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個時空,李自成被吳三桂和滿清聯軍輕易擊敗退出了北京,很多人就非常蔑視順軍的戰鬥力,認爲李自成只是個不通戰略的流寇。而事實上,順軍的戰鬥力並不是那麼差,而李自成也不是沒有謀略之人,最起碼在陳越看來,現在的順軍採取的策略沒有什麼錯誤的地方。
順軍高層已經意識到了滿清將是順軍最大的敵人,所以七萬順軍主力呆在北京沒有妄動,派往各地的都是投降的明軍,包括山海關這個戰略要地。實在是因爲順軍老營兵力有限,根本沒法分兵。
短短的兩三年時間,李自成由十八騎發展到了十餘萬大軍,招降納叛之下,現在兵力達到二三十萬,可其中真正的精銳也就是五營主力,兵力不過七八萬人。而滿清八旗兵全民皆兵,可以動用的軍隊達十萬之多,這種情況下李自成豈敢分兵。
眼下順明雙方交戰之際,滿清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入主中原的天賜良機,他們攻擊的方向不外乎東面的山海關和北面的邊牆,山海關依山傍海,是遼西走廊的最窄處,從南面的大海到北面的茫茫羣山只有數裡的寬度,牆高關固,地勢險要,滿清要想強攻勢必付出極大的傷亡,而那時李自成自然會不斷派出援軍,讓滿韃在山海關下把血流盡。
所以,滿清肯定不會選擇從山海關進攻,而會沿着前幾次入侵的路徑,從北面的邊牆破關而入。經過數次的入侵,北面的邊牆殘破不堪,根本不足以抵擋滿清的進攻。而李自成也根本沒打算在邊牆處抵擋。他選擇放滿清進關,以堅固的北京城牆爲依託,把滿清消滅在北京城下。
當然,僅靠順軍這七萬主力,未必能一戰消滅滿清八旗兵,所以李自成命令吳三桂帶領手下關寧軍來北京,因爲他知道關寧鐵騎是投降的明軍中最有戰鬥力的部隊。
按照順軍這個策略,打退滿清的入侵當無問題,順軍主力和關寧軍配合,足以打敗滿清的進攻,哪怕是滿清傾國來攻,畢竟即使滿清總動員,頂多有十萬軍隊。
可惜啊,打算雖好,卻沒有想到吳三桂會造反,反過來攻下了山海關,轉過頭來就降了滿清!
“汝二人到達山海關後,當整飭關防,做好滿韃進攻的準備,放心,若是滿韃真的由山海關進攻,朕會派出援兵增援。只要你二人能守住山海關就是大功一件!”李自成囑咐道。
“必不負陛下重託。”陳越和唐通同聲答應。
“對了,陳越,天津衛是不是你的部下駐守?朕將會派人去收復天津,你寫一封信命令你的手下歸降吧,別生出其他誤會。”李自成突然對陳越說道。
“臣來北京前,在天津留下了一千多士兵防守,爲首的是臣的部將楊正平,臣這就回去寫信,命令他向陛下投降。”陳越趕忙道。
李自成點點頭,非常滿意,“汝二人好生爲朕做事,他日封侯不再話下!”說完擺擺手,示意二人可以退下。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陳越猶豫了一下,向李自成道。
“哦?你有什麼話儘管說來。”李自成道。
“聽聞陛下下令追贓助餉,對大順的國策臣不敢質疑,不過有一人希望陛下能夠放過。”陳越道。
“哦?”李自成似笑非笑的看着陳越,“聽聞你和前明的文官勳貴們關係很是惡劣,怎麼,要爲他們求情嗎?”
