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劉玄初躬身領了命。他在大興軍中一直是以李元利謀士的角色出現,但李元利覺得讓他去多熟悉政務更能開闊他的眼界。
袁宗道最多也就能勝任個縣令,現在讓他主管一省之地的政務,確實是力不從心,又苦又累不說,關鍵是有些事情根本摸不着門路,不知道怎麼去處理。現在聽李元利安排了劉玄初來幫忙,自然是喜出望外。
李元利也是迫不得已,袁氏兄弟二人原本就是大順軍中的將領,去年又率兵來投,自己也不能吃幹抹淨就翻臉不認人,只能先讓袁宗道擔着這政務司司長一職,至於以後能學到多少,那就要看他的造化。
如果以後大興軍地盤擴大,而他還是不堪重任的話,那也怪不得別人,總不能佔着茅坑不拉屎。
“如今大興軍的戰鬥力,應該是略高於清兵和南明軍,但人數沒他們多,和他們硬拼起來損失肯定小不了!咱們將士的命比他們寶貴,損失一個我都心痛。”
李元利站起身來,揹着手踱了兩步,“大興軍以後和南明軍、清兵的血戰、大戰肯定少不了!爲了保證絕對的優勢,必須從兩個方面着手,一是士兵素質、戰鬥意志,這方面就要靠教官們的訓練和將領們的管教,獎懲條例牢記於心,執行的時候一定要鐵面無私,思想工作也一定要做好!”
“另一方面就是武器裝備的問題。我準備明天就下巴東,開始研製新式的火槍,快則數月慢則一年,應該就有成果。這段時間內你們就只能靠長槍大刀來拼了。”
幾人一聽都興奮不已,燧發槍好用他們都知道,現在再研製的新槍,肯定要更厲害啊。
劉體純道:“元帥,燧發槍以後就不用了?我覺得挺可惜的。”
“燧發槍最怕雨雪,就算火門可以說做個東西來蓋住,但裝填彈藥時仍然難免打溼火藥。槍不能擊發,就只能和敵人拼刺刀,但如果碰到騎兵,咱們就要吃大虧!”
“新槍不再用燧石擊發,也用不着再把定裝子彈拆開來裝填,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能擊發,就算敵人再多,咱們一槍一個,也能讓他們有來無回!”說的都是優點,至於缺點,以後再慢慢說。
三人一聽更是高興,黨守素大聲道:“元帥,現在要工務司做些什麼?”
李元利笑道:“當然少不了工務司的事情!一是趁現在農閒。抓緊招募人手把重、敘兩地的廠礦修建起來,爭取最快時間投產。二是把鍊鋼鍊鐵、造槍造炮手藝好的匠人,全都給我召集起來。第三嘛,現在就要開始收集採購物資。”
黨守素連忙打包票道:“元帥,您根本用不着去巴東啊!重慶的廠礦最多十天半月就能投產!這回咱們可不愁沒有得用的匠人了,去年抓的俘虜中就有好多,都是吳三桂和劉文秀軍中隨軍的工匠,特別是南明軍中槍匠炮匠最多!足夠您用的了。”
“有這麼快?”李元利想了一下,自己得先研製擊發藥和發射藥,這玩意不是短時間內能成功的,暫時還生產不了,在重慶倒也是一樣,於是說道:“那就在重慶吧。”
不過物資的收集和採購是兩回事,收集得讓人去找,這是工務司的事,採購拿銀子去買就行,這歸政務司管,因此黨守素和袁宗道又一齊問道:“元帥,咱們要收集(採辦)哪些物資?”
坐在身後的薛普運筆如飛,他要隨時記錄李元利說的重要事情和各種命令,用毛筆自然不適合,但用李元利“發明”的石黛(石墨)木筆那就完全沒有問題。
李元利一邊想一邊慢慢說道:“上等棉花……水銀……酒精……硅藻土,另外還要硫磺和硝石。”這些是做炸藥和擊發藥的原料,接下來還有鍊鋼要用到的東西。
“元帥,其它的我都知道,只是那個硅藻土是什麼東西?”黨守素等李元利一停下來,就連忙問了一句。他沒有聽說過的東西,應該就不會有賣,還得着落到工務司身上去找。
“是一種泥土,白色或者灰白色,很蓬鬆,而且細膩,吸水性很強。”上輩子這東西氾濫,連裝修房屋都用到它,李元利自然不會陌生。
“……元帥說的是觀音土吧?我知道好多人就是吃這玩意,給活活漲死的!”黨守素道。
“嗯,也叫觀音土,觀音土有兩種,一種可以用來燒製瓷器的,叫高嶺土,這種硅藻土是不能燒製瓷器的。只要找到有這種土的地方,問一下當地人就清楚了。”李元利一下想了起來,硅藻土是後世的稱呼,現在還真叫觀音土,也有些把它叫做白土。
“記好了嗎?”他轉頭望向薛普,見他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石墨,哦石黛,要質量好的……石英砂,就是燒玻璃用的那種砂石,重慶就有。”這些是制坩堝用的。
李元利在前幾天考慮火炮改良的時候,突然想到後世的克虜伯炮鋼,那就是用坩堝煉出來的。去年鍊鋼的時候只想到制彈簧用的蘇鋼,卻把這好玩意給忽略了。對這種後世聞名遐邇的大炮,他也是潛心研究過的。
克虜伯大炮在清末幾乎成了中國海防的代名詞。當年李鴻章周遊世界,特地到克虜伯公司進行實地參觀,隨後便把中國軍火採購重心轉到了德國,於是有了後來一尊尊的克虜伯後膛大炮和一艘艘的海軍艦船。
可以這樣說,克虜伯炮在中國近代兵器史上都有一席之地。作爲一名職業軍人的李元利,怎麼會對它不瞭解?
坩堝鋼雖然好,就是成本高、產量低,也只能想辦法搞點出來做鑽頭等工具。
李元利道:“所有的火藥和子彈一定要嚴格看管,絕對不能有安全上的隱患,而且不能有一粒外流!你們回去後馬上辦理我剛纔交待的事情。”
“我明天就要開始忙新槍的事情!怕沒有時間來管其它東西!你們每個月給我寫份報告,如果有不合適的地方好抓緊時間改正過來。劉司長,你出兵貴州的方案到時也給我一份,不過不用等我回復,你自已安排這次作戰任務就行。”
三人起身領命後告辭而去。李元利又叫栓柱去把李蓋和周勉請過來,先前的事情讓他有些惱火,都四五個月了自己還沒收到湖南的消息,這樣的特別行動處要來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