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皇后請安的時候,楚瑤還見到了一個熟人,便是那位楊萊兒姑娘,或許現在應該稱她爲楊夫人。
她低眉順眼的跟在趙側妃身後,完全不見當日神采飛揚,像是將滿身的尖刺和個性都隱藏了起來,美麗依舊,卻失去了活力,反而像是一個精緻美麗的物件,以供人隨時觀賞把玩。
楚瑤有些不太相信,她會是這種認命的女子。連自己的婚姻都敢左右的女子,絕不是一個安分、逆來順受的人。
而接下來的情況,證明了她的猜測。
趙側妃上前來給她行禮時,楊萊兒也跟在身後,她見到她時,低垂着眼睛,神色很平靜,顯然早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在她退下的時候,卻隱晦地瞥了楚瑤一眼,眼裡帶着濃濃的嫉妒和不甘,這些最後都轉化爲極爲強大的野心。
不過,楚瑤對她卻沒放在心上。畢竟,她野心再大,也是在順王府裡折騰,與她完全不相干。
而只要她不來惹她,她也會將她無視到底的。
之後,楚瑤就沒怎麼看到她。畢竟,在場的,趙側妃的地位算是墊底的,她的地位就更低了,都排在衆人的最後面。
而趙側妃之所以能像正妃一樣來進宮請安,卻是孫賢妃的意思。不然,她也沒這個資格。
太后不見衆人,大家自然是各回各宮了。
趙側妃給皇后請過安後,便帶着楊萊兒去孫賢妃的宮裡去了,畢竟,她是順王的養母。順王能有如今的勢力,離不開孫賢妃的幫扶。
而楚瑤被吳皇后帶回了坤寧宮,齊燁則被天順帝傳喚走了。
所以,此刻的坤寧宮裡,除了宮女、內侍外,只有吳皇后、楚瑤和寶弦公主三人。
楚瑤知道,此時,這正的肉戲纔開始正式上演。
“寶弦,你也下去吧!”吳皇后對一直賴着不肯走的寶弦公主說道。
“母后,我不走!”寶弦公主拉着吳皇后的胳膊撅着嘴撒嬌道:“自從有了皇嫂以,母后就只疼皇嫂,不疼寶弦了。”
說着說着,她眼圈竟然紅了起來,看得吳皇后心疼不已,用食指點了點她的額頭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母后什麼時候不疼你了,你可真是傷了母后的心了。”
“那爲什麼母后和皇嫂說話,還要避着寶弦?”寶弦看了看在一旁微笑不語地楚瑤,撇了撇嘴,依舊不依不饒地問道。
“這……”吳皇后有些語塞,她總不能告訴她,自己跟太子妃說的是閨房中的私密事,寶弦還未嫁人,聽這些還不太合適。
“我就知道母后偏心。”寶弦見吳皇后不答,又開始抹起眼淚來。
“好了,別哭了,你想留就留下來了,以後可不能再說母后偏心了。”吳皇后終於無奈鬆口。
“多謝母后!”寶弦破涕爲笑,在吳皇后看不到的地方,衝着楚瑤挑釁一笑,很是得意。
楚瑤沒有躲閃,也沒有假裝沒看見,只是大大方方地向她微微頷首,倒是讓寶弦公主楞了一下。
三人落座之後,有宮女給她們上了茶點,楚瑤發現,她並非差點成爲齊燁通房的雪慧姑娘,而是另外一個十分漂亮的姑娘,她給衆人上茶之後,也沒有退下去,而是侍立在皇后身後。
楚瑤見她雖然穿着宮女的衣服,行動間卻沒有宮女的那種小心翼翼,反而,隱隱帶着一股高貴端莊的氣質,最重要的是,寶弦公主對她似乎十分親近,兩人甚至還相視一笑,默契十足。
如果楚瑤此刻還認爲她是個宮女,那她就真是太蠢斃了。
不過,楚瑤雖然心裡有些好奇她的身份,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痕跡,她甚至沒有多看她幾眼,彷彿真將她當成一個普通的宮女一般。
寶弦公主見狀,不由輕蔑一笑,又給了那個宮女一個安撫的眼神,那宮女也微微向寶弦公主頷首。
吳皇后也不管兩人之間的貓膩,便開始細細詢問楚瑤的情況,當她大致瞭解了楚瑤懷孕之後的一些細節,才總算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又見到楚瑤面色紅潤,十分健康,便知道太子妃說的都是實話,心裡也很滿意,談話便告一段落。
兩人談話期間,寶弦公主也很老實,只是安安靜靜地聽着,直到吳皇后問完了話,她纔對楚瑤說道:“大皇嫂,本公主聽到了一些流言,是關於皇嫂的,只是不知是真是假,不知皇嫂可否爲本公主解答?”
