只是聽着,卻什麼都沒說,拿起筷子,靜默的吃了起來。
一頓飯下來,安慕希只是喝了幾口湯,剩餘的時間都是看着邊上低頭吃飯的男人,誰都沒有說話,她卻已經無比滿足。
厲時御,你知道嗎?七年了,我終於盼來了這一刻,和你靜靜的吃了一頓飯。
不再是因爲其他任何的聚餐,是我和你,單獨的一頓飯。
安慕希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就溼了眼眶。
是幸運,還是悲哀?已經無關緊要,要的是這一刻,成了他們之間,婚姻三年來,唯一美好的記憶。
靜默吃飯的男人似是感覺到什麼,擡眸,就迎上了小女人淚光閃閃的目光,安慕希立馬低頭摸掉眼淚,生怕會惹他不高興。
這一刻太美好,她不想打破。
“雖然這是我第一次和你單獨吃飯,但你也用不着感動到哭吧?”男人放下碗筷,抽出一張紙巾紳士的帶過嘴角的油脂,語調平靜,慢條斯理,聽不出情緒。
安慕希吸了吸鼻子,死鴨子嘴硬,“纔不是因爲這個,不過,還是謝謝厲總肯賞臉。”
“你錯了,我吃不是爲了給你賞臉,而是爲了填飽自己的肚子。”
“那也沒關係,反正你吃了就行。”安慕希微微笑着,叫他已經吃完了,便起身收拾碗筷,手腕卻毅然被抓住。
安慕希身子一僵,過去的經歷令她極爲害怕厲時御的觸碰。
厲時御感受到她的情緒,微微蹙眉,“這麼怕我?”
安慕希望着那雙漂亮的仿若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很快又收回了視線,眼睫微垂,揚了揚脣,“我怕你,厲總覺得很意外麼?”
厲時御嘲弄的挑起眼尾,“你若真的怕我,就該知道欺騙我的後果。”
他的聲音明明就在耳邊,她覺得好像來自悠遠的亙古,幽幽的,冷冷的。
安慕希攥了攥了握手心,擡眸看着他,“厲時御,第一,我沒有騙你,第二,我一直都知道招惹你的後果,就算我真的騙了你,也是因爲,我情願被你處死,也不願意像現在這樣被你折磨。”
聲落,安慕希甩開他的手,繼續默默的收拾東西。
只是,她以爲,這些話足以令厲時御迴歸正常,對她惡語相待。
不想她卻聽他說,“三年前……”厲時御故作沉吟,看着那雙拿着碗筷的玉手猛地一僵。
“我什麼時候碰了你?孩子又爲什麼會在三個月的時候沒了?”
安慕希本就憔悴的臉雯時失了血色,香了香口水,她渾身僵硬的看着他,“是誰……告訴你的?”
這件事,只有言言知道……
“厲時御,你去找言言了嗎?你把她怎麼樣了?”感覺不對勁,安慕希立刻緊張起來,反手就抓住了放在桌面上的那隻大手。
厲時御垂眸睨了一眼,安慕希意識到自己的動作,立馬又把手收了回去,“對不起。”
偌大的餐廳,一刻間的沉寂。
“我沒去找她。”男人冷冷的聲音猶然響起,“是她打電話主動跟我說的。”
厲時御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桌面,沒一下都像是敲在安慕希的心上,令她愈發的不安。
可是,言言爲什麼要突然告訴他這件事?
另外,厲時御現在是在跟她確認麼?
“厲時御,你到底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安小姐難道不覺得這是我有必要了解清楚的事嗎?。”
“可你明明就不信。”
“我是不信。”
安慕希,“……”
“但我會去驗證你到底有沒有說謊,而你,必須解釋。”
安慕希不免苦笑,“既然不信,我解釋又有什麼用?”
厲時御不耐的皺了皺眉,“你沒得選擇!”
安慕希咬牙切齒的瞪着他,上一刻的美.感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更深一層的無奈和悲哀。
“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因爲什麼,我們滾到了牀.上,厲時御,你是想聽我親口告訴你這些嗎?”安慕希忍着抽刺般的心痛,愣是強迫自己的冷靜的看着他。
厲時御尊容不見絲毫波瀾,深邃的眸底一貫冷清,他迎着她倔強的目光,脣角微微挑起,“你也可以選擇另外一種方式。”
“我還可以選擇什麼?”
“一天!”厲時御起身,高大的身軀壓迫感十足,“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只要你能讓我相信你,安慕希,我會給你相應的補償!”
說罷,毅然轉身,往客廳走去。
“如果我讓你相信了,厲時御,你能不能放了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