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鳴風蕭蕭,當擊過了出發鼓,兩隻隊伍都準備出發了,但是兩隻隊伍從精神氣上就給人很大的不同。
興縣的團練精神氣很足,他們走起路來精神抖擻的。昨天到了濟南城以後,不僅讓大家好好的大吃一頓,王達綸還讓人請來了戲班子,聽着山東獨有的快板,大家都笑翻了天。
而另一邊則是完全變了個樣子,士兵們走起路來還有氣無力的,特別有些士兵臉上還帶着愁容,也是,有些士兵們昨天都還在溫暖的家裡休假,可是沒有想到今天就要出征。
特別是聽到街上流傳的流言,好些士兵打心底裡就不想跟着出征,有人裝起了生病,有人乾脆就磨蹭着不來報道,有些人更是極端,他們生怕自己從徵死在戰場上,竟然狠下心玩起了自殘。
看着一夜之間多起來的跌斷手腳的士兵,劉澤清急了,你妹的,仗都還沒有打,隊伍都還沒有出發就搞成這樣,這仗還怎麼打?大發雷霆之下的劉澤清連忙下令追查。
追查下來的結果讓劉澤清更是憤怒,竟然是一則不靠譜的流言就把自己手下的弟兄害成這樣。再繼續追查源頭,發現是一夥外地口音的人散佈出來的,這就更是讓劉澤清憤怒!
“王虎!你真卑鄙!我給你沒完!”劉澤清氣得跳腳,他有心想散佈流言,可是人家的隊伍都集中在軍營裡,根本散佈不進去。
而且聽打探的弟兄們說人家在聚餐看大戲。看着回報的士兵那一臉羨慕的表情,這更讓劉澤清憤怒了。“把沒有歸隊的人,全都給我抓回來!不管是生病的也好,斷手斷腳的也好!都給我跟着出征!”
在劉澤清的嚴令下。隊伍終於全都聚集起來了,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隊伍的士氣想有多高昂,那是不可能的,士兵們都感覺無精打采,耷拉着頭,邁着沉重的步伐,漫無目的走着。
看着眼前的一幕,孫元化不覺搖了搖頭,光是這出發前的樣子就分出了勝負。一夥士氣高漲。一夥兵無鬥志。這高下立分啊。
蘇祿等人見了眼前的一幕,心中就別提多高興了,昨天劉澤清的囂張樣子可是還歷歷在目。現在見他吃癟,大傢伙心裡都高興,蘇祿等人可不是那種喜歡放過別人的人,他們指揮起隊伍唱起了軍歌。
雄壯的軍歌響起,立刻吸引住了正在談話的衆位官員,孫元化看了看,笑着說道:“恩,王參將,看來你手下的弟兄們士氣不錯,大軍出征就得有這個樣子。這預示着大軍能夠旗開得勝啊!”
劉澤清在邊上聽了,不禁臉有點紅!孫元化沒有說自己一句,可是這話裡話外都在說自己比不上王達綸啊!不行,一定不能讓王虎把自己給比下去,這個場面一定要爭起來。
劉澤清對着邊上的親信使了個眼色,親信馬上快步跑進了隊伍,不一會,劉澤清的隊伍也是響起了歌聲,可是這個歌聲聲音很小,而且讓人聽了感覺有氣無力的,讓人只想睡覺。
張保等人聽了一樂,大聲的說道:“他們也唱起歌來,可是這聲音太小,像是娘們唱的。大家都給我聲音大點,讓他們聽聽爺們唱歌是什麼樣子!”
雄壯的歌聲響起,而且隊伍中有許多老秦人,特別擅長唱高音,那個秦腔版軍歌一唱出來,立即就把對方那有氣無力的聲音給蓋過了。而且他們還故意唱高音,聲音很刺耳,讓人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劉澤清這邊的軍官急了,連忙在隊伍中大叫道:“都給我大聲唱起來,不能讓這些山西來的醋罈子把我們給比下來,是山東爺們的都給我大聲的唱!”
士兵們心中一陣吐槽,大家現在有這個心情唱歌麼?不過在軍官的嚴令下,他們還是參差不齊的唱了起來,那個聲音麼,還是那麼的有氣無力,那麼的小。
劉澤清漲紅了臉,他對邊上的親信說道:“告訴他們別唱了,有那功夫不如多趕一點路!盡搞這些沒用的幹嘛!”
王達綸聽了,得意的一笑。不過他現在佔了上風,也就沒有太高調,既然人家認輸了,也別太讓人下不了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咱要謙虛,要低調,反正路上有的是機會收拾劉澤清。
“孫大人,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出發吧!”王達綸淡淡的說道。
“也好!出發!”孫元化的眼神從王達綸臉上掃過,帶着玩味的口氣說道。
劉澤清聽出了孫元化口中的揶揄之意,有心想發火,但是自己的弟兄真的表現太差,他只得忍下了這口氣,心中暗道這個臉一定要爭回來。
出發的時候,劉澤清長了個心眼,他想到王達綸等人初來,應該不怎麼熟悉,乾脆就讓他們在前面開路,他們路不熟,如果走錯了路,那樣也能讓他們多費點精力,這樣幾次下來,看他們還有精神唱歌麼?