聽着寶弦一口一個本公主,楚瑤心中略有不悅。按說,她的身份其實早已在寶弦公主之上,又是她的長嫂,她跟自己說話是,要自稱“小妹”或者自己的名字纔可,她雖然喊自己是皇嫂,但是,心裡並未承認自己這個皇嫂,聽起來反而有種嘲諷的意味。
不過,皇后都沒因此而責怪她,她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她纔是皇后的親生女兒,跟她相比,自己算什麼?所以,她不但不能發怒,還必須好言相待,做一個好嫂子。
楚瑤面上帶着包容地微笑,說道:“公主也說了是流言,既然是流言,那麼大半是不可信的,噹噹笑話聽還可以,卻是經不起認真推敲的。相信以公主的聰明,自然可以辨別真假。”
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想拿自己的專寵善妒說事,她怎麼會如她所願,自然是讓她有口難言纔好。
寶弦公主見自己話被堵回來了,臉色一下子就黑了,她狠狠瞪了楚瑤一眼,對皇后撒嬌道:“母后,你看看大皇嫂,女兒只是好奇問她一句而已,她不說也就罷了,爲何還要諷刺女兒?難道這就是身爲太子妃的氣度嗎?”
吳皇后的神色果然有些不悅,本想訓斥下楚瑤,但是想到她現在的身份畢竟是太子妃,怎麼也要給她留幾分面子。而且還懷着皇孫,最是受不得刺激,萬一小皇孫沒了,她恐怕也要跟着吃掛落。所以,她只是不鹹不淡地對楚瑤道:“太子妃,寶弦太子的幺妹,平時最是疼愛不過。你是她的長嫂,自然也該多讓她幾分纔是。”
“母后說的極是,作爲長嫂自然應該要好好照顧弟妹。”楚瑤微微欠身應了,但她卻不得不爲自己解釋道:“只是,兒媳對寶弦公主雖說不上真正的視若親妹,但對她卻也十分禮遇,便是送的禮物,也是我親手精挑細選出來的,更未對她說過半句重話,‘諷刺’二字如何談起?”
楚瑤見寶弦公主想要反駁,便又搶在她前面開口道:“至於剛纔寶弦公主所說的流言,兒媳卻不認爲又解釋的必要。而且寶弦公主身爲待字閨中的金枝玉葉,這等流言蜚語,以後還是少接觸爲妙,您只要做一位高貴的公主就可以了。母后,您認爲呢?”
吳皇后雖然不高興楚瑤說教自己的女兒,但是,她也覺得楚瑤說的有些道理。身爲皇家的女兒,怎能對那些八卦流言感興趣,豈不是失了皇家公主的身份?
“母后——”寶弦公主知道吳皇后耳根子比較軟,生怕她站到太子妃那一方去,便急着開口道:“太子妃血口噴人,女兒纔沒有……”
“你住口!”吳皇后冷聲道,“本宮以前就不該那麼寵你,長這麼大還不懂長幼尊卑,太子妃是你的長嫂,是你能隨便指責的嗎?”
寶弦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泫然欲泣地看着吳皇后,一臉的悲傷和不敢置信——
母后,她怎捨得呵斥自己?
接着,她便將憤恨地眼神看向楚瑤,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她根本不可能被母后訓斥,顏面盡失。
吳皇后也覺得自己剛纔的話說重了,心裡有些後悔,但是說過的話也不好反悔,心裡只好遷怒楚瑤,幸好想起自己的小皇孫,纔將氣給壓下來。
但是,經過這件事,吳皇后卻沒了其他的心情,反正還有好幾天時間,她也不着急。
何況,她覺得,太子妃不是問題,最主要的是太子那裡,只要讓太子記住婉秋纔是正理。
“本宮累了,太子妃,折騰了一上午,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別累着本宮的大孫子。”吳皇后神色有些倦怠地說道。
“是,母后,兒媳退下了。”楚瑤站起身行禮,便扶着紫槐的手緩緩走了,走之前,她還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下那個宮女,發現她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神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有高傲,有忌憚,還有一絲若有如無的敵意。
楚瑤不着痕跡的皺了下眉頭,心裡帶着一絲疑惑離開了。
見太子妃走遠了,寶弦公主才忍不住落下淚來,卻偏偏不肯哭出聲,讓吳皇后的心都疼的快碎了。
“寶弦,到母后這兒來。”吳皇后溫柔地向寶弦公主招了招手,臉上滿是慈愛。
寶弦公主卻犯了倔,輕哼一聲轉過頭去。
“你這孩子,跟母后置什麼氣?”吳皇后又好氣又好笑,“母后這也是爲你好,你怎麼任性本宮都不會管,但是,卻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指責太子妃,萬一被人傳了出去,這讓外面的人怎麼看你?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你寶珠姐姐嫁了,接下來便輪到你了。本宮還要給你找個好夫婿,豈能讓區區一件小事壞了你的名聲?”
