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光殿外殿的一處廳室內,安子佩斜靠在幾個迎枕堆疊着的花梨木榻上,一旁的侍女急得都要出冷汗了,不時地問着安子佩感覺如何,生怕這主子不小心就虧了身子。
安子佩倒是漸漸沉下氣了,她也不後悔今日在這裡和薛貴妃僵了一回,畢竟這時候妥協只會不僅丟掉四皇子府的臉面還讓薛貴妃更加仗勢欺人。
“哎喲喲,快別擋着了,奴才是來支會皇子妃娘娘的,可以進去了。”
那太監氣喘吁吁地趕了進來,“皇子妃娘娘,貴妃娘娘讓您趕緊進去吧,只是到底是皇命難爲,您早早地出來便是,您也放心,如今還有太醫在這秋光殿守着,淑妃娘娘會養好身子的。”
安子佩倒也不理他,已經看出這太監是薛貴妃的走狗,那麼說話便無濟於事了,本就是對立面的雙方,不管如何還是有敵意。
幾個侍女連忙扶着安子佩進了內殿。
葉淑妃如今的身體狀態的確有些糟糕,不過還在還是強撐着沒有徹底倒在牀上動彈不得。
“母妃!”安子佩連忙快步上前結果一塊帕子親手替葉淑妃淨了面。
葉淑妃見到安子佩驚疑地擡起了頭,“子佩,你怎麼進來的?這秋光殿已經被看守起來了啊。”
安子佩連忙急聲問道:“如今子佩懷着孩子,無人敢太過爲難的,母妃,倒是您要告訴子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聖上怎麼會突然將秋光殿鎖起來?”
葉淑妃神色猶豫地低下了頭,她對一應侍婢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侍女都離開後葉淑妃纔將那晚求情卻被關起來的事說了一遍,隨後兩人都沉默了。
“是母妃沒有用,阻止不了這件事,子佩,母妃只求你能讓君澤一切放心,將四皇子府打理好,母妃如今也被困秋光殿,甚至也幫不了你什麼了……”葉淑妃嘆了口氣,雙手握緊了安子佩的手腕。
安子衿連連點頭,雖然無奈但沒有其他法子了,她鄭重地說道:“母妃放心。”
半個時辰後安子佩步子略有些重地走出了秋光殿的內殿,她對送自己出來的葉淑妃身邊的貼身侍婢寧秋交代道:“有勞寧秋姑姑照看母妃了。”
寧秋微微低頭,雖有動容卻仍然是帶着笑,“皇子妃就放心吧,奴婢會好生照料着娘娘。”
送到了殿門口,寧秋停住了步子,一旁的鄭公公也笑了笑,“寧秋姑姑送到這裡便行了,我們娘娘也不放心四皇子妃呢,這不是讓奴才來請四皇子妃去寧澤殿坐一坐。”
寧秋的視線移到了安子佩的臉上,見她鎮定自若的模樣纔算是鬆了一口氣,這種時候最怕的就是自亂陣腳。
安子佩點點頭,她也料到了薛貴妃會找自己,畢竟自己今日可是和薛貴妃僵了一回。
“寧秋姑姑,這件事還是不要告知淑妃娘娘了。”安子佩輕聲在寧秋的耳畔說了這句話,寧秋倒也是心裡有些欣慰,她也能明白這四皇子妃是不想再用這些事去堵淑妃的心了。
“是,奴婢知曉了。”
而此時的如意茶館後門口,安子衿被木槿扶着下了馬車,木槿輕笑道:“國公爺有心了。”
茯苓則是最後跳下了車,她不解道:“喝個茶也要費這個勁?又不是私會……”
木槿瞪了她一樣,茯苓也覺得話說的不妥連忙呸了幾聲。
安子衿笑而不語,她回身望了眼這輛平平無奇的馬車,若是看不見她的人絕對猜不到這馬車是送了什麼人來。
她點點頭,“他也該行事穩重些。”
聽到自家小姐這句話,木槿低低一笑,眉梢都帶了絲喜意。
後門口早就有顧白在候着了,他一見到安子衿就亮起了眸子,到底是美景如斯,這美人如畫也是一番賞心悅目。
“小人見過安二小姐,我家爺已經在樓上候着了,安二小姐千萬別怪罪我家爺,今日是特殊情況……”一邊回頭一邊爲顧璟說好話的顧白不小心就撞到了一根廊柱。
茯苓失笑道:“顧白你可要悠着些,我看這裡的柱子還挺多,恐怕不夠你撞得。”
顧白不好意思地訕訕一笑,可聽到茯苓這句話立刻就挑了挑眉,“我這不是看到安二小姐一時之間激動。”
安子衿也被這句話逗樂了,她勉強板下臉低聲斥責道:“茯苓還不快道歉?真是太慣着你了,反倒是越發沒個正形兒了。”
顧白見安子衿這麼說連忙笑道:“二小姐千萬別怪罪這丫頭,她就是嘴上沒個正形兒,小人知道她心地好。”
茯苓不悅地扁起了嘴,“你怎麼知道我心地好不好……”
安子衿當真是哭笑不得了,她回眸道:“茯苓。”
木槿也拉了一把茯苓,雖說這顧白只是個跟着安國公的隨從,可自古皆是宰相門前七品官的說法,這顧白常年跟隨安國公,這權力可不小。
“這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顧白仍然是笑呵呵地,顯然沒放在心上,這倒是讓安子衿高看了顧白一眼。
“說笑了,倒是茯苓這丫頭讓人看笑話了。”
說話間幾人已經從後頭的樓梯上了二樓,到了一件包間的門口時顧白笑吟吟地說道:“不如我今兒就請木槿姑娘和茯苓姑娘喝一杯茶,這茶館雖小,可一杯南方運進的碧螺春在這兒可是名聲不小。”
木槿會意,這是安國公要單獨見自家小姐,她生怕茯苓這小祖宗又和人慪氣,連忙拉了一把茯苓,笑道:“那就要謝謝顧白小哥了。”
顧白揮揮手,對茯苓眨了眨眼睛,倒惹得茯苓又將嘴撅起老高。
安子衿輕輕叩了門。
“進來。”顧璟的聲音仍是那般,不緩不急,清冷如泉卻很是透徹的感覺。
安子衿請推開門,這纔看到顧璟正背對着自己看着牆上掛着的一副古畫。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安子衿輕笑,隨後也認真地端詳起這幅畫來,“倒是很少見到你賞畫。”
顧璟看着她一臉的驚異心裡倒是起了促狹之意,他伸手指着畫中的一隅,竟然是一位手拿長劍月下起舞的男子,他回頭板着臉一副正色地模樣道:“顧某並非賞畫,實屬習武。”
安子衿定睛一看纔看到一個醉酒起舞的男人,她一愣才知道顧璟這是在和自己開玩笑,隨後才失笑出聲。
清脆的笑聲讓顧璟也跟着笑了,安子衿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原來堂堂安國公也拿我這小女子取樂。”
顧璟伸手取下這幅畫,將畫攏起置於桌上,“這幅畫上的字很不錯,子衿替我寫一副字可好?以畫換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