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查,給我往死裡查!”男子聲音冷銳勝似利劍,他頭也不回,更是無視途中職員招呼,眉眼更如冷戾。
跟在霍慬琛身邊多年,郝助理未曾見過老闆今日這般暴戾,他甚至不懷疑,如若那個有心拍照之人就站在眼前,老闆定然會毫不猶豫的打死那個人。
霍慬琛不曾回辦公室,而是去了地下停車場,那裡墨子珩站在他的世爵旁。
霍慬琛瞪着他不語,眸子閃爍着粗暴的怒光。
就算解釋消失的八小時兩人不曾有任何不軌的行爲,可在場人皆知芙蓉園主幹道上那幾張“摸腿照”無從解釋。
那纔是他心中拔不掉的刺。
“三哥……”墨子珩直視他狠戾雙眸,言語嘶啞,有些話未曾言明,那是因爲時候不對。
無論要說什麼,都得在這場“出軌”風波之後。
記者會他看了,知道後面的事情無須他出面再說什麼。
“子珩。”他沉聲喚他,可這一聲再不同以往那般親密,那是隱忍怒火卻又無法甘心的不願,“霍家衆人,我唯你最信!”
那聲“唯你最信”猶如一把利刃刺傷墨子珩的同時又何嘗沒有傷到霍慬琛。
霍家就是一個大染缸,幼時父母早喪,他雖與爺爺住在一起,可危險不曾少過。
就連當時他認爲最安全的霍家老宅也是個危險地,身邊伺候之人無一人可信,他中毒受傷是常有的事。
他卻記憶深刻,幼時,比他還小的墨子珩曾救過他一命。
自此,霍家他總算找到了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多年,無論家族如何爭奪於他,他從未曾懷疑過,可是今日,這份信任卻如一把刀,颳着他的肉,剔着他的骨。
那些照片他是不能看,看了他會忍不住將這連接霍家最後一絲血脈親情的人也斬絕。
“三哥,自小你便不信任任何人,卻與我最親。我自小亦最佩服你,與你最親近。你與家族爭鬥,我不願做那個傷你的人,不惜改母姓,惹怒父親,遠離霍家是非,不管父兄……三哥,我從未想過背叛你傷害你。”心底鈍痛襲來,那痛刺紅了雙眼,“可我也有的無從放下!”
念念是他的無從放下,亦是他的執念!
郝助理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尤其是那句“無從放下”。
“墨子珩!”這話是霍慬琛齒縫間迸出來的,聲音似從千年冰層之下溢出,聞着只覺瑟縮恐懼。
墨子珩像是未曾聽到,從三人只是爆發,他們欠缺一場剖心的交談,既已走直絕路那不如就絕地逢生。
有些事情總歸要講清楚,無論以後三人結局如何。
“目睹霍家多年爭鬥,我便長想,人活一世究竟爲了什麼?”
“名利?金錢?那些要了有何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那是否又有比這更值得珍惜的?”
墨子珩朝他靠近一步,無視他眼底翻騰的怒火,他似破釜沉舟,“直到遇見念念……”
“那是我第一次那樣強烈的渴望得到一樣東西。”
“三年前,我們便定下終生,如若不突生變故……”提及此處,墨子珩痛苦的閉了閉眼,須臾復又睜開繼續,“三哥,如果你不愛念念,就請你放了她!”
“愛如何?不愛又如何?”霍慬琛看着這個自小最疼愛的弟弟,眼底冰涼的再無昔日情感,“無論我是否放了她,她曾是霍太太的事實改變不了,你與她也更不會存在未來。”
“子珩……”他再次低低的喚他,這一聲卻是滿含着殘忍與肅殺,“你只知人有自己的無從放下,卻不知人都有自己的求而不得與無可奈何。”
墨子珩聞言,步伐踉蹌後退,他看着霍慬琛越過自己上來世爵,看着黑色車門在自己的眼前開來又關上,可他無力去阻攔去反駁。
他怔怔地站在那裡,黑色世爵從身邊呼嘯而過也沒有反應,只在寂靜的地下停車場內來站來良久,良久之後他機械的掏出自己的手機,裡面有一條短信,一條他收到來將近幾個小時卻不願去看的短信。
——子珩,三年前,莫念往已死;三年後,慕槿歌因他而生!
因他而生,因他而生!
他用力拽緊手機,擡頭看着天花板,眼睛眯了眯,似有淚光閃過。
……
芙蓉園警衛全部出動,所有人員皆被攔在主幹道口,沒有霍慬琛的命令任何人不準踏入一步。
慕槿歌是被強行送回芙蓉園的。
中途她有心下車,但保鏢只聽從霍慬琛,那人說將她送回芙蓉園,那必定就是芙蓉園。
芙蓉園曾是海城名媛嚮往的空中花園,而今日於她來說不過是一座華美的監牢。
不能出去,她只能保持電話暢通,她還要跟警方聯繫。
不能出去她便將自己關進了客房,張媽一直徘徊於樓上樓下,有關少夫人與四少爺的新聞,她也目睹,她不知外界如何“血雨腥風”,卻是目睹芙蓉園被記者堵住,無法自由出行也能猜到這次事情遠比上次三少爺與百里家大小姐的緋聞不同。
那些照片,那些照片……
少夫人爲何如此,如此……
張媽輕嘆一聲,再多的言語如今也無法描述她的心情。
她是霍家老人,自是明白有些話她可以知道但不能說,也無權說。
霍慬琛回來的時候天還未黑,張媽看到迎了過去,“三少爺。”
霍慬琛將外套脫下交給張媽,身後郝助理已經跟了上來,兩人未曾有言語的直接上了二樓的書房。
“事情調查如何?”二樓書房,霍慬琛雙手叉腰站在落地窗前,他呼吸沉重,目光狠戾,胸膛幾度起伏,這才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人已經全部派出去了,也請戚老大幫忙,但……但對方顯然也很警惕,竟是一點蛛絲馬跡也沒留下,都被清理得很乾淨。”郝助理神經緊繃,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
“那個人呢?”霍慬琛又問。
郝助理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老闆這是問的將手鍊交給墨少的人。
“人已經被抓住交給了戚老大手下的人。”
不論那人之前是否有所隱瞞,從戚老大手中出來就不會再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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