劉澤清以爲王達綸是不會同意的,他心中都已經想好了說辭,可是王達綸卻一口答應了,而且他還很好心的說道:“本來我想我們隊伍中馬車很多,你在前面開路,掉隊的弟兄我還可以幫助收容一下的!”
你有那麼好心纔怪!劉澤清根本就不相信王達綸的說辭,他硬邦邦的回了一句:“不需要,我的弟兄們都是走慣了的,他們跟得上!”
於是王達綸的隊伍先出發了,劉澤清抱着看好戲的想法跟在後面,而且他還故意吩咐前頭的部隊放慢點速度,讓王達綸等人多走點冤枉路。
在劉澤清的授意下,兩支隊伍拉開了距離,慢慢的,都看不見了。劉澤清騎在馬上,心情那個得意喲,哼哼,讓你囂張,等你走錯了路,我看你怎麼辦?
想到王達綸等人因爲沒有嚮導,而走錯路的樣子,劉澤清覺得自己心情舒服了很多,他在馬上大叫道:“弟兄們都加快速度,我們趕上去看看那些山西兵是不是迷路了!”
在劉澤清的命令下,隊伍加快了速度,向着前面的隊伍追了上去,可是他們追了半天,都沒有看到對方的影子。
有軍官對劉澤清說道:“大人,看樣子他們真的是迷路了,我們現在都那麼快了,照理說應該追上他們了,他們不會是在剛纔的岔口那裡走錯了吧?”
“哈哈,別管他們!我們繼續出發,等到了宿營地,我們吃着飯等他們!”劉澤清很是高興的說道,他很樂意見對方倒黴。
劉澤清的話讓身邊的士兵們一陣大笑,他們也很樂意見到對方倒黴,奶奶的,這羣人太囂張了,昨天老子們啃饅頭,你們卻在那裡吃肉看大戲,這次我們先吃飯,等你們到了,讓你們饞!
在這樣的想法下,大傢伙都加快了步伐,他們很是迫不及待,他們想看到自己的鍋裡冒着熱氣,而對方走錯了路,又累又餓的樣子。
他們的速度很快,比平時的速度快多了。眼看快到了,大家都忍不住興奮起來。
隨着他們的逐漸接近,讓他們感到意外的事情發生了,之見他們認爲會迷路的興縣團練正很是悠閒的坐在地上,而他們的大鍋裡開始冒出了熱氣,藉着微風,大家的鼻子能很輕易的聞到一陣陣的香味。
看見劉澤清等人到了,王達綸端着一個碗過來了,碗裡是一碗白花花的魚湯,而且還正冒着熱氣,隨着王達綸的走近,大傢伙都聞到了魚湯的香氣。
“哎呀,劉參將,你們怎麼這個時候纔到呢?我們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你們,所以我們只有先造飯了。你看,剛出鍋的魚湯,喝起來最是舒服,要不要給各位來一碗?”王達綸裝作很是遺憾的樣子說道。
劉澤清聞着魚湯的香氣,喉嚨不自覺的嚥了口口水,走了這麼長的路,他早就飢餓難耐了。不過他可丟不起這個人,他怎麼會接受對手的食物呢。所以他板着臉說道:“不用了,我不餓!早上吃太多,還不消化呢!”
“這太可惜了!”王達綸裝出遺憾的樣子說道:“今天他們買菜買多了點,都吃不完,我還說讓你們幫着處理點呢!哎,算了,既然你們不餓,我只有多喝幾碗了,不過這魚湯還算過得去,味道還算不錯!”
劉澤清忍着魚湯的誘惑,帶着人走了,他本來還想問問王達綸爲何沒有迷路,但是一來拉不下這個臉,二來那碗魚湯太誘惑人了,他怕自己忍不住!
“給我去買魚去,今天我要喝魚湯!”劉澤清吩咐勤務兵道,他被王達綸那碗魚湯勾起了食慾。
過了二刻鐘,勤務兵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他顧不得擦汗,馬上說道:“將軍,沒有買到魚,都被買光了!”
劉澤清皺了皺眉頭,他忍氣說道:“沒有的話就買其他的嘛,這還要我交代?”
“將軍,我都找遍了,市面上的雞鴨魚肉全都被先來的那夥人給買光了!”勤務兵滿頭大汗的說道。
劉澤清差點吐血,此刻他終於明白了,王達綸說的東西買得有點多是什麼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