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峻衍不同意魏南的看法:“肖予敬會選擇比較的的消防隊所在地,這是一種可能,但是,幫諾諾考慮,去想象諾諾更喜歡的地方,爾後選擇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魏南怔了怔,顧謹諾喜歡的地方?肖予敬會把顧謹諾喜歡放第一位?
“所以……我覺得,應該是這裡。”唐峻衍修長白皙的手指指向濱島市。
濱島?海濱城市?肖予敬爲什麼會認爲顧謹諾喜歡海濱城市他不明白,但是據他了解,這個城市的醫療條件屬於上乘,而交通方法則稍微差些。肖予敬爲什麼會選擇這裡?
“濱島市的消防水平不算高。”
“可是那裡的海水、海風、海浪,會讓諾諾放下煩惱。”
肖予敬之所以會懂,是因爲……他也愛着她,愛着自己心愛的諾諾。
魏南扶了扶鏡框:“我馬上着手這事。”
“不要驚動他們。”唐峻衍叮囑。
既然顧謹諾現在想要安靜的平靜的過着日子,那麼,他讓她先平靜下。
魏南點頭:“我明白。”
言霽寧搖晃着杯子裡的紅酒,眯着眼睛。他並沒有酗酒,只是把酒斟入杯子裡,把玩。
“我的王國已經建成,我的小公主你在哪裡?你總是那麼調皮的到處亂走,國王找不到你了……”
言霽寧低低的輕喃。
幼時的記憶,他刻骨銘心,而他的小公主,那些記憶片段早已破碎,消失不見。
我不怕你忘懷,我只需要你還靠近我,還在我身邊。
常楊知道顧謹諾兄妹玩“離家出走”,只好嘆氣,言霽寧又要瘋狂了啊!每次爲顧謹諾的事情總會弄得自己形象全無。所以,進屋前,他已經做好見到一個爛醉如泥的言霽寧的心理準備了。
掏鑰匙,開門,進屋。
常楊愣在玄關處!
沒有酒味,沒有滿地狼藉!他是不是走錯門了?隨即心又是一沉,不會又在房間浴室裡出什麼事了吧?
常楊甩開皮鞋就往言霽寧房間衝,才衝到了客廳後面的過道就被一個聲音嚇得差點打滑摔跤!
“常楊你跑個鬼啊?”言霽寧懶懶的聲音,因爲有些沙啞和疲憊,顯得有些難聽。
常楊這才發現言霽寧原來是坐在客廳地上,靠着沙發。
常楊松了口氣:“我怕我跑慢了你在廁所稀里嘩啦吐血身亡!”
言霽寧懶得看他:“不可能,也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
常楊在他身邊也一屁股坐下,端着他放在手邊的高腳酒杯:“那你還喝?”
言霽寧仍舊閉着眼睛:“我那是聞着味道解饞而已。”
常楊點點頭,也是,要不家裡怎麼會沒有酒氣?嗯,這是頂級紅酒呢!聞酒香也該聞夠了吧?常楊一仰脖,喝光!
好喝啊……
常楊陶醉的眯着眼睛回味了好一會,才說:“伯父想見你。”
言霽寧嗤了聲:“沒空!”
“他說要你一定要去見他,我也覺得,你應該去一趟。”
言霽寧緩緩睜開眼睛,聲音微怒:“你什麼時候變得幫他說話了?”
常楊雙手一攤,一副我哪有的表情:“他在電話裡說,有很重要的話要和你說,關於你母親的事情。當時我還聽到了梅菊在一邊故意大聲的說‘到時間吃藥了,別打那麼久電話
’,這明顯有問題。”
言霽寧本是迷離的眼神頓時清明:“關於我母親的事情?”
常楊點頭。
言霽寧的臉色漸漸被陰戾鋪滿,聲音也銳利起來:“原來是他!肯定是因爲他,小諾纔會不告訴我她要去哪裡!”
常楊疑惑的想了想,驚訝:“爲什麼?難道是他對顧謹諾說了什麼之類?”
言霽寧倏地站起來:“走!”
常楊驚呆了:“現在?”
“對!”言霽寧已經往更衣室走,打算換衣服。
常楊扶額:“我說老大,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到那裡也十點了,然後呢?大半夜回來?你不可能願意在那裡過夜的!而我也不要用我的命開夜車,你也別想用你的命開夜車!沒必要啊!”
言霽寧換了衣服出來:“不用你去,我自己去。”
常楊急忙攔着:“別衝動啊阿寧!”
“我必須要馬上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言霽寧陰着臉。
常楊剛想說安全第一,轉念一想,改口:“難道你想讓顧謹諾回來看到出車禍殘廢的你?”
言霽寧一把甩開他:“你咒我?”
“你自己想想我說的對不對?你再想想顧謹諾爲你的安全和身體操過多少心?”
