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萌世家
褚璣坐在蘇荻的旁邊,褚璣的生活規律已經是公司中各層次女性同仁的模仿目標。基本上公司的飯局都會在七點之前結束,之後都是讓各位美女好好保持身材的黃金時段。不吃東西不喝水,很多人都開始實踐了。
“這麼早回賓館?”蘇荻開着車:“我手裡還有兩張今晚長安劇院的戲票,請你看戲就當我爲了這次工作上的失誤賠禮道歉。”
“不要把公事私事混爲一談,公司不是我一個人的。”褚璣靠在車座上:“你請我看戲?你看得懂?”
“借花獻佛好吧”蘇荻跟她說話已經是沒有絲毫顧忌,褚璣聽起來都有些像李若耶她們說話的口氣來了:“前兩天就給我了,我還想要是不看真是糟蹋了。”
“什麼戲?”本來喝得還要多些,秦霖看看就他一個異性便替褚璣當了不少酒。褚璣說話的時候有些醉意了。
“說是《伍子胥》。”蘇荻把票拿出來:“我們這時候去,剛開演。前兩天京劇院在跟我們接洽,希望我們幫着做廣告,就把最好的位子留了兩張給我。”
“最好不要忙着接這些廣告,一心不能二用。”褚璣閉着眼睛:“要是不好聽,我們馬上走。丫丫要是知道我出來不帶着他玩,回去又不依我。”
“褚小姐,還真是看不出來你兒子這麼大了。”蘇荻把車轉到了長安街上,流光溢彩的華燈讓整條長安街顯得金碧輝煌。汽車駛過天安門,褚璣扭過頭試圖去仰望後面的碧瓦紅牆,只是看到絡繹不絕的行人在面前劃過。
“三歲了。”提到兒子,褚璣臉色算是輕鬆了一些:“還真快,原來我去華中已經兩年了。”
“你到了華中給了我們多大的變化,可以說是翻天覆地了。要是以前的話,我真是打算做個小文員然後嫁人混吃等死,是你告訴我其實女人也可以很精彩的。”
“希望有一天你不會說是我讓你一直剩着。”褚璣搖下車窗,夜風習習吹進來很是舒服:“很久沒有逛過長安街,以前都是慢慢走着回去的。”
“以前你住哪兒?”蘇荻笑道:“能走着回去肯定隔得不遠。”
“住哪兒?”褚璣愣了一下,自顧自笑起來:“你知道這附近的樓盤好貴的,從這兒能夠走回去你以爲我是山西團還是溫州團?”
“你比他們強多了。”很快蘇荻就把車開到長安劇院的地下停車場:“到了,我們上去吧,還是第七排中間的位子。”
“嗯。”褚璣難得一次穿得不是那麼正式,因爲不是商業酒會他不過穿了件很隨意的T恤外加一條有些發白的牛仔褲。蘇荻剛纔還在背地跟瞿瀅笑說,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剛畢業的博士生呢。
劇院裡還是一如既往的嘈雜,自從上次承辦的京劇演出以後褚璣基本上就沒有再進過劇場。幾個跟蘇荻有着業務往來的主管都被邀請了來,褚璣如果還是發佈會那樣的打扮估計早就被人認出來了。只是很普通的打扮就極其容易被人忽略掉她的鋒芒所在,以貌取人用衣冠去辨別人的貧富好像是中國人亙古不變的習慣。
“蘇小姐,這位是?”京劇院的業務副院長看褚璣不過是綁着一個馬尾辮,身上又是樸素至極,有些皺眉。蘇荻怎麼拿着這麼好的票打水漂?
“我朋友。”蘇荻險些說走了嘴,褚璣做了個搖手的動作就自己坐下了。擡頭看到滾動頻幕上的演員表,當伍子胥的扮演者名單出來的時候,心底動了一下:世界真的好小。
“是我們業內人士?”“是啊,很內行。”蘇荻見識過褚璣的本事,說一句內行絲毫不爲過。
“還以爲是個棒槌呢。”又是同樣的話語,褚璣聽在耳朵裡絲毫不爲所動。坐在那兒,手裡捧着的是剛纔在外面水吧拿的一瓶白水,喝多了酒胃裡火辣辣不舒服。
胡琴聲幾乎是在耳邊響起,大幕緩緩拉開的時候褚璣有一絲恍惚。那個人又是這樣一副打扮出來,這時候還只是在《戰樊城》一折,他今晚居然要唱上三個鐘頭的大戲。怪不得票價這麼高,不過這伍子胥的扮相依舊是頂尖的。以自己看戲的閱歷來說,至少在目前沒有發現過有哪個老生演員會是如此清癯俊秀的扮相。
側目簾這邊樂隊的琴師鼓師在最前面,很容易看到臺下的觀衆對於臺上的演出是否滿意。若是反應不太熱烈的話,以樂隊跟演員之間的默契,可以在不經意間製造出一個個演出高潮。所以說每一場京劇演出是否成功,不僅僅取決於臺上的演員,還有樂隊裡的每一個人都是至關重要的。
蘇荻不住跟身邊的院長說話,好像就是關於接下來演出的相關事宜。褚璣卻是異乎尋常的認真,每次看戲都是要投入大量精力來觀看和思考,這是很早以前就養成的習慣。
叫好聲還有鼓掌聲在耳邊頻頻響起,看來有不少都是他的忠實戲迷。褚璣還是那副一萬年不變的神情,這倒是弄得那位副院長有些坐不住:“蘇小姐,你朋友看戲怎麼都不鼓掌?這讓演員怎麼有唱下去的激情?”
