勐刺有點氣急敗壞。本來此時開槍就不是明智的選擇,因爲此地繁華,一旦嗆聲響了,警方肯定很快就到;所以他們之前纔想盡辦法要讓心瞳進房間去,因爲那房間裡做了隔音設施。
房間裡是三對一,尤其那對男女都是越南軍隊出身,那男人孟楠更是曾經當過特種兵。這樣三個人對付周心瞳一個小丫頭,勐刺以爲勝券在握,可是誰能想到不過一個轉瞬,竟然情勢大變!
現在勐刺他們騎虎難下。如果不開槍,那麼這次想要除掉周心瞳的計劃就又要失敗,而且打草驚蛇,日後想要再度安排就更加困難;可是如果開槍,那麼警方一定會管,他們的兄弟本就所剩不多,這一下恐怕又要被警方損傷不少……
“門外的老大,你說的好!我周心瞳今晚心甘情願跟着淡茹來,其實就是想來問你這個問題——我爸到底是誰?!”
爸究竟是什麼身份?爲什麼會有那麼多謎團纏繞;爲什麼勐臘害了爸,卻一點都沒有勝利者的喜悅,反倒將她這個爸的女兒都怕得如避蛇蠍?
勐刺眯緊眼睛,“周心瞳,你不必裝傻!就算別人都被你爸這頭老狐狸騙到,難道你這個他唯一的女兒竟然也不知道?”
老狐狸……心瞳心中猛地一翻!
“你說什麼?你說,我爸究竟誰是誰!”心瞳咬牙,一把扯住淡茹的手指,反關節向後一扯,淡茹登時一聲慘叫!
“我一定會殺了你!”孟楠面色陰森,隨着淡茹的慘叫狠狠瞪着心瞳。
心瞳揚起下頜,冷冷望向房間中那個越南男子孟楠,“門外的人是誰?讓他回答我的問題!”
孟楠眯起眼睛,“他是勐臘將軍的弟弟勐刺。我只是他的手下,無權要求他回答你的問題!”
心瞳輕蔑而笑,“那你就殺了他……他的身手與冷靜肯定都比不上你。你現在出門去,讓他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會一塊一塊活掰了你心上人的骨頭!”
孟楠眸子一黯,像是黑色的豹子,渾身霧霾。
“你想說最毒不過婦人心?”心瞳冷冷一笑,“你的眼神已經告訴了我你的心思。其實你說的沒錯。所以不要試圖違抗我的話,否則我會讓她一寸一寸死在你面前!”
孟楠轉身出門。
他身後,另外那名越南女子一聲淒涼的呼喊,“表哥!”
淡茹已經喊不出聲音來,只能悲涼地手腳踢蹬。
孟楠站在門口,猛地轉身瞪視心瞳,“勐刺若給了你答案,你必須答應我,放開淡茹!”
心瞳緩緩點頭,“成交!”
孟楠豹子一樣直竄出門去,門外登時響起羣聲厲喝,“越南仔,你不想活了嗎?放開二哥,放開!”
勐刺也是嘶聲叫着,“孟楠你膽敢犯上!”
孟楠冷冷出聲,“二哥,多有得罪了!告訴她答案,說啊!”
外頭一陣腳步雜沓,但是顯然沒人能制伏孟楠,終於,勐刺的嗓音沙啞地傳來,“周心瞳,難道你從來就沒懷疑過我哥抓你爸的原因嗎?沒錯,那些中國的禁毒警察,每年我們都有懸賞他們的人頭,但是我們都只是僱傭殺手或者派手下去做,沒誰值得我們老大親自去動手!”
“我們金三角有金三角的規矩,每個派別的老大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真正值得一派老大動手的,就一定是同級別的身份!”
心瞳心中隆隆巨響,“說重點!”
“你爸勾結金三角其他派別的勢力,他個人還藉助中國警方的勢力專門打壓我們,卻偷偷放過那個派別的貨!這是騎在我們脖子上拉屎,我們的仇是不共戴天的!”
心瞳緩緩閉上眼睛。爸果然是與毒販同流合污!
“我告訴你,這還不算最嚴重的——我大哥懷疑你爸就是傣幫的人,甚至有可能就是傣幫那個背後的那個——”
心瞳顫抖起來,聽着勐刺最後這句話的時候,甚至已經屏住了呼吸。她等着勐刺最後的揭曉……
可是就在此時,門外忽然一陣大亂!
勐刺再不繼續回答問題,反而驚叫,“江冽塵,竟然是你!”
門內門外情勢一片逆轉,整個泰國浴會所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每個人都緊張地繃緊了肌肉。
在這片死一般的靜寂裡,只有一線嗓音靜靜地飄揚。那嗓音如睡蓮一般寧靜,甚至帶着甜甜的笑意,“勐刺,你們兄弟不是幾次三番地求見我麼?怎麼,此時我來了,你卻反倒一副見鬼了的模樣?原來是並不是想真心見我啊?”
