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李江來後,王達綸很是逍遙快活,他連連感嘆,專業的事情還是得交給專業的辦,以前他爲每天的錢糧統計而撓頭,現在李江這個錢糧師爺來了,處理起來很是得心應手。
很清閒的王達綸高興了,整天和雙胞胎姐妹交流感情,當然不限於牀上交流。而且因爲大戶們很夠意思,投桃報李之下,王達綸一人送了輛四輪馬車。大戶們對這個新玩意很是喜歡,特別現在新修的路,跑起來那叫風馳電掣啊。
大戶們對王達綸的感官變了,再加上現在幫他們修溝渠,所以大戶們天天換着請客,王達綸現在覺得很舒服,這纔是生活啊,每天小酒喝着,聽着美姬唱唱學自江南的軟綿綿的歌曲,這日子真是美啊。
但王達綸還沒有享受幾天,就被方文進叫過去了,方文進看着王達綸,好笑的說道:“是不是有點樂不思蜀了?”
王達綸心中咯噔一下,以爲老丈人不滿了,連忙保證道:“沒,這不是沒有多少事情做麼?應酬一下!”
“想做事情?簡單,看看這個!”方文進遞過一份公文。
王達綸一看,臉就垮了,他哭喪着臉,問道:“岳父,我能不能不去?去剿亂有什麼意思,我又不是軍人,我們只是團練!”
“不行!一定要去,楊巡撫爲何別的團練不叫,就點中你了呢。這次賑災楊巡撫對我還是很關照,現在他有難處,你必須得去!”方文進不由分說的道。
“岳父,我有必要去麼,你看看這份公文,上面說要調集全陝西所有部隊,一次性剿滅暴亂。都那麼多軍隊去了,我這兩千多人還有必要去麼?”王達綸很是不滿的說道,有必要那麼小題大做麼。
“你不懂,現在楊巡撫壓力也很大,快年關了,你說這些暴亂還不能解決的話,皇帝怎麼看,朝中大臣怎麼看?楊巡撫他這是不得以而爲之。”方文進解釋道。
“那也沒有必要這麼多人去吧!”王達綸吐槽道。
“這就是表態了,楊巡撫動員那麼多人,表示他沒有懈怠,也沒有放任自流,即使剿滅不了,朝中也不好怪他了吧。”方文進說出其中微妙,點出了楊鶴的心思。
“這都叫什麼事啊!”王達綸吐槽:“有這功夫,和這個糧餉,還不如拿來賑災,老百姓有吃的了,誰會去造反!再說,抽調兩隻精兵去就行,何須這麼多人,那些亂民能長三隻手,三個腦袋?”
“呵呵,那些所謂精兵已經剿了好幾個月了,但這亂民是越剿越多,所以楊巡撫纔會想到集中所有力量!”
“哎,這些傢伙怕是沒有盡力吧,軍隊還打不過亂民?”王達綸很是驚奇的問道。
“呵呵,官府文書沒說原因,我估計不外兩個方面,一是軍隊欠餉情況嚴重,士兵們沒有什麼拼命的心思;二是這些亂民都是些流寇,打不過就跑,軍隊一走他們就回來。”方文進猜測的說道。
“哎!這都叫什麼事情啊!那岳父,我去了幹什麼?不會讓我頂第一線吧,那樣的事情我不幹,軍隊都欠餉,我的兄弟有了死傷,最後還是算我的!”王達綸見避免不了,開始和自己的岳父討價還價起來。
“放心,楊巡撫沒讓你衝上前,你隊伍不是車多麼,他有意讓你幫他管管後勤,運糧食和傷員。”方文進畢竟還是疼自己的女婿,早爲王達綸要到個好差事。
“運輸大隊長?嗯,這個差事我喜歡,就這個吧!”王達綸點頭道。
“那好,明天準備出發,去姚川。”方文進點頭道。
“哎,苦命啊!還以爲可以享幾天福的!”王達綸嘟嚷着,開始去準備開拔的事宜。
看着王達綸的背影,方文進小聲的說道:“就因爲你這兩天太享福,才讓你出去,不然再這樣花天酒地下去,你豈不是連家都不想回了!";
王達綸通過蚊子聽到方文進的話,差點打了個踉蹌,哎,岳父大人還是岳父大人啊,心都向女兒,哎,我這是不是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啊!王達綸覺得很是苦逼。
當王達綸把要出發去姚川的情況告訴各位隊長,隊長們全都歡呼雀躍起來,最近他們天天都在延安府,他們都覺得氣悶了,呵呵,去押運糧食還是個好事情,不用和人拼命,還好吃好喝的,簡直就是免費旅遊嘛。
王達綸看着他們的興奮勁,內心很是滴血啊,這些傢伙沒有帶女人,當然是說走就走了,哎,去剿亂又不能帶女人,麻煩!這幾天習慣了左擁右抱的生活,突然沒了,王達綸覺得很不適應。
王達綸交代手下的人準備後,把李江留了下來,他拜託道:“我走之後,就辛苦你了,所幸溝渠也快修得差不多,修完後,留下點糧食,你招點人,就回興縣吧!”