“這不是裉節上,我鼓掌做什麼?”褚璣扭過頭看着他:“難道演戲就是爲了要掌聲?這跟乞討有什麼分別”
說話的語氣平淡至極,跟她平時說話的口吻無甚分別。蘇荻卻能從中聽出一股發自內心的輕蔑,看樣子這回的項目又要白費。這次讓她來看戲,就是想她鬆口。剛纔車上說的話也知道她不十分熱衷這件事,心裡隱隱存着希望:這次的發佈會這麼圓滿,如果她還有興趣的話只怕會跟上次一樣有着良好的市場效應。
要知道北京是國粹京劇的大本營,這麼多國家演員和劇團都在北京彙集,如果能夠發展好其中某一家的話,那麼還愁以後打不開市場,以褚璣的本事害怕賺不了個盆滿鉢滿?至少是可以讓這邊跟華中那邊平齊的。
可是這位副院長一心只想要市場效益,而不去考慮文化本質問題這就是褚璣最反感的地方。每次不論是做什麼項目,褚璣都會用十二分的心思去準備就是因爲她每次都是從新生事物和項目的本質出發,從中獲利不僅不薄反而更多,也就是那些公司看中了褚璣每一次的設計方案。就好像上次那邊的市政廣場,公司能夠把市政府所有的文化建設項目和場館設施的設計接下來,就是上次的工作實在是叫人跳不出一絲紕漏。
而且關於文化歷史名城的建設已經在文化部掛了前三名的號,場館建設更是獲得了拿什麼魯班獎的設計大獎,這是市政府多年來的夙願,沒想到褚璣一個新上任的女老闆就在半年之間幫他們實現。那些國外來的專家看到褚璣的設計理念簡直是讚不絕口,好像有家外資企業的老闆還專門跟褚璣洽談了關於兩家公司合作的事情。
所以當褚璣委派自己跟瞿瀅到北京這邊開拓市場的時候,當時只是想着他爲什麼獨獨是讓自己過來,後來才知道她要的就是跨國公司的文化建設理念更加深厚,文化底蘊更加濃厚纔不惜安排專門的一個部門出來作爲藝員培訓部門,就是爲了自己的公司能夠成爲一個龐大的文化傳播媒體的實業集團。這或許就是她的夢想吧。
“老素,你看那邊七排中間的位子,坐在中間的女人好面熟。”樂隊裡琴師趙建國低聲跟老搭檔說道:“不會是專門來看我們唐老闆演出的吧?”
“他還不至於,你早上看的雜誌上那個真是褚璣?”鼓師壓低了聲音:“不會這麼巧吧,盧蟬葒剛生了孩子就來了。這也太寸了。”
“人家現在可是大老闆,我聽蕙蕙說如今人家可是抖起來了。你說以前就是不覺着盧蟬葒好,怎麼非要盧蟬葒而把那麼好的媳婦兒給登了?”趙建國還要關注臺上的演出:“你看第七排那邊坐着的是不是褚璣?我看神態像,只有褚璣看他演出纔會這麼認真。記不記得那次演出完了去他們家吃宵夜,談到演出的問題褚璣說起來簡直就是我們沒想到地方她全看到了。”
“做事吧,等會兒誤了演出纔是大事。”兩人合計半天也不得要領,反正戲總是要唱下去。謝幕的時候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褚璣看着臺上的演出,幾乎是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所有演員的一舉一動。每一個身段每一段唱腔都像是刻在記憶中的一樣,所以只要有一個不對或是不足,褚璣很快就能夠反映過來。
到了《文昭關》一折,當大段的唱腔裡高腔迭出的時候,下面的叫好和掌聲混成了一片。褚璣坐在這樣一熱鬧得海洋裡,腦子裡靜得出奇。只是靜靜聽他的唱腔,嗓子沒有一絲一毫的進展,只是學會在很多小地方學會了討巧。如果好也就沒事,多了容易讓人聽出破綻最後那些資深的戲迷就不會再買賬了。
褚璣身邊的楠竹已經出場了,大家努力去找哦。看看大家猜的是不是跟湘靈設計的一樣……月底求粉紅了,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