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邊軍被放出去後,王家莊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王達綸除了不時去營房看看外,就在琢磨着開辦武器鋪的事情。團練在田伯光的帶領下,正一天天的成形,而比較急迫的問題就出現了,沒有多少武器。
因爲是邊城,武器控制很嚴,根本買不到。而邊軍流出來的武器則是讓王達綸傷心,一把刀竟然連和菜刀對抗都砍不過,看着被菜刀砍得滿是缺口的朴刀,王達綸徹底對軍方造出來的武器死心了。
王達綸剛開始的時候對於開辦武器鋪感覺很簡單,有了穩定的鐵料供應,再找兩個鐵匠師傅不就行了。軍隊的武器製造不好,原因無非是匠戶被像奴隸一樣對待,他們有什麼心情好好幹。
準備大顯身手的王達綸請師傅的時候被潑了盆冷水,他準備請的兩個鐵匠師傅聽到王達綸要他們打兵器,全都搖頭。
其中一個年長的匠戶對王達綸說道:“王少爺,你讓我幫你打菜刀,這小老兒我擅長,但打兵器麼,請恕我無能爲力。”
“爲什麼?這武器勘合我有了,你們不用擔心這個問題。”王達綸連忙保證道。
“王少爺,我們並不是擔心這個問題。我們是真的造不出來,您要知道,這打長刀和打菜刀是兩個不同的打法,我們沒有這個本事啊。”年長鐵匠解釋道。
“都是打刀,你們會打不出來?”王達綸不敢相信的問道。
“王少爺,這長刀要求要鋒利,我們打的刀切菜是沒有問題的,但想砍人嘛,那就沒辦法了。”
王達綸一聽,鬱悶了,腦海中想想一羣人拿長刀切菜的場景,感覺很是無奈。
“那你們知道有誰會打兵器麼?”
“興縣沒有,王少爺,會打兵器的人都是匠戶,他們都是在編的人員,這些都是祖傳的絕技,民間你是找不到的。”
鬱悶的王達綸只好去找鄭千戶,希望由他出面從匠戶營找兩個會造武器的師傅。
“我愛莫能助!”鄭立偉攤手無奈的說道,看王達綸不解的眼神,進一步解釋道:“匠戶們是在工部管理的,我插不上手,你找你岳父可能更好辦點。”
王達綸只好又去找老泰山幫忙。
“這倒不是什麼問題,我寫信給我同年董瑞年就行,他剛好就在工部管這個,可以借幾個人給你。不過麼,我這同年可能在工部呆久了,有點喜好黃白之物,是出了名的認錢不認人,你要出點血了!”
“岳父大人,這個放心,規矩我懂的!”聽說是要錢,王達綸鬆了口氣,他現在什麼都缺,就不缺錢。
方文進點點頭,接着提筆寫了封信,交給錢仕進道:“你安排方興去把這件事辦了。”
王達綸連忙掏出一疊銀票交給錢仕進,錢仕進數了數,問道:“王公子,是不是一千一百兩?”
王達綸點頭道:“是的,一千兩送董大人,一百兩作爲路上的各種開銷。”
方文進在邊上欲言又止,後面想想,也沒有說話。
待錢仕進走後,方文進說道:“你幹嘛要給董瑞年那麼多銀子,給他個五百兩就差不多了。”
“岳父大人,你不是說要出點血麼,所以我纔給那麼多。要不要我把錢追回來?”王達綸吃驚的說道。
“算了,剛纔我沒阻止也是考慮到我久不在京城,就當聯絡感情了,多個朋友多條路嘛。不過以後你還是不要太豪爽了,還是低調點,免得別人把你當豬宰。”方文進告誡道。
“恩,我以後會注意。”王達綸保證道。
一個月後,方興回來了,除了他自己外,還帶回來三十多個人,看着黑壓壓的一屋子穿得破破爛爛的人,王達綸拉住方興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我讓你幫我找師傅,怎麼我看起來像是一羣乞丐?你不會從外面招了一羣乞丐來糊弄我吧?”
“我那敢呢!大官人,你是不知道啊,這些匠戶他們就和乞丐差不多,你是沒見着他們住的地方,那就比乞丐窩稍微好一點。”
“那怎麼會有那麼多人?不是說只找兩個師傅麼?”王達綸驚訝的問道。
方興說道:“董大人看見我家大人的信和禮物後,他很是高興,所以就給了我這麼多人。”
“這麼多人我怎麼用得了,我上哪找那麼多兵器給他們三十多個人打,我又不是開工廠。”王達綸不滿的說道。
“大官人,他們不全是造刀劍的師傅。”方興回答道。
“那三十多學徒我也受不了啊!”王達綸更是不滿了。
“怪我沒說清楚,我是說他們有專門冶煉鋼鐵的,有鑄造鐵器的、鍛造鐵器的,甚至還有造火銃的。”方興解釋道。
王達綸傻了,我暈,這也太離譜了吧!造火銃的都有,這董大人膽子也太大了吧,連這樣的人都敢給。
董大人真不愧是貪官模範啊,不僅收錢就辦事,而且還認真替客戶考慮,服務到位,整個武器生產環節的師傅都包括了,真正的一站式服務,貼心啊!