“娘~你說什麼呢!”寶弦公主沒叫她母后,反而叫她娘,不但不讓吳皇后覺得失禮,反而心裡更爲妥帖,幾乎熱淚盈眶。
“女兒還小呢,纔不想這麼快就嫁人。”寶弦公主猶帶淚珠的臉頰一下子就紅了。
“小什麼,過了年你就十五了,再大幾歲,小心嫁不出去。”吳皇后笑道。
“我是皇家公主,金枝玉葉,誰敢嫌棄我,我就讓父皇滅了誰,哼,本公主倒要看看誰敢看不上我?”寶弦公主得意洋洋地說道。
吳皇后見她高興,便也附和道:“好,到時候就讓我們寶弦自己挑夫婿,誰敢不答應,便讓你父皇抄了他的家。我們寶弦,可不是別人能夠挑剔的。”
寶弦公主這才歡喜起來,忘記了剛纔的不愉快。
這時,她看到了吳皇后身後的那個宮女,便站起身來招呼她道:“婉秋姐姐快過來坐下,別站着了,這裡又沒外人。”
這名叫婉秋的姑娘略顯爲難地看了看皇后娘娘,直到吳皇后對她微微頷首,她纔不卑不亢地道了謝,坐到了寶弦公主的下首。
吳皇后看着一舉一動都端莊大氣的李婉秋,心裡十分滿意,卻嘆息她運道不好,如果她早來幾個月,或許連太子妃的位子都能搏一搏。
“婉秋,你剛纔也見了太子妃,感覺如何?”吳皇后問道。
“臣女一介孤女,可不敢妄議太子妃殿下。”李婉秋聞言,臉上帶了一絲惶恐,立即站起身說道。
“快坐下,本宮讓你說,你就直接說,就當是跟本宮談心好了,不必如此拘束。”吳皇后道。
“那臣女就放肆了。”李婉秋又行了一禮後,才做了下來,略一沉吟,才緩緩開口道:“太子妃殿下是陛下千挑萬選出來的,自然是美麗端莊,無可挑剔的,只是……”
“只是什麼?你儘管說,就算說錯了,本宮也不會怪你。”
“是啊,婉秋姐姐,太子妃算什麼。我給她幾分面子,才叫她大皇嫂,不給她面子,她也不能拿本公主如何。你是本公主認定的姐姐,比她強十倍百倍,說她幾句又何妨?有什麼事有母后和本公主擔着呢!”寶弦公主拍着小胸脯保證道。
李婉秋聞言不由輕輕一笑,似乎這時,她纔將心裡對太子妃的忌憚完全拋開,道:“那臣女就斗膽說了。據臣女觀察,太子妃殿下心胸……嗯,確實不太寬廣,她身上缺乏一種身爲太子妃的包容和大度。”
見寶弦公主和吳皇后都看着自己,李婉秋有些靦腆道:“當然,這只是臣女一人的看法。不過,臣女也不是無的放矢。就拿剛纔寶弦公主向太子妃問話來看,就不難看出太子妃根本就是心虛,不敢正面迴應公主的問題。”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本宮也覺得太子妃有些善妒了。”皇后說到這裡,不由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愁容,道:“偏偏太子又寵愛她,便是連本宮賜的美人兒都推拒了,她又懷了身孕,得到了皇上的歡心,現在連本宮都得讓她三分。”
李婉秋聞言,眼神不由微微黯然,太子哥哥很喜歡她?
