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崢易頓時心頭狠狠一抽。
難怪他尋遍滿京都的煙花之地,也不見白薇影子……若是白薇知道,顧玉青之所以綁了她,是因爲他的緣故……
忍着心抖,穆崢易捏了拳頭道:“顧玉青綁了白薇,卻又並不拿白薇和我做什麼交易,她要做什麼?”
一面問話,穆崢易一面遞了一個元寶過去。
小內侍卻是擺手拒絕,“你這個問題,我答不上來,自然也就不能要你的銀子,顧玉青端的什麼心思,也唯有顧玉青自己知道,我能告訴你的,是已經發生的事情。”
“你如何知道這些的?”
這次,小內侍接了銀子,“我們內侍,有一套自己的消息網,莫說京都的事情,縱是江南漠北,我若想要知道,也一定能知道,不過是時間問題,至於這消息網如何,就不必同你說了。”
穆崢易微微一怔,隨即恍然,越發相信這小內侍的話是真的,“我若要救白薇出來,該如何做?”
內侍接了銀子,嘴角一笑,“我原還以爲你得了消息會迫不及待的打到赤南侯府要人呢,你到還算有點腦子,知道硬闖非但救不得白薇,沒準兒逼急了顧玉青,做出什麼讓你後悔莫及的事。”
“顧玉青綁了白薇,終究緣故,不過是你對她的羞辱,只要你上門,誠心實意道個歉,哄她高興了,自然也就無事了。”
“這麼簡單?”穆崢易有點不信。
小內侍面無表情,伸手一攤,“銀子。”
穆崢易……“這也算問題。”
小內侍點頭,“只要是疑問的,都是問題。”
穆崢易……丟了一個元寶過去,就聽小內侍道:“簡不簡單,我不確定,我只知道,對付像顧玉青這樣的人,強來必定行不通,你只有示弱。另外,顧玉青的弱點就是四皇子,憑她對四皇子的感情,你若打好四皇子這張牌,救出白薇,不是問題,就看你如何操作了。”
說着小內侍自斟一杯茶,送到嘴邊抿了一口,“我能告訴你的,就這些,除非你還想知道白薇這些年在宮裡的生活,以及她是如何暴露身份,如何死裡逃生,又是如何落入紅塵。”
白薇受的一切苦,皆源於他,對於白薇這段過往,穆崢易根本不敢去聽。
擡手一擺,“不必!”
說着,起身,“今日這頓飯,算我請客,你慢用,日後有機會,我們再一桌吃飯。”
小內侍則是搖頭,“公子好走,不過,我可不想再同你一桌吃飯,和你一桌吃飯,雖然有銀子拿,卻也是豁出命的事,就比如今天,我拿了你的銀子,卻是得罪了赤南侯府。”
穆崢易應付一笑,提腳離開。
直奔蕭煜處。
穆崢易過去的時候,蕭煜正在院子裡和下人蹴鞠,他才一進院,當頭一隻球就朝着他受傷的頭劈頭蓋臉砸來。
不知是因爲頭受傷腦子跟着反應慢了,還是那球實在踢得飛快……總而言之,不及他做出躲避的動作,就聽得“砰”的一聲,他昨天被穆崢邵奮力擊打過得頭,再一次受到重重一擊。
並且這一擊,力道遠遠超過穆崢邵那幾次擊打的總和。
穆崢邵登時眼前一黑,耳朵一鳴,腦中嗡嗡旋轉着朝後連連幾個趔趄,“啪”跌倒在地。
等穆崢易扶着頭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就看見面前一羣人正目不轉睛看着他。
見他看過來,蕭煜一臉匪夷所思,“你爬地上做什麼,不冷嗎?”
穆崢易……蕭煜,你是個傻子嗎?
翻身立起來,穆崢邵沒好氣的將手中球甩手朝蕭煜砸過去,“進屋,我有話和你說。”
蕭煜身子一偏,躲了過去,“有話說就有話說,你也不用進門就往我家院子裡躺啊,你這是想要訛我?你頭上的傷,可不是我砸出來的!沒有的鍋,我不背!”
穆崢易頭上的傷,從何而來,莫說蕭煜府邸的人,就是街頭巷尾的垂髫小兒都知道了……
蕭煜語落,驟然大家看向他的目光就熾熱滾燙起來。
穆崢易經不住這樣的目光,惡狠狠瞪了蕭煜一眼,徑直進屋。
蕭煜哈哈大笑,跟着進去。
“怎麼了?”一進屋,蕭煜問道。
穆崢易沒好臉色道:“顧玉青綁架了白薇,你現在就去赤南侯府,給我把人要回來。”
蕭煜一副消化不良的表情看着穆崢易,“你有病吧?腦子當真被砸壞掉了?”
穆崢易……“你要麼去赤南侯府把人給我帶回來,要麼,你就等死吧!”
蕭煜聳肩,“你這是威脅我了?可惜,你老子捨不得我死呢!”
穆崢易面色紫紅,“他不捨得是他,我捨得!”
蕭煜頓時心頭一凜……果然,一個白薇,就是穆崢易的死穴!只要他們父子出現罅隙,之後的事,就會越來越順利。
有什麼敵人,比源於內部的,更加強大有力呢!
一想到今兒夜裡,杏花巷三十六號院即將又要上演一場大戲,蕭煜簡直痛不欲生:不能親眼目睹啊!
思緒轉了個圈,被蕭煜撥至一旁。面上做出一副受驚的樣子,“你是認真的?”
穆崢易猙獰一笑,“我是不是認真的,你若敢,不妨試試。”
蕭煜打了個激靈,“你從哪知道顧玉青綁架了白薇?就算顧玉青腦子有病,綁架了白薇,這關你什麼事?”
穆崢易擺手,滿面不耐煩,“你不需要知道這些,你只需要去赤南侯府給我把人帶回來就是!”
蕭煜……臉上表情一垮,“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當真覺得顧玉青能給我這個面子?”
“給不給不是你說了算!”說着,穆崢易再也沒有多餘的耐心,任由頭上傷口崩裂,殷紅的血透過白布滲出,一把扯了蕭煜,“現在就去!”
蕭煜被他拉了個趔趄,忙道:“好好,我去我去,你去不去?”
“廢話!”穆崢易瞪了蕭煜一眼。
蕭煜指了穆崢易的頭,“你就這麼去?”
穆崢易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他傷口處的血,已經順着臉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