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桐桐創造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袁靜蘭望着靳長空,靜靜一笑,“中國雖大,可是哪裡是你們靳家鞭長莫及的地方?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你們靳家人也一定還會找到我!”
“長空,我真的受夠了。我更不想看見你們家也因爲我而分成兩派,彼此仇怨。不要這樣。愛過恨過,都已經成了過去,不要再傷害更多的人。“
靳長空手指顫抖着掏出一根菸來,哆哆嗦嗦地點燃,“靜蘭,你究竟是怕被我媽和靳欣找到你,還是怕被我找到?抑或說——是怕被萬海找到?”
袁靜蘭一顫。那顫抖終究還是隻化作一聲無言的苦笑,“長空,我是怕我自己的良心找到我。你這兩年一直在找我,爲此蔡淑芬定然跟你無休止地大吵,從而傷害到了你的女兒——我的存在害得你們終於離婚,你的女兒也跟着蔡淑芬去了香港,改了別人的姓……”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雖然從來都不認識蔡淑芬,不認識你的女兒,可是我卻在不知不覺中毀了她們的幸福,成了她們最恨的仇人。”靜蘭靜靜擡眸,“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在萬海身上重演。”
“就算我可以不顧及靜怡,我總歸要顧及到他們的孩子。我自己也是母親,我更明白這種想要不顧一切保護自己孩子的心情。所以長空,我已經害了你,卻絕對不可以再害萬海。”
靳長空狠狠地吸着煙。雪茄的力道本就比普通的香菸要衝,他又傾盡了全力在吸菸,所以菸草裡那股子辛辣便狠狠地衝進他肺葉裡去,扎得他生疼,卻又說不出來。
“鴻濤那個孩子,雖然本身是個古惑仔,可是我卻覺得跟他投緣。他說桐桐是他生命裡的天使,可是我卻覺得他有可能是我們母女生命裡的天使。在我們走投無路的時候,這個孩子拼了命也要帶着我們一起走,想給我們一片平靜的天空。所以長空,如果你真的還對我有那麼一點點的情分,求你就此放過我們母女,就讓我們平靜離開。從此將往事塵封。”靜蘭轉頭看見了小桐,還有小桐身邊那個大紅裙子的女孩兒。
即便隔得很遠,可是以靜蘭的閱歷,卻也能從那凜冽的海風裡感受到那個紅裙女孩身上滿溢出來的熾烈的恨意!
袁靜蘭一驚,問,“長空,那個紅裙子的女孩兒是跟你一起來的麼?”
長空順着靜蘭的手指望出去,也是皺眉。他囑咐了司機看着聽琴的,沒想到還是讓聽琴跟了上來,“是。她就是我的女兒,聽琴。”
長空的目光卻靜靜落在了簡桐的面上,“那個小女孩,就是,就是小桐?”
靳長空覺得自己的心從沒有過的柔軟,甚至對着自己的女兒聽琴都沒有過那種感受,“我真笨,還要問。小桐長得實在是太像你年輕的時候,那樣秀麗的長眉,那樣明亮的眼睛,還有那倔強的小嘴……”
“我說你不許跟鴻濤一起走,不許連累他!”那邊廂聽琴卻已經惱了。她被小桐那股超乎年紀的冷靜和鎮定給嚇到,她心裡有個朦朧的直覺,彷彿想到鴻濤將來有可能喜歡這個小女孩,所以她現在只想着要攔住這一切!
“姐姐,我爲什麼要聽你的?”小桐平靜地反問,一股子銳氣卻如同一道白光激得聽琴眼前一閃。
“我說了不許,你聽見沒有!”
聽琴從小在香港的環境裡受盡排擠,再加上她性格很是要尖兒,這幾年保護自己難免有些矯枉過正,所以她幾乎將小桐當成了敵人,一把將小桐推坐到地上!
“桐桐!”
“小桐!”
遠處的靜蘭和鴻濤都發出驚呼。鴻濤衝過來,咬着牙一把將聽琴推開!
“鴻濤!”聽琴被推飛了兩三米遠,一下子跌坐在沙灘上,登時氣得哭出來,“你爲了她,打我!”
鴻濤只是低頭去看小桐。
小桐穿着裙子跌坐在礁石上。那些礁石的邊角尖利如刀,將她的腿刺破,流出血來。
“駱聽琴,你欠揍!”鴻濤登時握緊了拳頭,卻被小桐死死扯住,“大哥哥我沒事!”
靜蘭和靳長空也已經衝過來。靜蘭抱住小桐,靳長空也眯起眼睛望自己的女兒,“你怎麼能這麼對小桐!”
“小桐?”聽琴眯起眼睛來。她也是早慧的孩子,從小到大都是躲在門縫裡聽着父母之間的大吵。她開始還哭,後來已經知道哭是沒用的,因爲爸根本就不會回心轉意。
“她,她是袁靜蘭?”聽琴發作開來。
袁靜蘭、簡桐的名字,她是打小就狠狠記在心底的。
“長空,她就是聽琴?”袁靜蘭聽見聽琴口氣裡的怨毒,也是一驚。
靳長空點頭。
“哦,好啊,好啊!”聽琴登時激動起來,“原來我真是跟她們這對母女有緣!她媽媽搶走了我的爸爸,害得我從小就擔驚受怕,在香港被欺負、被排擠;如今女兒又要來搶鴻濤了!”
“她才幾歲,啊?這麼小的女孩子已經會搶男人了,足見她媽媽的教育有多好!真是什麼媽媽生出什麼女兒來,都不是好東西!”聽琴大受刺激,口不擇言。
“啪——”靳長空再也控制不住,揚手就給了女兒一個耳光!
“長空,你這是幹什麼!”靜蘭驚了,趕緊衝過去想要安慰聽琴。對於這個孩子,靜蘭心有愧疚。不論大人做過什麼,孩子總歸無辜。
“你滾開啊!”聽琴一把推開靜蘭,“你很髒你知道不知道?你不要碰我,我嫌你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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