她不是沒聽說太子殿下現在專寵太子妃,但也只是覺得太子妃善妒,或者其他人誇大的傳言,沒想到連皇后娘娘都這麼想。
也是,太子妃如此美貌,太子殿下多寵愛她一段時間她也不覺得太過意外。太子妃身上除了美貌,又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以色事人,終究不是正道,維持不了多久。
在她看來,要想長長久久的受寵,除了外貌,內涵、才藝也很重要,然而,最重要的是善解人意。如此,才能長盛不衰,即便容顏衰老,也不至於被夫君嫌棄,也能得到夫君敬重。而太子妃,顯然做不到這一點。
她可從未聽說過,太子妃有什麼拿手的才藝,再加上她心胸狹窄,只知霸佔太子,就可以看出,她目光短淺,根本不懂男人的心思。若是她,必定不會如此。
“婉秋姐姐,你在想什麼?”李婉秋正想得入神,卻聽聞寶弦公主在問她,轉頭看到寶弦好奇的神色,不由臉頰微微發紅,八字還沒一撇呢,她竟然就想到那麼遠去了,真是羞死人了。
李婉秋心中羞赧,卻依舊鎮定地說道:“回公主的話,臣女只是想到了殷商時代的妲己娘娘,太子殿下對太子妃的寵愛,恐怕不下於商紂王對妲己的寵愛吧!臣女活了快十八年,都從未見過,有男人竟如此專寵一個女人的,心中所感而已。”
吳皇后聽到妲己這個禍國妖妃的名字,心中不由就有些不自在。
這妲己、褒姒等人,可都是被當成反面教材被衆人提及的,
所以,歷朝歷代都強調,絕對不允許皇帝專寵,要雨露均沾,但又不能太過沉迷女色,皇帝若是寵一人太久了,還有大臣和御史參奏呢,更別說專寵了。
若是有皇帝專寵某一女人,就會被人認爲是昏君的徵兆,那個女人也會被認定爲禍國妖妃。
當然,如果皇帝太強勢,政績清明,且手段高超,那些大臣們頂多唸叨唸叨,卻是不太敢管皇帝閒事的。
但是,太子這裡卻又不同。太子尚未登基,萬一露出“昏君”的苗頭,那些大臣們怕是真會上奏摺逼迫皇帝改立太子。
雖然以天順帝的強勢,基本不會向大臣妥協。但是萬一天順帝也如此認爲呢!那太子的位子可就岌岌可危了。
不行,她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太子走上歪路而不自知,看來,她是時候跟太子談一談了。
……
東宮,聖哲殿。
齊燁回來時,楚瑤早已經用過午飯睡下了。
他之前就派人給楚瑤遞了消息,他會跟父皇一起用飯,讓楚瑤不要等他。
批奏完天順帝交給她批閱的奏摺後,他便匆匆趕了回來。他現在心裡已經有了牽掛,一有空閒,哪裡也不想去,只想陪着妻子,即便只是****,他也樂意。
齊燁不讓人吵醒楚瑤,只是彎腰摸摸她的額頭和手,發現她不冷,這才直起身來。看她睡得那麼熟,知道她昨晚累得很了,今天又來回請安,早就撐不住了。
他心裡隱隱有些後悔,若是他昨晚剋制些,她今天也不會那麼勞累了。
齊燁正想要陪着楚瑤躺一會兒,就見自己身邊的貼身內侍走了過來,說道:“殿下,坤寧宮來人了。”
齊燁揮手讓他退下,又靜靜看了楚瑤一會兒,問仔細問了紫槐太子妃中午吃了什麼,用了多少,小廚房裡燉了什麼補品,紫槐細細答了。
知道楚瑤吃的並不少,下人也照顧的仔細,他才放心,又囑咐衆人好好照顧太子妃,這纔去坤寧宮。
紫槐等人對太子殿下的行爲已經見怪不怪了,齊燁這麼做的結果,就是使得衆人都更加忠心楚瑤了,即便是以前不太滿意楚瑤的白嵐,也開始認同並且忠心於楚瑤。
沒辦法,因爲他們摸索出來的經驗,只有用心照顧太子妃,太子殿下才會高興。
卻說,齊燁到了坤寧宮之後,便給吳皇后請了安。
吳皇后對齊燁可不會像對寶弦那麼隨意疼愛,甚至,隨着太子威嚴日盛,她心裡欣慰的同時,也有些懼怕太子,根本沒辦法在他面前表演母慈子孝的戲碼,所以,他們的每次見面,都弄得像是走過場,沒有一點溫情。
不過,這次,吳皇后卻覺得拿出自己一國之母的威嚴來,好好跟太子談一談,於是,她便給太子賜了座,上了茶。
齊燁注意到,給她上茶的宮女,是個陌生的臉龐,而且,她還十分放肆地看着他,而且那表情還隱隱有些激動,目光中帶着一絲熟稔,彷彿他只是她認識的一個親近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齊燁心中十分不悅,如果是楚瑤這麼看他,他肯定很高興,但是被區區一個宮女,用這種親近、平等的眼神看,他只覺得自己的威嚴被冒犯了。