“臣不敢,臣說的這個人既不是勳貴也非文官,而是寧遠總兵吳三桂的父親吳襄,”陳越道,“聽聞陛下要招降吳三桂,爲了穩其心,希望陛下能夠放過吳襄,以免吳三桂反覆。”
其實就陳越自己的利益而言,順軍查抄吳家拷打吳襄對陳越非常有利,只有這樣,吳三桂纔會心生恐懼,不敢投降大順,如此纔有可能說服吳三桂重歸大明。
可是在陳越的心裡,對能否說服吳三桂並沒有多少把握,畢竟關寧軍不是隻有三四萬軍隊那麼簡單,還有幾十萬的家屬。想靠着關寧軍奪回北京實在太難,更不用說還有滿清虎視眈眈,最好的結果就是說服吳三桂帶兵返回南方。可是三四萬人可以跟着崇禎返回南方,幾十萬家屬怎麼辦?那些關寧軍怎麼會放棄自己的親人?
所以對吳三桂來說,重歸大明實在是最差的選擇,相反投靠滿清也比跟着崇禎南下要好。而與其讓吳三桂投靠滿清,還不如讓他跟着大順,這樣順軍和關寧軍聯軍就有了和滿清八旗兵抗衡的實力。而滿清也休想迅速擊敗大順佔據北京,如此南明也就有了喘息之機,對大明整個華夏來說,這種選擇乃是最好!
聽了陳越的話,李自成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你說的很對,追贓助餉一直是劉宗敏將軍負責,朕沒考慮這麼多。朕這就下令,命令劉宗敏放了吳襄。”李自成道。
......
位於刑部的大牢的刑房內,兩個差人正使勁拉着一副夾板,犯人的十指被夾得鮮血淋漓,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沒過一會兒慘叫聲戛然而止,已然昏迷了過去。
“用水把他潑醒!”駱養性冷冷的吩咐道。
一個差人提過了一桶冷水,劈頭澆在了犯人的身上。被冷水一激,那犯人呻吟一聲悠然醒來。
“吳襄,你想必也知道駱某以前是幹啥的,趕緊老實的把家裡的財產交出來,否則錦衣衛的十八般刑罰老子一樣一樣的用在你的身上。”駱養性陰冷的說道。
“駱大人啊,咱們以前好歹還有一些交情,請您放過我吧,我家的錢已經全部交出來了啊。”吳襄擡起頭來,苦苦哀求着。
“哼,只有兩萬兩銀子,你吳家怎麼可能就這麼點錢!”駱養性冷哼一聲,一擺手命令繼續用刑。
“住手!”一聲厲喝喊來,駱養性擡頭看去,就見劉宗敏身邊的親衛將領李文走了進來。
“奉陛下聖旨,停止對吳襄用刑。把他送回家去,不再追贓助餉。”李文走進了刑房,輕蔑的看了駱養性一眼,吩咐道。
“李將軍,爲何要放過吳襄啊?”駱養性陪着笑臉,悄悄地遞上一錠銀子,小心的問道。
“聽說是一個叫陳越的向陛下求情,大將軍這才讓我過來傳令。”捏着袖中硬硬的銀錠,李文臉色緩和了下來。
兩個跟着李文的兵丁把吳襄架起,帶了出去,李文略一點頭,也走了出去。
“陳越!”駱養性的臉色迅速的陰冷了下來,咬着牙齒恨恨的道。
離開了刑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駱養性想了一會兒,命人喊來一個昔日的手下。爲了追贓助餉的方便,駱養性稟告劉宗敏,收編了好些以前的錦衣衛手下。
“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駱養性冷冷的問道。
“回大人,屬下已經查出,那陳越確實進過宮,可是進去幹什麼卻是不知。”手下道。
“不知道不會去查啊?廢物!”駱養性怒喝道。
“可是大人,咱們現在可不是錦衣衛了啊,聽說那陳越在順軍有後臺,得罪他不值得啊!”手下委屈的說道。
“哼,你懂什麼?陳越入宮肯定有古怪,若是能查出來稟告劉將軍,肯定是大功一件。咱們要想在大順立足,不立功怎麼行。這樣,逃出宮的太監宮女不是有好多嗎,你悄悄地找他們打聽,一定要問出陳越進宮幹啥?”駱養性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