感覺自己錢沒白花的王達綸,連忙吩咐吳良道:“吳管家,你安排這些人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味道太重了。”
待那些師傅把身上清理乾淨了,王達綸設宴款待他們。
當王達綸站起來向他們敬酒的時候,那些師傅全都受寵若驚的站起來。
“大家不要拘束,你們來到我家就是自家人了,現在我準備辦個武器作坊,需要各位貢獻你們的才智和本事。放心,我王達綸不會虧待你們,我每年開你們十兩銀子的工錢,你們看怎麼樣?”
王達綸覺得工部對匠戶的管理太水了,如果要馬兒跑得快,就得餵飽草。你把人家當奴隸使,誰會盡心盡力幫你做事,根本激發不出人的積極性嘛!
“東家,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匠戶們覺得王達綸是在消遣他們,他們沒見過有人開那麼高的工資。
“我王達綸說話向來是作數的,如果你們表現好,年底我還會給你們發紅包!”王達綸再扔下一個大餡餅。
衆匠戶全都激動的跪下來,磕頭道:“東家,你放心,你如此厚待我們,我們絕對盡心盡力的給你幹活!”
“起來,起來,跪什麼?在我這不興這規矩!”王達綸連忙把衆人拉起來,他還是不習慣這個。
待衆人被拉起來後,王達綸說道:“你們旅途勞頓,我看你們休息幾天,然後你們把要用的各種工具和設備列出來,待我備齊了就開工,如何?”
“我們領那麼高的銀子,哪裡好意思休息,我們明天就開工,準備用具我們也挺在行的。”
有了師傅,王達綸馬上就召集人手,開始大興土木,按師傅們的要求建起高爐,配備好各種用具。在師傅們不斷的調試下,第一把朴刀終於被打了出來。
王達綸拿起剛打磨好的朴刀,用力的砍向菜刀,只見一刀下去,菜刀被砍出了一個缺口,在看看這把朴刀,刀身沒有什麼缺口。
王達綸滿意的點點頭,問旁邊的師傅道:“甘師傅,如果正式投產,你們一個月可以打出多少把刀?”
甘師傅想了想,說道:“如果再配幾個幫工,我們一個月可以打六十把!”
“多少?”王達綸吃驚的問道。
“每個月六十把,東家,不能再多了,多了廢品率太高。你要知道一把好刀的出爐,必須經過十多道手續,這些手續很費時間。東家,我們的效率比在匠戶營快多了,那時我們一個月最多能打出二十多吧。”甘師傅回答道。
王達綸無語,心在滴血。
甘師傅看王達綸很不爽,馬上說道:“東家你放心,雖然我們的產量不高,但我們可以保證,我們生產出來的東西絕對是精品,。”
“我想問問,我不需要你們整成精品,只要能保證一般品質,就是砍得動生鐵,你們能生產多少?”王達綸問道。
“那樣的話一個月一百把。”甘想想說道。
“那你們就先生產出一般的來,先把我的團練裝備起來。田教頭會把團練需要的刀、槍、盾牌數量給你們,你們儘量半年完成吧!”
王達綸吩咐道,至於給鄭立偉的分紅,那等盈利了再說,最多幫他打幾把兵器。
當王達綸準備離開的時候,造火銃的劉大海期期艾艾的對王達綸說道:“東家,那我怎麼辦?”
“你?”王達綸看着劉大海頭痛了,這不好安排啊,讓他造火銃吧,估計這個產量更蛋疼,如果讓他去當別人的幫手,那又是浪費。
“這樣吧,你好好的琢磨下,現在的火銃激發和裝藥太慢了,你能不能把它改進下,如果改造好,我重重有獎!”王達綸隨口說道。
“改進火銃?我沒有經驗啊!”劉大海爲難的說道。
“怕什麼,我告訴你啊,這個激發裝置嘛,你想想怎麼給它搞成用燧石激發,而裝藥嘛,你試試能不能搞成定裝的,或是搞成一體式的,我好像聽說用紙或是用絲綢可以達到這個效果。”王達綸大開金手指。
“你不要怕花錢,你先去支五十兩銀子,多多實驗下,不要怕花錢。”王達綸作爲後世火槍黨,非常期待用排槍解決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