她是個什麼東西,也敢用這種眼神看他!皇后宮裡的這些宮女,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
齊燁喜怒不形於色,神態、反應都同往常一樣,讓皇后很是失望,但是,更失望的卻是李婉秋。
李婉秋對自己很自信,自信太子殿下能夠認出她,也自信自己在太子殿下心目中的地位。
她相信,太子殿下是絕對不會忘記當年,怯生生地跟在他身後喊他太子哥哥的小女孩的。
然而,讓她失望的是,殿下竟然沒有認出她,甚至見到她也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這讓她一下子紅了眼眶。
她自從被祖母接回來老家後,就從未哭過,就算被伯母、嬸母指桑罵槐,就算未婚夫病死,她也沒掉過一滴眼淚,而現在,她卻委屈的想要大哭一場。
幸好她在衆人發現之前,抹掉了眼角的淚珠,掩飾住了自己的情緒,否則,她真要羞愧地不知怎麼見人了。
李婉秋又退到了吳皇后身後,但她的眼神卻一直期盼又哀怨地看着太子殿下。
可惜的是,齊燁根本對她視而不見。
皇后雖然可惜太子沒有認出李婉秋,但是,心裡卻覺得也很正常,畢竟,他們都將近十年沒見面了,女大十八變,不認識也無可厚非。
只要她稍微一提,太子自然會記起李婉秋,到時候,便可以敘敘舊,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李婉秋,就是皇后突破太子防線的突破口。
吳皇后輕咳一聲,便問起太子殿下的日常生活來,齊燁撿着能說的說了,不肯多說半個字,讓吳皇后心裡很是哀嘆。
想起自己今天喊太子過來的目的,吳皇后的表情嚴肅了許多。開始給齊燁講何爲明君,何爲昏君,隨後將話題引到了後宮爭寵上,又旁證左引,並以褒姒、妲己、西施、楊貴妃爲例,敘述了皇帝專寵會給國家帶來多麼大的災難,話裡話外,都是讓齊燁雨露均沾,莫因女色做了亡國之君。
齊燁垂眸聽着,從頭到尾都沒發表意見。
直到皇后講累了,歇歇嗓子喝水時,他才擡眸問道:“母后,您今天跟兒臣講這些,是因爲您認爲兒臣會成爲亡國之君嗎?”
吳皇后差點被他這話嚇得噴出水來,現在她才知道自己剛纔說的話是多麼的不吉利,萬一被太后和皇上聽見,少不了一頓呵斥,她卻因爲太過擔心太子,反而忘了這些。
“太子,母后可沒有這個意思。母后只是想告訴你,作爲皇帝,雨露均沾纔是正道,專寵這絕對是要不得的。”吳皇后平復了心情之後,語重心長地對齊燁說道。
“你也別怪母后多事,母后這都是爲了你好。母后知道你心儀太子妃,可是她懷孕了,不方便伺候你,所以,你也該找個可心人幫助太子妃侍奉你了。”
“衛良娣、孫良媛和宋良媛這三個你不喜歡,母后以前送的那些美人兒你也不喜歡,你是個有主意的,所以,母后這次也不打算多事了。讓你自己選擇你喜歡之人如何?”吳皇后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不必!”齊燁卻直截了當的拒絕了她,“母后,兒臣有分寸!”
吳皇后被他氣了個半死,感情剛纔她說的那些都白說了,太子他都沒聽進去!
李婉秋卻不怎麼失望,這纔是她心目中的太子哥哥,也只有這樣的太子哥哥才讓她着迷。
只可惜,她終究來得太晚了,讓別人佔了先機。否則,被太子哥哥鍾情之人就是她了。
她不相信自己會輸給現在的太子妃。
儘管她的容貌比不上太子妃,但是,兩人的感情並非只靠容貌。何況太子哥哥只是一時迷戀太子妃的容貌而已,等太子哥哥記起了她,她絕對能取代太子妃在太子哥哥心中的地位。不,她絕對要比現在的太子妃更加受寵,一時的迷戀又怎能取代神聖的愛情?
“母后,兒臣還有事,請允許兒臣先行告退!”
吳皇后有些挫敗地揮了揮手,道:“婉秋,你替本宮送太子殿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