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雪花紛飛而下,猶如鵝毛般落了下來,不一會的功夫,就把大地全部蓋嚴了,地上白茫茫的一片。.
騎兵營的衛兵縮了縮脖子,嘟囔道:“這賊天氣,這雪下起來就沒完沒了,凍死人了!”
“就是!這麼冷的天還站崗,現在什麼時辰了?快到我們下崗了吧?還是被窩裡舒服,凍死人了!”另一個衛兵也在邊上附和道。
“你身上還有酒麼?”剛開始出言的衛兵開口問道。
“沒了!喝完了!”
“剛纔我都見你還有,怎麼一下子就沒了?快拿出來,給我喝兩口!”
“真沒了,我不敢多帶,被查哨的軍官看見就慘了!”
“倒黴!你說這叫什麼事,當官的在裡面暖和的大吃大喝,我們卻要來這裡站崗!”衛兵很是不滿,這麼冷的天,還有什麼人會出來。
遠方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兩個衛兵緊張了,他們趕緊站直了身體,大喝道:“什麼人?”
“是我!郎無雙!”只聽腳步聲越走越近,就着火把的光亮,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大漢慢慢的走了過來,他縮着脖子,罵道:“這鬼天氣,凍死人了!”
“郎小旗,你來幹什麼?這麼冷的天還出來,今天不是你值夜吧?”一個衛兵開口問道。
“你們兩個狗曰的,老子惦記你們值夜辛苦,特意來看看你們兩個狗曰的是不是睡着了,冷不冷?我特意帶了點酒給你們!”郎無雙罵罵咧咧的說道。
“有酒?給我來點!”一個衛兵聽見有酒,很是興奮的說道。
另一個衛兵拉住了他,說道:“小心被值夜軍官看到,被打板子就不好玩了!”
“看你們那點膽子!怕什麼,這麼冷的天喝兩口沒事!被其他人看到了就說是我給你們的!”郎無雙很是大包大攬的說道。
聽到郎無雙這麼說,衛兵很不好意思的笑笑,接過郎無雙遞過來的酒,咕咕的喝了兩口,然後遞給了邊上的人,說道:“好酒,來喝兩口!”
另一個衛兵也喝了兩口,讚道:“還是郎小旗的酒好!”
“呵呵,好喝你們就多喝點!因爲你們以後喝不到了!”郎無雙話中帶笑,可他的手卻沒有閒着,他變戲法似的抽出一把刀,快速的在兩人的脖子上劃了一刀。
“咕咕!”兩人的氣管被割破,說不出話來,指着郎無雙,像是在問他爲什麼?
“別人的酒別亂喝!兩位兄弟,對不住了!”郎無雙趕緊把倒在地上的兩個人扶起來,靠在了牆上。然後他拿起地上的火把,開始在空中畫圓圈。
過了一會,只見一陣低沉的腳步聲傳來,來人穿着黑衣,只見領頭的人壓低聲音道:“怎麼這麼半天,我們在外面快凍死了!”
“張保,你狗曰的來試試,這可是技術活,你以爲那麼簡單!”郎無雙很是不滿的說道。
“要我行還要你幹啥?你以爲五百兩銀子那麼好拿?”張保翻着白眼道。
“我算看透你了,你就是個禍害!當初我怎麼不揭穿你的身份,讓大頭領把你點了天燈!”郎無雙很是鬱悶的說道。
“你也太狠了吧?怎麼說我們還是一個村子的,又一起當的兵,就那麼盼着我死?沒我你怎麼能接這麼一個大單!”張保很是不滿的說道,說着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兩人分隔多年後見面的場景。
那天,張保跟着武天陽來到亂軍軍營,看着到處走來走去的士兵,張保內心一陣害怕,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羊入虎口!所以他很低調,他低着頭,盼望別人把他當空氣。
不得不說,他前期是成功了,從他身邊經過的好些人有時連看他一眼的功夫都沒有,他內心得意着,看來這次能夠安全過關,只要那個瘟書生不要捅大簍子,應該能夠平安的回去。
當他正在得意的時候,只聽一個人突然拍在他肩膀上,大聲的問道:“張保,你怎麼會在這裡?”
張保被這突如其來的話驚呆了,他暗想:難道我這麼有名,猶如黑暗中的明燈,都這樣低調都還能被認出來。於是他連忙否認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張保!”
“呦,還裝呢,你化成灰我都認識你,我是同村的郎無雙啊,怎麼樣,還記得麼?我說你也混得太差了吧,這個年紀了竟然一官半職都沒有,竟然成車伕了!”郎無雙很是親熱的說道。
“郎無雙?”張保擡起了頭,可不正是同村的郎無雙麼,他正帶着老鄉見老鄉的歡喜笑容,微笑着看着張保。張保不能置信的揉揉眼睛,高興的說道:“郎無雙,你他孃的怎麼在這裡?我看看,還當官了!”
