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陳默陳巖三人已經被陳越操練了近月,對這套軍姿隊列訓練已經非常的熟悉,有他們三個人幫忙,陳越的訓練工作輕鬆了許多,使得他能抽出時間處理很多事情。
在家丁們緊張的訓練的同時,一牆之隔的煤場則是另外一副景象。打製煤球的軍戶們幹得熱火朝天,一邊幹活一邊開着各種葷素不忌的玩笑。
看到陳越進來,軍戶們熱情的擡起頭來,紛紛和陳越打着招呼,對於陳越,軍戶們保持着比面對上司陳江河還要多的敬意,因爲他們知道誰纔是這煤場真正主事的人。
“少東家,有什麼吩咐嗎?”煤場主事周文迎了過來,殷勤的問道。現在的他已經不敢再直接呼喚陳越的名字了,稱呼陳越少爺陳越又不許,便以少東家稱呼陳越。
“沒事,我去看看我爹。”陳越笑着擺擺手,示意周文去忙自己的。
“百戶在鐵匠房裡打鐵呢,都忙活了半天了也沒見他出來。”周文道,他現在很是不理解老上司陳江河的行爲,現在煤場的生意如火如荼日進斗金,可他偏偏還放不下那鐵匠鋪的事情。
對周文的疑惑,陳越不願解釋,因爲他知道父親做的工作對陳家意義重大。因爲父親在爲家丁們打造鳥銃!
推開鐵匠房的門,一股熱浪立刻撲面而來,就看到父親陳江河赤裸着上身站在炭爐旁,爐子裡炭火紅彤彤的,照亮了陳江河古銅色的臉龐,斗大的汗珠正從他臉上後背上滾滾而落卻顧不得擦拭,陳江河一手拿着鐵鉗另一手拿着鐵錘,在鐵錘不停的敲打之下,鐵塊如同柔韌的面塊一般擴展着,漸漸成了鐵片。陳越知道,只要再把鐵片卷在鐵棍上兩邊鉚接起來,就成了一個鐵筒,鳥銃最重要的槍管部分就會完成。
“不操練你那批孩兒兵,怎麼有空到老子這裡來了?”從腳步聲中,陳江河就知道進來的是兒子陳越,頭也不扭的對兒子道。
“有阿平他們三個訓練着呢,我來看看爹爹,對了,這鳥銃什麼時候能打製好啊?”
“你當這是揉麪團啊,不得一錘子一錘子的打嗎?把鐵塊打成鐵片還容易些,把鐵片捲成鐵筒要更麻煩,焊接時稍不注意就會不嚴密,火槍發射時就會漏氣,射出的彈丸就飛不遠,且得等五六天呢!”陳江河不滿兒子的催促道。
“老張他們的手藝怎麼樣?別打出來的東西像神機營裡的火銃一樣,中看不中用啊?”鳥銃完全是手工打製,光是一根槍管就需要一個熟練的鐵匠花費十來天的時間才能打製完,光憑藉陳江河一人,肯定無法滿足家丁們對火器的需要,陳江河便高價委託匠戶老張等人爲陳家偷偷打造火槍。可是因爲神機營裡火銃質量實在太差,連帶着陳越對爲神機營打製火銃的匠戶老張等人的手藝也很懷疑。
“不要懷疑老張他們的水平,在北京若論打製火銃的技藝,沒有人比他們更好了。之所以神機營的火銃那麼爛,原因並不在老張他們。你也看到了,一支鳥銃打製最少需要十來天時間,連工帶料打製下來,只要要花費五六兩銀子,兵部撥付的銀子倒是足夠,可是擱不住各級將官管事的層層扒皮。兵部爲一支火銃撥付了六兩銀子,可是最後到匠戶手裡的還不足一兩,這點銀子連料錢都不夠,還能指望着匠戶們打製出上好的火銃?”
在老張鐵匠鋪幫工三年的陳江河,對裡面的門道十分之清,“咱們可是足額的給了老張他們銀子,一支鳥銃十兩紋銀,這麼好的價格他上哪裡找去,要是再打製不好鳥銃,老子敢掀了他的鐵匠鋪!”
和老爹聊了一會兒,陳越不願打攪他打鐵,便出了鐵匠房。上午有陳平他們三個訓練家丁們隊列,下午是楊正平教授他們槍術,這半天的時間自己去不去隔壁院子倒是無所謂。陳越想了想,便決定去看一看吳婉兒,連續呆在了營地訓練數日,對吳婉兒挺想的慌的。
還未進門,就聽到房間裡“噼裡啪啦”一連串清脆的響聲,那是吳婉兒撥動算珠的聲音。站在房門前聽了片刻,陳越微笑着推開了虛掩的屋門,便看到吳婉兒端坐在桌前,面前擺放着大疊的賬簿。
從側面看去,就見吳婉兒細細的腰肢挺的筆直,勾勒出誘人的曲線,鵝蛋型的臉龐散發着聖潔的光澤。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其實認真做事的女人也很美!
陳越靜靜的倚在門前,欣賞着吳婉兒美麗的側影,火辣辣的目光直看的吳婉兒臉蛋微紅,慢慢紅到了耳根。
“還看,看的人家都打不成算盤了!”吳婉兒氣憤的一把撥亂面前的算盤,給了陳越一個無限美好的白眼。
“打不成最好,正要陪我聊聊天。”陳越哈哈一笑,走上前來,輕輕攥住了吳婉兒的玉手。姑娘的手掌纖細柔軟,十指細長,握到手心裡軟綿綿柔若無骨一般,陳越的心不禁盪漾了起來。
吳婉兒臉紅紅的,任由陳越拉住手掌,但當陳越試圖伸手摟住她腰肢時,吳婉兒使勁從陳越手中掙脫了開來。
“阿平現在怎麼樣?訓練這麼艱苦他受不受得了啊!”吳婉兒連忙把話題轉移到弟弟身上,以阻止陳越的得寸進尺。
“阿平啊,這些天他表現一日好過一日,身體比以前好了很多倍。”陳越遺憾的收回手來,順嘴說道。這些天陳平的表現確實越來越好,他手下的左旗一連三天沒吃上早飯之後,陳平發奮圖強,使出全身的解數把手下捏合在了一起,終於在第四天成功擺脫了最後一名的悲慘命運,如願的吃上了香噴噴的早餐。
“你晚上準備生爐子了嗎?”陳越一眼看到吳婉兒房間裡一隻精緻的煤爐,外殼是純銅打製,精美的如同一件藝術品一般,正是陳家煤場出品的上等煤火爐。
“嗯,我感覺夜裡有些涼,正打算今天在屋子裡生火爐呢。”吳婉兒答道。
“嫌冷我陪你睡啊?”調戲的話語在陳越喉嚨裡轉悠着,卻沒有勇氣說出。
“嗯,嫌冷就點爐子吧,不過要注意通風,窗戶別封得太嚴,防止煤氣中毒。”關心的話語隨口而出,一個念頭突然涌上陳越心頭。
已經進入了十月,天氣越來越冷了,煤火爐如此的方便,肯定有好多人家在臥室裡點爐子取暖,得提醒他們注意通風小心中毒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