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漢明大是尷尬,向米柱連連拱手,是要向米柱討饒之意,米柱不但詩寫得好,管理廠衛,遊刃有餘,很有治國若烹小鮮之風,打仗又如此厲害,處處被碾壓,這纔是真正的明主呀。
米柱道:“扶先生,本官計劃派一隊突襲鬼谷,一個不留,先生有何妙計?”
扶漢明道:“鬼谷處天險之地,易守難攻,許多地方險峻之極,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涼山土司曾派兵三萬攻打,折兵無數,無功而返,且鬼谷暗道秘道無數,機關重重,一旦戰事不利,他們可以通過秘道迅速離開,千年來,他們沒有被偷襲過,因爲接近鬼谷十里,他們就佈下毒藥迷陣,不知究裡的,一不小心就着了道兒,大人要強攻,人馬不能低於五千人,並作爲傷亡二千的準備。”
米柱道:“二百人,不能再多了,而且犧牲人數不得超過二十人,扶先生想想辦法。”
扶漢明道:“如果大人進過鬼谷,就不會這麼想了,鬼谷三年一祭鬼,小人每次都去,只有一個評價,潑水不進,無隙可尋。”
米柱道:“富貴險中求,沒有天大的功勞,如何有天大的富貴?扶先生的圖畫得很好,很詳細,扶先生是個有心人,應該有辦法的,對不對?”
面對米柱咄咄逼人的眼神和態度,扶漢明道:“確是有一個,但是不知行不行?”
米柱道:“說說嘛!或許大有可爲呢?”
扶國漢道:“谷鬼所在的山谷冬暖夏涼,實在是一佳地,但自萬曆二十年開始,山頂始始積雪,而且是夏天不化,二十八年下來,山上的積雪足以填平山谷,如果可以將這些積雪弄下,或許可以不廢一兵一卒,就將鬼谷剷平。”
米柱道:“準備出發,煩請先生帶路。”
扶漢明道:“什麼?”
米柱道:“巧得很,參謀部的人也是這麼想的,計劃用一萬斤炸藥,進行一次爆破,山上積雪自然落下,這時便是大事可成之期。”
扶漢明暗驚,這人小小年紀,城府如此之深,剛纔是在試探他了,如果他沒有所表示,只怕出了這門口,米柱便會讓侍衛挖一個坑把他埋了。他拱手道:“願聽大人號令。”
米柱道:“二百人,化裝成騾馬隊接近,攜帶五十斤炸藥爆破,速戰速決,就差一個帶路的,扶先生願意帶路嗎?”
扶漢明道:“願爲大人效力,萬死不辭。”
米柱道:“這一次行動,由湯隊正負責,高歡隊正、秦明隊正同去,本官四大護衛去其三,還請扶漢明先生多多關照,最好是有多少人去就帶多少人回。”他深深一揖,說道:“有勞先生了。”
話是客氣,但語氣中的威脅,誰都聽得出,扶漢明苦笑,明主不好投,米大人更是不好忽弄的主。
湯正咧嘴一笑,說道:“扶先生莫慌,這次行動由本官指揮,一有什麼風吹草地,立即扭斷你的脖子,不會讓你受辱於妖人之手。”
扶漢明道:“好說!好說!”
對於鬼谷這種邪惡可怕的組織,米柱半點拉攏的想法都沒有,直接滅之,一個不留,培植細菌病毒,發動細菌戰,他們以爲他們是誰?731石井四郎,就算是石井四郎,一樣殺之,絕不留之。
培植瘟疫病毒,好像不是什麼大事難事,每次大災之後必有大疫,一般認爲是人類和動物屍體爆曬於陽光之下,蚊叮蟲咬鼠噬,就產生病毒,人被傳染至,必死無疑。
所以官府但凡有力量,必定組織人收屍,然後焚燬或者淋以石灰埋葬。
這時代的人都認爲,人的靈魂是不死的,但靈魂能夠成神成仙的人很少,多數人死後,靈魂在陰間爲鬼。百姓是非常懼怕鬼的,他們認爲鬼無影無形,具有超人的本領,能使人得福或遭禍。
特別是那些生前有靈異的人和非正常死亡的人變成的鬼,往往神通更大。據《禮記·祭法》記載,天子七祀中有泰厲,諸侯五祀中有公厲,大夫三祀中有族厲。
註文引《春秋傳》說:“鬼有所歸,乃不爲厲。”疏曰:“曰泰厲者,謂古帝王無後者也。此鬼無所依歸,好爲民作禍,故祀之也。
既然鬼能使人遭禍,古人就認爲世間許多災難,尤其是疾病,是由鬼作祟所致,因而產生了瘟神、疫鬼、痘神等信仰。
瘟疫是古代烈性、急性傳染病的通稱,因其傳染迅速,死亡率高,古人對它極其恐懼,但又無法抗拒,遂認爲是惡鬼作祟。
