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幀明第三次這座古老的城堡門口,不想又是一無所獲。但是事實說明自己再一次真的是一無所獲,而且還被明明白白告知這座城堡的主人是一個在法國居住了很久的美國人。戈幀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個門口的,但是凡是看過那段錄影的人都會說,這個人一定是褚璣。
想了想,只有去中國駐法國大使館,這個地方是唯一可以查到褚璣行蹤的人。
“你好,我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戈幀明先生。”進了大使館,終於是在這個時時處處充斥着異域文化的地方聽到母語,不用再說那個嘰嘰咕咕的法語了。
“我想找個人。”戈幀明拿出褚璣的照片:“能幫我查查看,她是不是在法國。”
第一眼就認出這個人是誰,最近兩國文化的交流大使就是她在負責聯繫,不過最近好像是出國度假去了。而且現在這邊的文化傳媒集團有意要給她移民,只是因爲她兒子是英國國籍。所以這個手續還在辦理過程中,不過本人對這件事十分不熱衷。
“這個是?”想起上次大使說的話,因爲褚璣身份比較敏感。而且對於她移民的事情,我方一直都是竭力挽留,不想讓她移民。
“我太太。”戈幀明急於知道結果,兜兜轉轉很多次都是功虧一簣。明明知道她就在附近,只是一轉身一伸手,就像是一隻沙漏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見過,我們這裡沒有她的出入境記錄。”想了想還是先否認了,這件事還涉及到人家家事。只是在法國這麼久,褚璣都是單身一人帶着兒子,有幾次大使館邀請她來參加活動,也是像蜻蜓點水一樣,最多站站就走了。
“不好意思,給你們找麻煩了。”就連自己不知道還有遭遇多少次這樣的結果,因爲這種尋人不遇的結果早就預料到,只是覺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實在是不錯。要不早就被這樣一次次的打擊給打敗了。
一個人走在香榭麗舍大道上,周圍璀璨的燈光讓自己顯得跟這裡格格不入,那年跟褚璣還有丫丫在這裡的時候,好像還是昨天的事情。只是沒想到有一天會落到這個境地,她居然會毫不留戀地走掉,女人一旦狠心就什麼都不用再有了。
“你把這次的海報和宣傳冊發給褚,她不在家。直接發到她郵箱,肯定會有回覆。”一個似曾耳聞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戈幀明站住腳看到一個摟着金髮碧眼法國女郎的男人在身邊:“比爾?”
“誰?”比爾懷中的女人驚異地扭過頭,還以爲是什麼人。看上去像是個中國人,高高大大的很耐看:“比爾,看不出來你還喜歡男人!”說話的語氣有些酸溜溜的,比爾輕佻地捏了一把女人高聳的臀部。
比爾扭過頭看着對面叫自己的人,不記得在哪裡見過這個亞裔:“你是誰?”
“我找褚璣。”戈幀明的法語沒有褚璣那麼熟練,但是日常對話並不成問題。
“褚璣?!”比爾對於這個名字的法語發音很不習慣,因爲每天都是褚、褚的叫習慣了,而且褚璣也有屬於她的法國名字,加上對於中國文化的不瞭解,叫出來很有些四聲不分的語氣。
“對,褚璣。”戈幀明重複了一遍:“她在哪裡?”
“什麼,誰?”比爾好奇地看着身邊的美女,又看看戈幀明:“我們認識?”
“我是褚璣的先生,她在哪裡?”戈幀明迫不及待地拉着比爾的衣服:“你一定知道。”
“你說什麼,我不明白。”比爾給這個陌生男人的舉動弄得有些惱火。一向不喜歡被人誤會成自己跟一個男人之間有什麼,而且自己也不是個取向不清楚的男人。
“我找褚璣。”戈幀明再次重複了一遍,比爾依舊是不甚了了,不過身邊那個金髮碧眼的女人好像是聽懂了:“是不是褚,agge?”
“你知道她?”戈幀明瘋了一樣的拽住那個法國女人的手:“告訴我她在哪裡?”
“放開你的手。”比爾用力扯開他的手:“瘋子!”拉起那個女人的手:“我們走。”
“對不起。“戈幀明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和舉動好像是有不對的地方,連連道歉:“我來找褚璣的,就是你們剛纔說的褚,agge。”
“褚?!”比爾這次終於聽明白了:“哦,她在新西蘭度假。”
“新西蘭?”戈幀明看着他:“真的?!”
“三天前給我的電話,不過我不確定。她這次的目的地很多,我不確定是不是在天上做空中小姐。”比爾親了一下身邊的女人:“你找她幹什麼?”
