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想要問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對這個女人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沒有像現在這樣去在乎一個女人的想法,曾經覺得女人不過是男人的附屬品,而且是屬於高檔附屬品的那種,只有你給她高檔時裝和住宅還有金錢,就可以看到她臉上明媚的笑容,甚至是可以買來女人所有的尊嚴,所以有過不止一個女人說明知道會負了他們還是願意這樣子。
只是這一切在遇到褚璣後都變得不復存在了,每次想象着褚璣臉上那種平淡至極的神情,還有那種絲毫不爲所動的冷漠,就會覺得以前自己的洋洋自得都是對自己莫大的諷刺。
就好像注射嗎啡一樣,哪怕明知道會上癮會沉溺其間,還是會一如既往地鑽到裡面去。甚至會是樂此不疲,好像只是爲了讓這個女人有一天會對自己用那種很純正的笑容,記得那一次聽到褚璣嘴裡說起唐正亞時候的情形,即便是離婚以後褚璣都沒有說過這個男人半句不是,如同褚璣這樣的女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到了,褚璣應該在家。如果沒什麼事兒的話,進去坐坐?”陳君君下車:“這兩天她每天下班回家除了帶孩子就是看書,懶得跟人說話。”
“算了,我身上有香水味。聞到了還不知道怎麼想。”林愈蕃無奈地一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畏首畏尾起來,究其緣由不過是不想這個女人對擺着一張冷臉,真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欠了她的。
“就說是我身上的,褚璣不會跟我計較的。”陳君君很不怕事地笑道:“而且跟你也沒什麼好計較的,你自己剛纔不是說她不在乎你的。如果她真的不高興了,豈不是一樁意外之喜?”
“我可不知道她高興不高興有什麼分別,不都是一張冷臉?”林愈蕃很理智地拒絕了陳君君:“陳小姐,我可不想爲你兩句玩笑話就把自己給耽誤了。”
“行了,不跟你磨嘰了。我忙了一天,是要休息了。”陳君君笑得很是曖昧,如果褚璣知道是這個情形的話不知道會是怎樣一番心情:“謝謝你送我回來,明兒見。”
“明兒見。”林愈蕃擺擺手,開車走了。
陳君君掏出鑰匙剛要開門,褚璣已經從裡面拉開門:“陳小姐,玩夠了?還知道回家。”
“我今天可是上了一天班的,知道你老人家心裡不爽快不敢回家耽誤你的事兒,自己在外面吃了飯纔回來的。”陳君君跟在褚璣後面進去:“好香,誰送的香水百合?”
“不知道,放到門口的。”褚璣瞟了一眼客廳裡碩大無朋的香水百合花束:“也不知道是誰,說我喜歡這個花。天曉得,我是什麼時候喜歡過。”
“親愛的,你喜歡什麼花?”褚璣穿一套很舒適也很雅緻的家居服,坐在沙發上看書。陳君君很不淑女地歪在褚璣身邊:“告訴我,我送你花。”
“去洗澡,也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一身的煙味兒。”褚璣皺着眉躲開她的手:“什麼時候你的學術交流結束?趕緊給我滾回北京去,找個男人嫁掉算了。”
“你不擔心我被人騙了?”陳君君繼續歪着:“不是總說女博士都是滅絕師太的,我只怕都快成了老滅絕了。”
“算了,就是被人坑在手裡賣不出去都不要緊,你也不吃虧。”褚璣翻了一頁書,陳君君這纔看清楚褚璣看的書,居然是很深奧的關於藝術修養的書。
陳君君笑起來:“我還想着什麼時候叫你幫我看看,我那個男人能不能嫁呢。聽你這口氣,還是算了。我可不想你生氣。”
“我沒有什麼好生氣的。”褚璣端起手邊的咖啡抿了一口:“明天我還要開會,先去睡了。”
“這麼早睡覺?”陳君君看看手錶:“大姐,還不到十點你睡的什麼覺?我聽說刑警大隊把唐正亞放了,罰了多少?”
“不知道,又不是要我掏錢。”褚璣合上書:“每天打聽這些事兒,你是學術交流還是八卦長談?要是你在這兒每天閒着沒事的話,回北京結婚生孩子去。別浪費國家的技術交流名額。”
“我纔不是有心要問,今天刑警大隊到急診室去調查案子。我正好去看一個病人,後來那個警員認出我來,還問我丫丫有事沒有。我隨口說了兩句,那個人就感嘆說人心不古世風日下。感慨了一下才說是唐正亞已經被人交了罰款回北京去了。”陳君君從零食碟子裡拿出一塊杏仁酥咬着:“唐正亞有錢沒錢我不知道,不過看樣子罰款的數目不會很少。”
“罰了十萬。”褚璣淡淡說了句:“我倒是要看看,他們家是能夠交罰款還是能夠治病救人,不過看樣子救人也是白費力氣。”
“十萬?這回刑警大隊可是闊了,足夠他們出去揮霍一頓了。”陳君君沒想到唐正亞是被罰了這麼多錢之後纔會被釋放回家:“你授意的?”