“殿、殿下,不、不是的……”勐刺囁嚅難言,“是,是殿下一直拒絕見我們,可是此時卻,卻突然蒞臨,我們沒,真的沒想到……”
“殿下……”冽塵清清冽冽地笑,“原來你們兄弟還知道我是殿下啊?既然知道,又怎麼會將傣幫安到別人名下?傣幫本就是我江冽塵的,難道你不知道麼?如今金三角兩大集團:我外公的集團還有傣幫,已經都在我掌中。”
“勐刺,你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只要你還想做金三角的生意,如果你還想活在這個世上,那麼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殿下,殿下饒命啊!”門外傳來撲通的一聲,顯是勐刺竟然雙膝跪倒在地!
“今天在這兒,我江冽塵以兩大集團共主的身份說一聲兒;你們各自也都向外去傳揚傳揚——從現在起,有誰再敢動顧還山的女兒周心瞳的一根寒毛,就是公然跟我江冽塵過不去!”
“我江冽塵平素也是個好說話的,但是我也有個不好的毛病——我有仇必報!”
“殿下,殿下我們知錯了。今天實在是誤會,我哥是怕周心瞳會跟他報仇……”
冽塵清冷一笑,“打電話去叫你哥來。他不是特別想見我麼?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此地。”
心瞳驚住,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門外有輕輕嫋嫋的腳步聲,門縫裡一道白光閃過。原來是冽塵一襲金絲滿繡的純白泰絲長衫立在門口。他向着她藏身的牆角微笑,“妞,我來了。別怕。”
心瞳手一顫,眼淚險些落下。
“妞,出來吧,沒事了。”冽塵輕輕將門縫推大,白衣紅脣,靜靜含笑,伸手向心瞳。
心瞳聽見自己一聲深重的喘息,然後鬆手——已經快要被勒背過氣去的淡茹撲通倒地。心瞳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也這樣恐懼,身子已經在不自知地打顫,而手指已經因爲長時間保持用力的姿勢而麻木。
“冽塵。”心瞳除了喊一聲冽塵的名字,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都知道,沒事了。”冽塵靜靜握住心瞳的手,卻轉頭望房間裡另外那個越南女子,“趁現在給這個淡茹做人工復甦還來得及,否則她有可能器官供氧不足造成大面積衰竭。”
那女人一愣。
冽塵冷笑,“你有時間瞪着心瞳的背影,滿眼的仇恨;不如先救活你表哥的心上人!”冽塵輕輕挑起脣角,“當然,我知道你心裡巴不得淡茹死得更快一點。不過你若希望這一點真相被你表哥知道,那你就見死不救……只怕到時,你表哥會殺了你給她殉葬!”
冽塵身在房間裡壓低了嗓音對那個女人說。那女人面上呈現死亡一般的灰黃之色,最終放下防備,衝過去給淡茹人工呼吸。
冽塵轉頭望心瞳一笑,“傻妞,他們三人之間存在兩條感情線。你只利用了其中一條,讓孟楠去威脅勐刺,這是對的;可是你卻沒注意到這女人。如果我再來遲一步,這女人一定會衝上來,藉着你的手先殺死淡茹;這樣一來你手上的人質就沒了,你將會把自己置於被動之境。”
“冽塵!”心瞳驚了,沒想到就這麼一個轉眼的工夫,冽塵竟然將這一切看得這樣通透!
“別忘了,我是學心理學的哦。就算沒有語言,可是人的表情和肢體動作還是告訴了我太多的秘密。”冽塵一笑,握着心瞳的小手,坦然出門。
出門,心瞳便怔住。原來外頭一屋子的人。勐刺的手下都是平民打扮,而跟着冽塵來的人都是上下黑衣,每個人腋下都是烏黑鋥亮的伍茲衝鋒槍!
伍茲衝鋒槍體積小,藏在腋下根本不易發覺,就算持槍走入鬧市,也無人會看出。冽塵手下的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可見一斑!
勐臘的人跟冽塵的人比起來,簡直像土匪面對正規軍,根本無力抵抗。
心瞳忍不住轉頭再望冽塵。他一襲白衣不染塵埃,紅脣輕挑淡定從容,彷彿面對的不是一場生死,而只是來輕鬆赴一個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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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完畢,明早繼續~~~親們,嘮叨兩句題外話:昨天偶陪着小傢伙去玩滑板車,草坪上邂逅幾位老太太湊在一起聊天。從她們身邊過,聽見幾位老太太竟然都是在唉聲嘆氣,都在各自訴說着過年不開心的事兒:又要準備壓歲錢呀,各個子女之間又不平衡啊之類的……中國過年,好像對於大人們來說反倒成了一個包袱,祥和之外也有壓力。可能結婚了的姐妹們多少都有一點這樣的感受吧,大家是不是也都在壓力當中?其實心理學上是有一個“節日綜合徵”這樣一個類似的說法的,是人們在節日前會有焦慮的情緒,會感覺很壓抑;隔着網線,某蘇希望大家能夠都輕鬆下來,好好地準備過年。明天就是小年咯,正式開始了過年的序幕,大家都心態積極起來,加油哦!某蘇會陪着大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