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陳江河回了家,他已經聯繫好賣磚瓦樑檁木料的商人,也找好了建房子的工匠。工匠不是旁人,大都是他手下的軍戶以及軍中的幾個泥瓦匠。
對陳越訓練家丁軍姿的做法,陳江河嗤之以鼻,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臭小子愛怎麼折騰就由得他吧,只要三個家丁把自己教授的武技訓練好。
下午時,各種建築材料陸續送來,建築工匠也都到齊,開始撤掉院牆打地基了。陳越收起畫好的圖紙,也帶着三個家丁上來幫忙。
看着跑前跑後的陳越,軍戶們紛紛向陳江河道喜。
“陳大哥真是雙喜臨門啊,兒子好了,又建新房,眼看着陳家又興盛了起來。”小旗官周文笑嘻嘻的對陳江河道。
“哈哈哈......”陳江河笑了起來,“兒子好起來倒是真喜事,至於建新房,想想都愧對祖宗。”
“建新房不是好事嗎?怎麼會愧對祖宗啊!”小旗官鄭明不解的問道。
“爲了建新房,我把祖傳的寶貝都賣了,”陳江河羞愧道,“想想都覺得對不起先人,可是不賣不行啊,阿越都這麼大了,總要成家立業,以我的這點薪水怎麼夠給他蓋房娶媳婦啊。”
一旁忙碌的陳越不禁偷偷的爲父親豎起大拇指,這一番話巧妙地把陳家突然有錢的事情圓了過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懷疑了。
果然,聽了陳江河的話後,衆軍戶都釋去了心頭的疑惑。一向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總旗突然要蓋房子,家中還多了幾個家丁,這讓很多人大爲不解,下意識的就想打聽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陳家幾年前可是很有錢,陳江河的父親還是京營的遊擊將軍,他們家有些祖傳的寶貝倒是正常,沒有才不可思議呢。對陳江河的解釋,沒有人認爲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阿越長得這麼俊,還發愁娶親嗎?要不考慮考慮我家那丫頭怎麼樣?”小旗官肖玉剛看着帥氣的陳越,越看越是喜歡。
“快省省吧,就你家那醜丫頭,大腿比阿越的腰還粗!”周文狹促的取笑道。
“胖怎麼啦,身體強壯能生養,幹起活來男人都比不過她!”聽到周文取笑自己的女兒,肖玉剛頓時不樂意了。
“都省省吧,陳大哥早就有打算了。”陳家的鄰居,也是陳江河手下軍戶,杜淵忍不住說道。
“啊,阿越定親了?是誰?”肖玉剛驚問道。
“你還不知道啊,秀兒啊,就是賣包子的張嬸的女兒。”杜淵八卦道。
陳越就覺得眼前一黑,不由得怒視杜淵,編排誰不好,非要把張秀兒和自己編排到一起,不知道自己和張秀兒八字不合嗎?
“別亂說,”陳江河笑眯眯的阻止着杜淵,“沒有下定,沒有換八字,什麼都沒有呢。”雖然是否認,但是誰都能看到陳江河對這件事是滿滿的樂意。
“哈,到時陳大哥娶了張嬸兒,阿越娶了張秀兒,這不是真正的雙喜臨門嗎!”周文叫道,衆軍戶頓時一陣大笑。
一下午的時間,把原來的院牆撤除了,又打上了地基。到了黃昏時分,衆人停了下來,開始吃飯。飯食是陳越帶着幾個人去買的,一大筐烤的金黃的炊餅,菜是水煮茴香豆以及鹹菜嘎達,湯是吳婉兒熬糊了的大米粥。
都是貧苦軍戶,衆人並不挑食,一個個手裡夾着幾個大餅,端起碗來喝的唏哩呼嚕的。
三十多個男人一起忙活,房子建的很快,只用了八天時間,就壘起了一側三間共六間廂房。用的是上好的青磚,牆壘的很快,就是上房頂需要一些時間,因爲需要把大梁上起,然後在樑上釘檁條,檁條上釘椽子,椽子上面再釘木板。都是些精細的木工活。好在陳家要求不高,不需要再雕欄畫柱。
做好木製房頂之後,就是鋪瓦了,在木板上覆上摻着茅草的泥巴,然後再把紅瓦蓋在泥巴上,等泥巴幹了以後,瓦和泥巴以及下面的木板就結爲堅固的一體。
最後一天,鋪好最後一片瓦片之後,陳越帶着三個家丁,放起了大盤的鞭炮,惹得衚衕裡的孩子們奔跑歡呼,街上的行人紛紛駐足。
今天張嬸早早的打了烊,帶着女兒張秀兒前來幫忙,因爲房子蓋好之後,都要管工匠們好好吃上一頓,不能再像以往那樣湊合。張嬸是帶女兒幫着陳江河給工匠們做飯的。
看到張嬸母女的到來,幫忙的軍戶發出陣陣的鬨笑,笑的張嬸臉色緋紅,笑的張秀兒怒目連連。
吳婉兒感興趣的看着張秀兒,難道這個清秀兒的少女就是自己將來的主母?
張秀兒很羞惱,她不希望衆人老是把自己和陳越連在一起。哪個要嫁給他了,人家要嫁就要嫁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就像呂秀才那樣。
張嬸和張秀兒母女做飯很麻利,大盤的菜餚很快炒出來,由三個年輕的家丁端着送到外面。院子裡擺着四張從鄰居家借來的大方桌,軍戶工匠們圍坐着開始大快朵頤。白嫩的豆腐,長長的豆芽,豬肉燉粉條,清燉土雞,雪白的饅頭管夠,日子過的緊巴巴的軍戶們也只有過年才能吃上這樣好的東西,當下裡連放在桌上的酒罈都顧不得碰,一個個的自顧自的往嘴裡扒拉。
吳婉兒站在張秀兒身邊打着下手,不停地請教着做飯的技巧,張秀兒則好爲人師的指點着,兩個女孩很快打得火熱。對於比自己還要漂亮的吳婉兒,張秀兒並沒有生出妒忌的心思,因爲她根本不打算和陳越在一起,也就不認爲吳婉兒是自己的威脅,相反吳婉兒的出現讓她大鬆一口氣,因爲有了吳婉兒自己正好有了拒絕母親讓自己和陳越在一起的藉口。
以爲張秀兒會是自己未來的主母,吳婉兒則小意的奉承着,幾句不着痕跡的誇讚使得張秀兒喜笑顏開,立刻把吳婉兒引爲知己,當聽到吳婉兒悽慘的身世時,張秀兒爲之掬了一把難過的淚水。
看着兩個打的火熱的女孩,張嬸兒輕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