“只是告訴他們,多少錢可以刑滿釋放就答應了算了。”褚璣在客廳裡慢慢散步:“也不是很多,還不夠買一個愛馬仕的包呢。”
“褚璣,人家可是要救命的錢。”陳君君想到唐正亞的小兒子還在醫院裡等着救命,十萬塊錢是可以續命的。
“我這裡不需要你的悲天憫人,丫丫是我兒子。要是他給丫丫抽血了,我會做出更加叫人鄙視的事情來。我可是管不了別人家救人不救人,只要我兒子沒事就行。”褚璣站住腳看着陳君君:“我說過,如果丫丫有絲毫損傷我都不會原諒那個曾經傷害過丫丫的人。”
“好吧,這話當做我沒說過。”陳君君真想給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怎麼會在褚璣面前說起這個。扭頭去看褚璣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是一個人回了自己的房間。陳君君坐在沙發上,不知不覺吃完了滿滿一碟零食。
“褚璣。”扈林輝在七樓會議室外面看到褚璣一臉冷鬱的神情:“你說的那份合同我們看過了,爲什麼你會拒絕這個項目?”
“不是我拒絕這個項目,而是我們公司覺得這個項目實在是不適合作爲第二個合作項目。”褚璣站住腳:“如果有了能夠合作的可能,我絕對不會將大好機會拒之於門外。已經不是第一次合作,你不會不瞭解我的性格。只要是有利可圖,我絕不會眼睜睜放任機會離去。”
“我們可以再談談。”扈林輝很不願放棄這個機會,不止是爲了錢爲了公事,更是不願放棄掉眼前的人:“如果你覺得哪裡有不合適的地方,還可以再改改。”
“這樣吧,你跟公司裡面的幾位主管慢慢商榷。如果可行的話,我們到時候再說。”褚璣把手裡的資料遞給他:“這裡面有很多不成熟的東西,如果真的實施起來甚至是付諸於實施,都是一樁天方夜譚。”
“爲什麼我們擬定的就是天方夜譚?”扈林輝離開香港已經有些時候了,但是說話的語氣還是很有些半鹹不淡的語氣。褚璣聽着他說話的口氣,總是忍不住會要笑出聲。
“因爲你所考慮的地方不夠周詳,真的實施會給我們增加無限的麻煩。”褚璣淡然一笑:“你要想的應該不只是怎麼樣才能做得更好,這樣一個社會裡做得好的確是不錯,但是你要想要成功的話,必須要學會處理好各色人際關係和所有跟公司有關係的上下各個部門。你所擬定的工作方案雖然好卻不合適,所以我們會想要放棄。”
“你否定的都是我們公司這邊的,至於羽凡傳媒的,爲什麼一件否定的都沒有?”扈林輝很不耐煩地說道:“是不是因爲他們的就都是好的,但是我的讓你說什麼都是看不上眼?”
褚璣心地嘆了口氣,這個男人看上去是成熟的,但是心智說什麼都是成熟不起來:“這種事不是能夠混爲一談的,我要的只是最適合這一次工程的方案。你給我看到的只是一點,但是我看到的羽凡傳媒的卻是整個工作方案流程,不管是什麼地方都能夠叫人挑不出毛病。如果是你,你選擇哪一方?”
扈林輝手裡拿着褚璣交還過來的文件,根本就不想多看一遍:“好吧,你說的東西我記下了。三天以後我會給你一個新的方案,希望我們還有合作的可能。”
“但願是吧,這個東西真的是說不清楚。”褚璣無奈地搖搖頭,或者是說自己心態真的是老了?只知道怎麼去處置這些所謂難纏至極的人際關係,纔會對扈林輝這樣滿是朝氣的建議不假思索的全盤否決,會不會是自己的心思太過老舊,纔會否決了他的建議。
“三天,你給我三天的時間。”扈林輝抓着資料轉身走了。
身後終於響起一陣笑聲,不大卻也不容易被人忽略掉。褚璣轉過身,林愈蕃正好站在電梯口:“下去?”
“我還有事,你先走吧。”褚璣突然頭大,原來剛纔發生的一切都被人看見,不知道這些人會怎麼想。真的以爲女人都只是依附於男人身上才能成就一番事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