這句話才徹底的戳中言霽寧的心,他往外拽的身體終於放鬆了下來。
常楊趁熱打鐵:“趕緊洗洗睡,養精蓄銳明天打虎!”
雖然把言霽寧不屑的言更生和梅菊比作“虎”誇張了,可這話確實讓言霽寧老老實實的準備睡覺。
進房間前,言霽寧對常楊說:“你睡客房,注意,是最後的那間客房!”
常楊臉黑了,咬牙切齒:“我、知、道!”不用提醒!
你一提醒我就會想起你擺設佈置,經常打掃兩個房間給顧謹諾兄妹,其實他們幾乎沒來住過,而我這個常來的你的兄弟只能住最小的客房還要自己鋪牀墊被套枕頭!
言霽寧之前喝了一杯紅酒,洗了熱水澡後,因這常楊的話,倒頭就睡,睡得倒是香沉。而言更生,一夜未眠,焦慮、急躁、忐忑不安的等着言霽寧的到來。
梅菊勸不得,自己睡去了,卻也難以安睡,對明天言霽寧的到來,她幾乎是惶恐的。往事沉寂了二十多年,她認定那個女人已經死了,要不然憑言霽寧的本事怎麼可能都找不到?可現在呢?
所以,第二天言霽寧終於出現在他面前,他的臉色很差,精神卻很足。忘了言霽寧從不願意讓他觸碰,激動的往前探出了身體,伸手去抓着言霽寧的手臂。
言霽寧厭惡的撥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我說過,別碰我,噁心。”
言更生也不計較他的話,激動的扶着輪椅扶手:“我看見一個女孩子,和你媽媽年輕的時候很像!非常的像!我問了她,她說她不姓顧,所以我懷疑她是你媽媽嫁人後生下的孩子。所以,你媽媽她還活着!去找她,找到她!”
言霽寧聽着,臉上瞬間烏雲密佈:“你什麼時候在哪裡見到的?”
“六天之前,我去郊區的森林公園散步,在消防大隊門口看見的!她真的很像你媽媽,雖然她說她媽媽不叫顧楓露但是……”
“她和誰在一起?”言霽寧的聲音已經接近冰寒。
“她哥哥,一個瞎子!”
言更生以爲言霽寧是向他要更多的線索好去尋找媽媽,而他,也對顧楓露舊情難忘,所以他以爲他應該給言霽寧更多的線索,他想說更多。
“她一直否認認識你媽媽顧楓露,她哥哥也說不認識,可是如果不是血緣關係怎麼可能長那麼像?阿寧,你找到她,告訴她說我錯了我對不起她,請她來看看我!你媽媽那麼善良的一個女人一定會……”
“言更生,”因爲震怒,言霽寧的臉色滲着詭異的蒼白,聲音則帶着幾分詭異,“如果她活着,我第一件事情就是讓她看到你現在這副德行這副樣子,多麼大快人心!第二件事情,就是讓她永遠都不要再理你,每天燒香祝你早死!”
常楊默默的嘆了口氣,當年的事情,給言霽寧的傷害到底是多大,纔會讓他這樣近乎瘋狂的看着自己父親不生不死,又不管不顧?
言霽寧雖然從來不提從來不說,連酒後,對這些往事都從來沒有說過半個字,可看着他們父子倆的相處,常楊知道,言霽寧當年受的傷,甚至已經有些扭曲了他的一些心理,黑暗了他的一些性格。
而讓常楊心驚的,是言霽寧似乎把顧謹諾當做了臆想的妹妹!因爲,言更生的字裡行間,根本沒有言霽寧有妹妹的這一個事實!
而,言霽寧把顧謹諾當做了妹妹,還把她的號碼存在“言霽暖”的名字下,難道,這已經是……心理扭曲?
言更生卻像是聽不到言霽寧這瘋狂的詛咒,只顧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他,要找到母親,要帶他母親來看看他。
這時,梅菊急急的衝進來。
她本來是一直等在言更生身邊等着言霽寧的,誰知道言更生狀似無意的說要吃什麼鬼甜酒雞蛋支開了她!意識到言更生其實是在支開她,梅菊急忙跑回來。一把年紀了跑起來沒幾步就氣喘吁吁,她走走跑跑的硬是趕了回來!
她不能讓言霽寧去找到顧楓露,不能讓言更生見到顧楓露!不,不能!那麼多年過去,言更生雖然一直在她身邊,可他心裡,一半以上的位置,還是屬於那個女人,顧楓露!
不,不行!
那麼多年過去都杳無音訊,不能在這個時候讓這個女人出現,陰魂不散!言更生死了,言霽寧礙着她繼母身份,再怎麼樣也會給她足夠的安身費!她至少可以吃好喝好穿好的下半輩子!
不,絕對不能讓那個臭婊子再回來!
離門口還有幾米,梅菊就聽到言更生一直激動的說“帶你媽媽來看看我”,以爲言霽寧已經找到了親媽媽顧楓露,她幾乎要急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