“我是他先生。”戈幀明終於在差不多兩年以後得到了關於褚璣的第一個準確消息:“我從中國來找她。”
比爾攤手:“對不起,我幫不了你。除非她找我,否則我不可能找到她。”
“她住哪裡,丫丫呢?”戈幀明鍥而不捨地追問,只要知道她住在哪裡就行。
“干邑。”比爾笑笑:“她不喜歡巴黎,就連那幢古堡都不要。干邑那邊比較合適她,不過最近都在世界各地,我想你可能見到她。”
“干邑?!”世界上最有名的葡萄酒產區,那邊全是一片片很繁茂的葡萄莊園,除非是富豪級人物,普通人根本就不能涉足。
“干邑。”比爾笑笑,拉着身邊的女人離開了戈幀明。這裡太冷,而且是在法國最寒冷的冬夜,隨時可能遇到襲來的寒潮。
戈幀明望着漆黑的夜空,她還有多少是自己無法知道的秘密。周遊世界,而且還在葡萄莊園裡面有她的家,爲什麼每次都會有各種各樣的身份在等着自己。
“媽媽。”丫丫終於拖着自己的箱子進了門,褚璣笑着靠坐在沙發上:“回來了?你比媽媽回來晚了一刻鐘,還不錯。比媽媽預想的要好。”
“累死了。”丫丫跟媽媽一樣靠在沙發上:“媽媽,我這次又看到不少東西。下次去哪裡啊?”
“還要出去,你真是跟媽媽一樣把心都玩野了。”褚璣在兒子額頭上親了一下,女傭已經進來:“小姐,可以吃飯了。”
“嗯。”褚璣拉着丫丫起來:“今天吃的什麼?我可不想吃鵝肝。”
“是中餐。”女傭因爲褚璣的胃口,特地學會了比較簡單地道的中國菜。
褚璣點點頭,順手打開自己專門跟公司聯繫的電話,只要是度假的時候所有的私人電話有專門的電話,只有準備回來上班纔會讓公司的人找到自己。
比爾的頭像第一個浮現出來,好像是專門等到自己開機一樣:“比爾?”
“親愛的,回來了。”那邊的說話聲音顯得很嘈雜:“我就等着你開機,看樣子精神恢復得不錯。這次去了哪些地方?”
“除了埃塞俄比亞,能去的都去了。赤道周圍實在是沒有力氣走了。”褚璣在餐桌前坐下:“你怎麼樣?又在外面晃悠?”
“幾天以前我在香榭麗舍大道遇到一個瘋子,找褚,agge。”比爾很愉快地笑聲:“把我的女朋友嚇壞了。”
“什麼?”褚璣喝了兩口湯:“瘋子?!”好奇地看着丫丫,丫丫擡起頭看着她:“媽,我爸?”
褚璣皺眉:“什麼?”再次複述了一遍,不過母子兩個是在用中文交談,除了兩個人沒人聽懂在質疑什麼。
“褚,我說你在干邑。”比爾很狗腿地笑道:“這個人說是你先生,我怎麼不知道你先生原來這麼帥。”
“比爾,你管得太多了。”褚璣乾笑了兩聲:“我明天回來上班,希望你不要再說這件事。”
“放心,我只是求證一下是不是有這件事,你說不是我就不管了。”比爾掛斷了電話,這種玩笑無傷大雅,不過這個女人謹慎過頭,最不喜歡別人提起這種事。
“媽媽?”褚璣在丫丫的法文和英文過關以後,也就不要求他繼續說外文,防止他忘掉了母語。再說家裡除了母子兩個以外,都是法國的管家和女傭,說中文不會有人聽懂專屬於兩人的話題:“是我爸?”
“不知道。”褚璣給兒子夾了一筷子紅紅黃黃的西紅柿雞蛋:“如果是的,你說怎麼樣?”
“媽媽,我聽你的。”在兩年的時間裡,母子兩個重新回到以前那種生活狀態,所不同的是丫丫已經不是那個奶娃娃,也有了屬於他自己的朋友圈子。雖然是小孩子,但是在法國這個相對單純的生活圈子裡,不是國內複雜的環境可以相比的。
“吃飯吧。”褚璣笑笑:“我們不說這些比較嚴肅的話題,上次你不是說喜歡那個長頸鹿模型?”
“媽媽,你真的買了?”想起在南非的大草原看到的奇景,丫丫馬上雙眼放光:“你不是說不好託運的,我還以爲以後見不到了。”
“你說放在書房裡好看,媽媽後來想想也不錯就買了。剛纔管家說已經送來了,等下你就抱到書房去。”褚璣點頭:“對了,那套百科全書你可以看懂英文了?”
“沒有。”丫丫吃了大半碗飯有些飽了:“媽媽,我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褚璣點頭,吃了兩口飯也放下了。在兒子回來之前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現在好像沒有什麼需要做。不過還有兩本書是這次買回來的,能夠看到當地的風土人情和札記,實在是比在家裡坐着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