米柱是不信這一套的,人死燈滅,世間那有鬼?注意衛生防疫纔是重中之重。
皇家衛隊是目前世界上最講衛生的部隊,他們明文規定,每天都要洗澡,在營地之中隨地便溺吐痰,一律處以鞭刑,部隊有專門的廁所。
不得喝生水,部隊有專門的儀容風憲官,專門檢查衛生儀容,也有隨軍郎中,負責看病,一旦有感冒發熱等病,立即隔離,借用現在的衛生管理條例,衛生是搞得相當不錯。
任何一進入營地的人,都有耳目一新的感覺,覺得軍容嚴整,乾淨整潔。
每次大戰之後,必定打掃戰場,清潔消毒,務求做到盡善盡美,在這種方式之中,軍隊中的流行傳染病很少。
現在重點要防的,就是水西兵的投毒和滲透。
米柱愛用逆向思維,常在想敵人是怎麼想的,現在水西兵連場慘敗,死傷無數,基本是沒有翻盤的機會了,官軍有軍事優勢,有安位這張王牌,安千秋還在頑抗,說明他還有希望,有奇招有殺招,參謀部常在推演對方翻盤的可能,基本一致認爲,只要明軍不作死,對方就沒有機會,他們一定會輸,除非有奇蹟。
扶漢明來獻計,米柱馬上認爲,這可能就是安千秋的殺招,如果沒向什麼預防,很容易着了道兒,現在有所預防,米柱就不怕了。
他就不信,這些連燒杯和氣密罐都沒有的傢伙,還能製造出疥子氣和沙林來,原始的人力投毒方式,只能是偷襲,一旦對方有了預防,有了戒備,只能造成小規模的傷害,想造出大規模殺傷武器,對不起,後世的基地組織都不行。
米柱決定派出突擊隊,剷平鬼谷,攻佔大方,迅速結束戰爭,戰爭結束得越快,對地方的傷害就越小,支付的軍費也少,像原版,一打十七年,令大明元氣大傷,加速了滅亡步伐。
作爲善後督辦,上馬管軍,下馬管民,他龍修一戰,名揚天下,列入名將之列,再也無須證明什麼,他無須領兵出征,攻打大方,分權於四位大將,讓他們領兵攻佔即可,他坐鎮貴陽,指揮調度,戰爭是政治的延續。
這一仗死了這麼多人,雙方都元氣大傷,米柱決定,必定要利用好現在的戰爭優勢,爲後續的吏冶創造局面,他的目標是,一統貴州之餘,還要打出一個五十年的太平局面。
所以米柱認爲,在攻下大方之後,將是以撫爲主,以剿爲輔,不聽話的刺頭殺光,全面扶持親明勢力,建立新的利益階級和權力體系,讓這一片飽受戰亂之苦的土地重歸和平,各族百姓在比繁衍生息,哺育後代。
許多人都認爲,米柱是一個陰險狠辣的人,畢竟正人君子是當不了廠衛首領,統管這一幫桀驁不馴的豪傑,構陷忠良,誅除異己,欺壓善良,殘民以逞纔是他們該乾的。
基本沒有什麼人相信米柱有偉大的情懷,有齊家治國平天下之心,他不是叫得最兇那一個,但一直在默默做事,大明有今日的好轉,中興在即,米柱功勞最大,他纔是那個隱在幕後默默付出的偉大推手。
米柱下值後回到新家,李易之租了一富商的別院,作爲住處,四進院落,亭臺樓閣,小橋流水,應有盡有,是可以滿足於他們的需求了,米柱他們一行人上百人搬進,也不覺擠。
米柱剛到後院門口,張嫣就在這裡笑盈盈等着,說道:“大人看這裡怎麼樣?我挑了幾處才選中,月租四十兩呢?”
米柱道:“寶珠選的,自然是好的,帶本官參觀一下吧!”
張嫣欣然牽着米柱的手,帶他參觀院子。
其實,那富商聽聞是督辦大人住的,深感榮幸,當即表示不要錢,只是張嫣不想因幾百兩銀子的事欠人人情,堅持不收錢就找別家,富商這才報了四十兩。
米柱是全貴陽官員權貴都想巴結卻不得其門而入的人,米柱爲了老貴陽做了多少事,大夥兒口中不說,心中有數,只是米柱低調,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拒絕一切是宴請,在衛所之中也不會接見任何人,難得的好官,聲譽相當好,這富商自誇,能將別院租給大人住,是天大的榮幸,許多用具都是馬上換新的,米柱他們是拎包入住。
湯正等已出發,負責米柱安保的是大俠燕南天,曹隨和劉承都也趕來聽用,曹隨的傷好了一半,可以勉強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