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近卓見到永嘉公主還是浮起了笑臉,“永嘉,我剛從父皇那裡過來。”
永嘉公主聽他喊父皇二字都覺得刺耳的很,她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倒是心急。”
方近卓陪着笑,“沒有幾日便到婚宴了,今日我也是來問一問,公主愛吃什麼,愛玩什麼小玩意兒,我一會兒就去添置。”
永嘉公主看都沒有再看他一眼,“不勞你費心。”
方近卓想到對自己那麼溫柔雅順的吳云溪,再反觀這永嘉公主的冷言以對和不屑一顧,他更是厭惡了永嘉公主幾分。
永嘉公主看了他一眼,“怎麼不說話了,要是沒事的話本宮還沒歇着。”
方近卓笑道:“那我就先告辭了,還有許多事要安置。”
永嘉公主極不耐地揮了揮手,“來人,送客!”
聽到送客二字,方近卓的臉色也不太好了,他轉身便沉下了臉,這永嘉公主一向皆是驕縱蠻橫,沒有吳云溪半點可人之處。
方近卓走後,薛貴妃還是到了這裡,她見到送客回來的宮女,蹙着眉問道:“駙馬走了?”
那宮女躬身回道:“回稟娘娘,方世子已經走了。”
薛貴妃知道這永嘉身邊的宮女一個個都忌諱着這個駙馬,還不是她那個性子驕縱無二的好女兒心裡帶着氣?可不管怎麼樣,這事關自己,也事關薛家,她不能真的就放任不管了。
“只通報一聲,就道本宮來看她。”
那宮女連忙小跑着進了內殿。
永嘉公主聽到薛貴妃來了,頭也沒擡,“就道本宮已經歇下了,讓她改日……”
“永嘉!”薛貴妃真是不明白,自己給她的什麼都是好的,什麼都是頭一份的,怎麼如今母女間就像是點着了火藥一般。
“你們都先下去。”
薛貴妃說完,一干宮人都匆忙離開了屋子,永嘉公主則是懨懨地躺在榻上。
薛貴妃瞧見了一堆嫁衣碎片,眼眸一緊,“你還是不想嫁?”
永嘉公主冷冷道:“母妃這話是什麼意思?父皇已經下了旨意,若是我不想嫁,豈不就是違抗聖旨……欺君之罪?”
薛貴妃的胸口也不斷起伏起來,“永嘉,我是你生
母!我會害了你麼?”
永嘉公主低頭端詳着自己的手指,剛染好的指甲鮮紅欲滴,看着她又想到了那些嫁衣,還有銅鏡中身着嫁衣卻顯得荒唐的自己。
“母妃,你就是來和我說這些的?還是說這時候母妃又發覺方家還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方,所以母妃又想着我了?”永嘉公主握緊了雙手,掐的自己生疼。
薛貴妃怒不可遏,“糊塗!你究竟是吃錯了什麼,我從小便捧你在手心,樣樣都是最好的,這宮中又有哪個公主能比得過你?到頭來,你自己做下這般糊塗的錯事,還要怪罪於我?!永嘉,你已經不是孩子了,你要明白,這世上沒有人是可以無條件寵你疼你!”
永嘉公主站起身,打斷了她,“是,我已經知道了,這個世間沒有人會無條件地寵着我疼着我,父皇不會,母妃……你更加不會,你眼中只有三哥,你只想着那個至高無上的地位!”
薛貴妃氣得伸手就揮了上去。
啪……
清脆的響聲極爲刺耳。
永嘉公主不怒反笑,“打得好,母妃這巴掌若是早打上幾年,我也不會這麼糊塗!”
薛貴妃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瘋癲一般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女兒,她搖着頭,眸中滿是痛惜,“是我錯了,不該將你養成這個模樣……”
“我不想再聽這些,元宵那一日我就要出嫁了,母妃讓我安靜幾日。”永嘉公主說完便捂着臉躺回了榻上,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她不住地冷笑。
薛貴妃一口氣噎着也難受的緊,“好,從此我也不必再管你什麼,你……好自爲之。”
薛貴妃出了屋子,捂着胸口的手仍在顫抖。
外頭的萬嬤嬤連忙扶住了她,“娘娘可要保重身子。”
“這讓本宮怎麼平心靜氣,竟然養了這麼個白眼狼。”她揉了揉額頭,“織造司的人來了不曾?”
萬嬤嬤點點頭,“都在外頭候着了。”
“讓人進去,那嫁衣的事幹淨解決了,不然這樁罪名又是本宮的。”
說完薛貴妃滿面怒容地離開了這裡。
此刻的養心殿卻是極爲安詳,宣仁帝斜靠在榻上望着執筆在學寫字的葉芝。
“聖上
盡是騙臣妾,寫字太清苦了……”她泛着霧氣的眸子讓宣仁帝一陣心神盪漾,可他嘆着氣移開了視線,他的身體早就虧了,又如何還能有牀笫之歡。
“今日才寫了三個字……”宣仁帝望了眼很是氣惱的葉芝,將她攬在了懷中,隨後將她手中的筆抽開,“罷了,你如何都好,何必非要會寫字?”
葉芝低聲道:“臣妾琴棋書畫都不會。”
“你這樣就很好,朕很喜歡。”宣仁帝輕輕撫着她的臉頰,視線悠然漸遠。
“啓稟聖上,沈大夫已經到了。”秦公公匆忙進了內殿。
宣仁帝點點頭,“讓他候着,朕一會兒就來。”
葉芝忙從他懷中起來,“聖上該去瞧病了,臣妾伺候聖上起身。”
宣仁帝輕嘆了一聲,“扶朕起來吧。”
葉芝知道皇帝的病情都是不能外傳的,她將聖上扶到了牀上後便藉口煎藥出了門。
沒想到正好和沈二爺迎面碰上。
“見過貴人。”沈二爺清雅地拱手一禮。
葉芝點點頭,側身讓了他。
進了內殿,沈二爺便替宣仁帝把了脈,他眉頭微蹙,雖然控制得好,可這病情還是不斷在蔓延,隱隱朝着心肺而去,等到蝕心的時候,就回天無術了。
“不必瞞着朕了,說吧。”宣仁帝早已是明白,自己的身體本就在征戰時虧空了,前陣子的那毒藥更是讓他傷了本元,這麼一來,如何還能恢復?
“聖上,只要慢慢調理是可以……”
宣仁帝擡了擡手,打斷了他的話,“朕的身體朕自然知道,你就不必挑好聽的說了,朕相信你的醫術,能拖多久便拖多久吧……”
沈二爺心中一凜,他擡眸道:“聖上早年的箭傷一直反覆,這回中毒實在是傷了根本,現在溫補調理還能見效,三年之內不會有大礙,只是聖上切記萬萬不可動怒。”
最多也就三年時間了吧?可這江山實在是不夠穩,君澤雖然有治國之才,但他不夠狠辣,若是被人鑽了空子,這天下如何安穩?自己還是得再撐着,直到這江山能交給他。
宣仁帝疲倦地點了點頭,“沈佳麟,你立下這等大功,說吧,你想要朕如何封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