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一點,王玲合上故事書,照例點了一盤香,香味入鼻,我頓時覺的睡意排山倒海襲來,王玲湊在我耳邊溫柔說:“老公,晚安!”
就在她說晚安的時候,我又狠狠的在中指紮了一下,十指連心,劇烈的疼痛讓我瞬間清醒了許多,不過我依然保持昏睡的假象,靜觀其變,看王玲是否真的如柳絮所說,會有問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玲翻身騎在我的胸口,伸出手指,鋒利的指甲在我的人中狠狠掐了一下。
這娘們也真下的去手,要不是我早有準備,這一下就被她掐醒了,萬幸,我咬牙硬挺了下來。
王玲見我沒有任何反應,這才放心的下了牀,在牀底下搗鼓了一陣,拿出一個木盒子。
木盒與李仙姑存放我替身稻草人的盒子如出一轍,我回想了起來,那日我半夜去公交車站,手裡抱着的多半就是這玩意。
王玲坐在梳妝檯前,濃妝豔抹很是熟練。
我不敢坐起來,只能半眯着眼悄悄觀察,豔妝完畢後,她又從木盒裡拿出一個小茶壺的東西,倒了一些黑黃的油漬在小茶盞裡,美滋滋的吞嚥了下去,還回味無窮的舔了舔嘴脣。
吱嘎,門開了,鴨子邁着步子走了進來,嘎嘎亂叫。王玲又把茶盞裡,剩下的一點餵給了它,拍了拍它的腦袋說:“小黑,把家看好,明兒還給你做丸子吃。”
然後,她打開衣櫃,換上暴露的衣服,露着半邊胸口,蹬着高跟鞋,哼着小曲走了出去。
我心想機會來了,這回總能抓住她的狐狸尾巴了,我快速穿上衣服,拿上手機就要出門,走到門口,鴨子嘎嘎叫了起來,詭異的雙眼直勾勾的看着我,像是在冷笑一般。
遲早宰了你,我拉開門緊跟了出去。
王玲沿着西門大街往前走,拿着手機在打電話,一路上有說有笑的,似乎與對方關係極爲親密。很快她走到了公交站點,坐在長凳上等公交。
我心中火冒三丈,這娘們果然有問題,肯定是難忍寂寞,揹着老子出來私會。
不過我雖然覺得王玲有問題,但還沒把她跟鬼邪聯繫在一塊,因爲我與她相處這麼長時間,要說她是鬼,實在難以置信。
路燈下,她的影子拉的很長,倒是我不人不鬼的沒有影子。再者柳絮也沒一口咬定王玲就是鬼,只說她有問題,因爲她跟我一樣,沒有證據。
我正躲在一旁盯着,王玲似乎有所察覺,表情變的謹慎起來,四下張
望了一圈,然後她在手機上摁了一下,頓時我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我差點沒給嚇死,還好我睡前設了靜音,否則就穿幫了。
王玲應該是懷疑我在跟蹤她了,只是我很納悶,我和她隔了幾十米遠,而且藏的很隱蔽,她是怎麼知道的。如果她僅僅只是依靠第六感應,那也太牛逼了。
就在我琢磨不透的時候,一輛老式白色公交車忽的從街角拐了過來,開車的人不經意的往我藏身方向看了過來,正好與我對上了眼。
我去,司機居然就是王玲的舅父孫瞎子,他那隻白色的獨眼異常猙獰,我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老東西果然跟這賤人不清不楚,搞不好有一腿,不然王玲大半夜的穿的這麼風騷,跑到這來等他?
我壓制住內心的怒火,隱匿好身形。柳絮說過,王玲與她舅舅不簡單,尤其是孫瞎子,跟李仙姑一樣陰邪厲害,萬一他真懂些旁門左道,弄死我,那是我自找的。
公交車停下來,王玲往我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跳上公交車,車一溜煙跑了。
當我看到那車後面的彩燈路數與尾牌時,我驚呆了,47路,車牌號碼正是那邪氣的XXX174,一起死!