“你以爲個個都像你那麼差勁啊,我現在是小旗,過一段時間我們大頭領說讓我當百戶。怎麼樣?有沒興趣過來跟我混,我包你當小旗!有我罩你,包你吃香的,喝辣的!比你當車伕強多了!”郎無雙很是親熱的說道。
張保聽了登時臉上滿頭黑線,他臉一抽一抽的,他忍不住想大聲說:“瞎了你的眼,哥現在是千戶,手下有一千多號人呢!還車伕,你見過這麼帥的車伕麼?”
但他還是忍住了,他不敢,假如被人知道他是條大魚,他就慘了。
“這個我考慮考慮,現在這個東家對我還是不錯的!”張保只得敷衍道,他在內心說道,這個瘟書生,把老子整成這樣,還說他好,真是邪門了。
“哎呀,你這死腦筋,都這麼大歲數了,白活了!我們混軍隊,不是就是吃斷頭飯麼?不趁活着的時候多享受,哪天點背,就沒機會了!看你混這麼慘,估計連青樓都沒去過吧?好吃好玩的都沒享受過吧?”
郎無雙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他見老鄉混成這樣,都替張保着急,大家都是一起當的兵,只是在不同的將領手下,後來自己的將領被調到甘肅,自己就隨着來了,到後面一鬧餉,就跟着神一元造反了。
張保很想說哥我玩過的女人比你見過的多,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啊,看你那樣子,和哥提鞋都不配。但是他只得很是辛苦的忍了,不敢說,此刻他感受到了身在敵營的痛苦,快憋死他了。
“你說你,你一個月估計還沒有一分銀子吧,這點錢能幹嘛?連去青樓消費一次都不行,你可真是傻了!”郎無雙不管快被憋成內傷的張保,還在自我感覺挺好的數落他。
張保憋不住了,這種感覺太辛苦了,於是他很小聲的說道:“我一個月有十兩銀子!”
“你看看,十兩銀子能幹嘛,泡青樓都不夠!等等,你不會說錯了吧,你怎麼可能有十兩銀子?”郎無雙起先還沒有注意到,還在口沫橫飛,說着說着,才感覺不對。
“我真的一個月有十兩銀子的工錢!真的,沒有騙你!”張保很是認真的點頭確認道,此刻他感覺一陣舒爽,和豪爽的人賣命就是好,特別是自己的東家王大少,那錢給得一個爽快,而且從不拖欠。
“吹牛!一個破拉車的能有十兩銀子?估計十兩銀子你都沒有見過!”郎無雙很是不相信的說道,他認爲張保是在騙他,在打腫臉充胖子。
“十兩銀子?呶,我身上就有!”張保很自然的從身上掏出了一錠十兩重的銀子,那白花花的光亮閃瞎了郎無雙的眼睛。
郎無雙驚呆了,他張大嘴巴,很是不敢相信。過了一會,他突然撲過去,緊緊拉住張保問道:“張保,你們那還招車伕麼?我也去,到時你可要照顧我,我以後也要當車伕!媽的,這當車伕工錢也太高了!”
“你不當這個小旗了?當車伕很辛苦的,整天被東家罵!”
張保哭笑不得,又不敢說自己的真實身份,只得勸郎無雙打消這個瘋狂的主意,話說他也沒這個膽子,在人家老窩裡挖人。
“才被罵算啥?只要有錢,即使讓我賣身我都認了!”郎無雙是個要錢不要臉的主,他很是不以爲意的說道。
張保看着五大三粗的郎無雙,內心很是吐槽,就你這條件還想賣身?你又不是什麼清秀的小白臉,連那個瘟書生都沒資格當小白臉。不過說回來,聽說讀書人都是變態,都好這口,瘟書生會不會喜歡郎無雙這種類型的。
張保的腦子不由得出現郎無雙和瘟書生兩個人你攻我守的場面,不過他馬上搖搖頭,不敢想了,那種場面太讓人惡寒了。
“你搖什麼頭?幫不幫,給個準話!我們可是老鄉啊,你一定要幫我!”郎無雙見張保搖頭,馬上就急了,如果他知道張保在腦子裡想那麼齷齪的念頭,估計第一反應就是抽刀砍了丫的。
“幫,怎麼不幫!我不幫你誰幫你!”張保被郎無雙纏得下不了臺,只得滿口答應,但他苦惱去哪裡給他找個能領十兩銀子月錢的車伕活,那除非進宮去給皇上駕車。
突然張保腦子一個靈光,他看着郎無雙,慢慢的說道:“車伕的活我找不到,不過現在有個能賺大錢的買賣,你敢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