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瞳等在總部,等在煎熬裡。
總部的領導都特別有過指示,對她的日常生活都是極爲優待,分明不像是羈押嫌疑人。
可是她的心被同時分成了幾瓣:一瓣掛在傣幫那裡,一瓣掛在冽塵那裡,更有太多都是掛在竹錦身上……
竹錦獨自奔赴冽塵身邊去,不知道途中會不會遇見什麼危險,更不知道冽塵身邊的人會不會對竹錦怒目以對……
更爲煎熬的是,不知總部上級的意思。
隊長和徐木怡的報告發上去了很久,杳無迴音。心瞳明白,這件事牽涉太廣,而且不好定性;可是就算她可以等那份報告,她可以按捺下焦急的心情來,可是傣幫的幫衆是否能等得起!
此時的傣幫幫衆,心是最脆弱的時候。就像做錯了事情,曾經離家出走過的孩子。回家到了家門口,既想趕緊跨入大門去,卻又怕等待着他的將是家長的嚴懲。
這個時候,這個心理最爲脆弱的微妙時刻,如果稍有不利的風吹草動,比如一旦有人在傣幫中散播謠言,說祖國不允許他們回來,不會赦免他們的罪的話,那麼傣幫可能就此轉頭而去。被傷害了的自尊心,反倒會轉化爲更嚴重的犯罪!
她該怎麼辦?就這樣等在總部,就這樣遙遙與幫衆分離;竹錦也不在,如果一旦幫中出事,就算還有孟楠和玉珍等人在,但是他們的分量根本就不夠!
爸,我該怎麼辦?
……媽媽,幫我……
心瞳的擔心,此時正發生在傣幫。
儘管上下軍官都已經表達了對竹錦的忠誠,但是竹錦這一走就再也沒有迴音。便有人造謠,說人家段公子是名門公子,藉此機會脫離了鳳凰寨,人家自然回家享福去了,誰管你們傣幫的死活!
只有你們這幫傻子,還宣誓效忠於他,還傻傻地等着他回來!
孟楠和玉珍也拼命想要遏止流言,可是孟楠本不是傣幫中人,玉珍更只是個鳳凰樓的侍女,他們人微言輕,根本無法服衆!
更要命的是,八位長老雖然身在巫婆婆蠱毒的威懾之下,他們自己不敢反抗,可是他們經常傳些冷言冷語出來——相對於孟楠和玉珍,傣幫的幫衆當然更會相信八位長老,所以幫中的人心浮動,漸漸就要彈壓不住!
就連巫婆婆都在暗中祈禱,祈禱趕緊能有人出現,來安撫傣幫。否則,之前心瞳和竹錦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又是*在惴惴中度過,當東方拂曉之時,滿懷心事的傣幫人都早早便起身。
有人在焦躁中吼了一聲,“等了這麼多天了!如果今天再沒有結果,老子就不再等了!老子寧願回去繼續種煙土,起碼能有個心裡的安定。就算將來再被捉住槍斃,老子也認了!”
最折磨人的就是等待。更何況對於此時的傣幫幫衆來說,這份等待又即可能是無望的,甚至是截然反面的結果!
被關在木籠子裡的蒙甜甜也趁機作亂,“傣幫的兄弟,都跟我回去吧!無論是你們的聖女,還是段家的貴公子,他們實則都已經放棄了你們了!繼續跟着他們,你們再也沒有活路!“
“跟我走,我蒙甜甜保證讓你們安安穩穩活下來。沒有了傣王家族,誰說你們就再也沒有首領!我蒙家曾經統御六詔,現在就是我蒙氏重新來領導你們的時候!”
“你閉嘴!”人羣中忽然傳出冷冽一聲,罵得蒙甜甜都是一愣!
蒙甜甜循聲去看,更是驚訝——她如何能想到,罵她的人竟然是也同樣被關在木籠子裡的齊珠繡!
“哈,哈!”蒙甜甜冷笑,“齊珠繡?你也敢罵我?”
“你當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你不過是將軍和我捏在掌心裡的一枚棋子!”蒙甜甜目光陰狠,再也沒有了所謂的甜蜜度,“你憑什麼罵我?——難不成,是因爲你也當自己還是傣家的公主吧?”
“哦,沒錯,你媽也是傣王的千金,所以從血統上來說你跟周心瞳一樣;所以你聽我說要傣幫跟從我蒙家,你這就找回一點血緣的自尊心了?”
蒙甜甜冷啐,“你早幹什麼去了你!你就算血統高貴,可是你依舊還是跟我與將軍合作,你跟傣幫和你的血統爲敵!”
“你以爲,他們還會原諒你?”
蒙甜甜陰狠地罵,她知道自己現在凶多吉少嗎,她還巴不得拖齊珠繡下水,擾亂了視聽之後,說不定還有機會逃脫!
齊珠繡被罵得閉上眼睛,面如土色,不過她還是終究睜開了眼睛,“你罵的對。蒙甜甜,我跟你一樣,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我依舊還要罵你!”
蒙甜甜撇嘴,“你跟你媽都是傣幫的叛徒!你是周心瞳的影子,你媽也一樣是楠蝶的影子!”
“傣幫有難的時候,你們母女幹什麼去了?當年你媽逃走了,嫁給齊浩東,過起官太太的日子,只顧着自己的小家;你就更可悲,想方設法想要從周心瞳手裡搶走段竹錦,可是你根本只是周心瞳的替身!”
“蒙甜甜,我問候你八輩先人!你罵我可以,我不許你罵我媽!”
越是困頓,人會越思念母親。當年在母親身邊,齊珠繡對母親多有怨懟;可是此時,她多想回到媽媽的身邊……
山風瑟瑟,竹葉抖動。傣幫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蒙甜甜和齊珠繡的罵戰這邊,沒人注意到有一個身影,從竹林中,緩緩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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