我頭都大了,這輛車不是剛出事報廢了嗎?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司機還是獨眼龍。
我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岔眼,正是47路,174牌的老公交。
想到這,我走到路口,攔了一輛的士。
的士問我去哪?我說跟住前面那輛公交車,的士司機一加油門,跟了過去。
一路上,我催司機,讓他開快點,這傢伙的士居然跑不過老公交,好幾次都差點給跟丟了。
司機是個年輕小夥子,大晚上的馬路上也沒啥車,他猛踩油門,也是邪了門,兩車始終就隔着那麼幾百米,愣是追不上。
眼瞅着就要跟丟了,我不耐煩的催他,你他媽倒是給油啊,老子給你錢。
小夥往窗外吐了口唾沫,一臉鬱悶說,兄弟,跟錢沒關係,這車咱真的不能追了。
我說爲啥,他說,這條路是往火葬場去的,大半夜的不是去找晦氣嗎?
我就說哥們,那公交車上坐的是我媳婦,她跟個司機跑出來約,換了你能忍嗎?今兒就是他媽的閻王殿,老子也要上。這樣我多給你點錢,你開上去,好吧。
說完,我拿出幾張老人頭塞在他兜裡。
司機小夥倒是挺仗
義,一聽捉姦,也來了興趣,說我試試吧,結果剛追到西門橋,哐噹一聲,車子就爆胎了。
他一臉鬱悶說,早告訴你火葬場這邊晚上邪性,老兄,你節哀吧。
說完,他滿臉同情的看着我,嘀咕說,你媳婦也真夠大膽的,約到火葬場來了,這得多飢渴。
我知道今晚跟蹤是沒戲了,這會兒,公交車影都沒了,天知道它是不是真上了火葬場,大晚上的,要我徒步走上去,我可沒那膽。
我瞪了他一眼,拉開車門就走,小夥在我身後喊,大哥,我手機沒電了,你給我叫個拖車吧。
我沒好氣的罵道,拖你麻痹,大爺心情不好,滾蛋。
我現在心情糟糕透了,消失的47路再現,王玲和孫瞎子大半夜上了火葬場,他們到底是想幹嘛。我琢磨着絕對不只是單純約炮那麼簡單,火葬場定是隱藏着什麼秘密。
到了半路,我又攔了輛車,往回返。
回到家,大廳裡亮着燈,王玲穿着睡衣正坐在桌子邊抹淚,悽楚的問我,張楓你去哪了?
我擦了擦眼,這怎麼回事?
我仔細的看了她的臉,乾乾淨淨的,根本沒有濃妝豔抹,門口也沒有高跟鞋,黑鴨子正乖巧的趴在她的腳邊,見了我,嘎嘎的叫了幾聲。
你是不是跟人約會去了?一醒過來,你就沒了人影,我知道你最近對我有些情緒,如果你不想過了,我希望你直接告訴我,好嗎?她抹淚哀傷的看着我。
我有些凌亂了,從出租車爆胎,到我打車回到家,前前後後不到二十分鐘,而這期間,我並沒有看到公交車經過,因爲除了這輛詭異的“靈車”沒有任何公交車晚上一點還會運行。
最不可思議的是,我是親眼看見公交車上了火葬場那條路,就算它返回來也需要時間,而且王玲還要卸妝、換衣服,時間太倉促,除非她長了翅膀,瞬間從火葬場飛了回來。
此刻,她楚楚可憐,是那麼的無辜,我有些懷疑,剛剛看到的那一幕是不是我的臆想,難道說我又夢遊了?
如果不是我在夢遊,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情,王玲發現了我的跟蹤計劃,不管她是怎麼回來的,她這是打算跟我演到底了。
對於她的眼淚,我早已麻木,她說什麼在我聽來都不重要,我思考的是怎麼回答她,別讓她起疑,以便繼續跟她演下去。
我,我也不知道,我很可能是被人勾魂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了?我需要靜一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