“少爺,那我們要招多少人?”
“看着招吧,對了,回去的時候,幫我把兩個侍女帶回去。”
“你不帶她們去?”李江好奇的問道。
“雖然只是去押運糧食,但隊伍行軍,帶女人不妥,兄弟們會有怨言!";王達綸解釋道。
待李江走後,田伯光又摸了進來,他問道:“少爺,這次去我們要不要把新招的人帶去?這是個難得的機會,讓他們在邊上體驗下。”
帶新人去體驗下戰場的氛圍,那當然是好事,不過王達綸盯着田伯光問道:“你都招那麼多人,你說我好意思全帶着去麼?讓楊巡撫知道,不得懷疑我有異心啊!";
田伯光訕笑道:“不多,不多,不過多兩千多人,這點人哪裡算多?”
“你還以爲是在軍隊啊?一個團練有四千多人,你見過麼,按你的做法,在軍隊的話,早被上司收拾了!”王達綸沒好氣的說道,這個老頭,變着法的招人,如果不是王達綸發現得早,估計人還更多。
“呵呵,我沒有招團練,我只是招民夫!最多就是這些民夫受過一點點訓練。”田伯光訕訕的笑道。
“要是在軍隊,我早被你坑死!別人當兵變着法吃空餉,你倒好,拼命招人。幸好你在軍隊時間不長,不然我估計你早被同僚陰死了,你這傢伙明顯的就是不合羣!”王達綸笑罵道。
“呵呵,他們誰敢陰我?關鍵時刻都要靠我救命的,再說在軍隊裡我哪敢那麼幹啊,招那麼多人,我哪裡有糧給他們!只有和你這個土豪在一起,我纔會那麼幹,反正你有的是錢,有的是糧!”田伯光很賴皮的說道。
“我服了你了,看來我這個土豪也該考慮節約下開支,老頭,要不,扣你點工資?我現在養那麼多人壓力很大!”王達綸被氣笑了,開始威脅起田伯光來。
“別,你王土豪家大業大的,不缺我這兩個錢!換我就不行了,家裡兩個妖精現在是天天逼着我買這買那的,不給還不行。你扣了我工錢,我可無法和她們交代,到時我讓她們來找你鬧!”田伯光連忙求饒道。
“知道怕了?好了,不磨牙了,你安排好,我們明天走,那些新招的留一千給李管家,沒兩個人看着,萬一那些流民又鬧什麼幺蛾子。”王達綸還是不放心的留下了後手。
“那民夫?”
“民夫從流民當中找,所有身強體壯,平時不老實的都給我帶走,放在我們身邊安全點。”
“好嘞,我這就去抽人!”田伯光心中大喜,哈哈,又可以多招點人了,這些不老實的人在平時當然是隱患,但是到了軍隊,覺得好兵,畢竟軍隊裡沒點膽量的人是混不走的。
“等等!我可事先打好招呼,只是招民夫,不是招團練,如果你敢說招團練,我扣你工錢,至於他們想轉當團練的,得看他們後面的表現!”王達綸一看田伯光亟不可待的樣子,不放心的交代道。
“放心,放心!絕對只是招民夫!”田伯光連連保證,他心中卻打着怪主意,你王達綸只要求把流民中的不穩定因素全包括進去,但沒有說到底招多少人,哈哈,一千也是招,兩千也是招。人招進來了,你想讓他們走就難了!
王達綸看着田伯光快步而去的背影,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就是想不起哪裡有什麼不對勁。直到第二天,他看着操場上那黑壓壓的人,他才知道自己漏了什麼。
“老頭,你告訴我,這到底有多少人?”王達綸怒氣衝衝的指着下面的人說道。
“不多,就一千人!”田伯光知道心虛,很小心的說道。
“才一千人?”王達綸一副你哄鬼的神情。
“就一千人!”田伯光說道。
“你覺得我眼睛瞎了嗎?還是我不識數?”王達綸沒好氣的說道。
“是,是兩者相加!真的,就兩千人!”田伯光終於說實話。
“好啊!先斬後奏,抓我漏洞是不是?老頭,你牛!好像我沒有說過你明年工資是多少,對吧!我決定了,明年我開給你一兩銀子的工錢!”王達綸生氣的說道。
“不要啊!我要養家餬口!我錯了,以後不敢了!”田伯光哀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