嫿棠一早就去了衛琛房間,玉樹般的少年一襲白衫,見她來了,笑容溫和如常。
心裡忽然就疼得緊,她這樣始亂終棄,怕是要遭報應的。
“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衛琛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笑着道,“做噩夢了?”
“衛琛,我.......”
“不如我們去趟人間吧。”打斷了她,他存心不給她說出那句話的機會,“你看看有什麼喜歡的,買回來給你做聘禮。”
趕忙搖頭,卻見對面的少年變了臉色,嫿棠急着解釋道,“孃親不是說婚期不宜定得過早麼,再說,我不要什麼聘禮的。”
“傻丫頭,女孩子嫁人都要聘禮的。”颳了刮她的鼻子,衛琛臉上又恢復了笑意,“你下嫁於我本來就很委屈了,再不要聘禮,你豈不是很吃虧?”
“衛琛,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的。”嫿棠忽然就泄了氣,他這個樣子,自己哪開得了口。
“泰山府養我一場,首判和帝姬不但送我去崑崙,還將統御百鬼的差事給了我,我如果不對你好,怎麼對得起他們的栽培。”
“所以,你是因爲他們纔對我這麼好的?”像是看到了一絲希望,嫿棠抓着衛琛的手問到。
皺了皺眉,少年吃痛,卻依舊由着她,“棠棠,你今日怎麼這麼奇怪,我對你的心意你難道不知道麼?”
這才鬆開了手,嫿棠垂眸,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當然知道。”
“那你還這麼問,是因爲我走得太久了,怕我變心麼?”低下頭湊近她,小傀儡笑着把她抱進懷裡,哪怕感受到她的不配合,衛琛依舊沒有鬆開,“我心裡自始至終就只有你一個,沒有旁人。”
兩個人離得那麼近,小姑娘誘人的脣瓣兒就在眼前,少年忍不住想去親她,卻冷不防被人推開了。
“那個,我忽然想起來娘找我有事情,我先走了....”落荒而逃,嫿棠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腦子裡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眼下的狀況。
她當局者迷,完全沒有意識到以她今日的反常舉動,衛琛就是再傻也能明白,可對方就是存心裝糊塗,不肯點破她。
待人走後,少年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一張冷凝的臉沒有任何表情,像是失去了生機的木偶一般。
嫿棠先是去了母親房裡,見沒有人,便對灼灼道,“姑姑,我娘呢?”
她是沒有辦法了,只能求母親大人幫幫她。
“帝姬去鳳粼洲了,咱們家太子爺不是跟肆家的姑娘定親了麼,肆夫人請帝姬過去說說話,殿下有事麼?”
“哦”了一聲,小姑娘滿心失落,這種事除了自己的親孃,她也不知道還能跟誰說,“那等母親回來,勞煩姑姑一定派人去告訴我。”
灼灼應了下來,並不清楚這其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最終還是去了一夢華胥,冥躍正扶着廡廊艱難地走路,行至一半的時候腳下一軟,整個人差點兒摔着。
幸好嫿棠及時扶住了他,看着少年額上的汗,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自己逞什麼能。”
冥躍抱歉地笑了笑,繼而由她扶着坐回到廊下,“這不是想早點兒練好,等到拜堂成親的時候,不至於叫顧歡那傢伙揹着我行禮。”
“呸!”想說他不要臉,可話還沒出口,自己就先害羞了,“顧歡呢,他怎麼不在,那傢伙又去哪兒偷懶了?”
“大概是去麗影閣去上癮了吧,只是他上次喝醉了不知道,我們離開的時候,我把那些銀票全變成了冥紙,他這次再去怕是要叫人當騙子抓起來了。”
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這一早上的愁雲慘霧總算被他攪散了,嫿棠嗔道,“你宮裡的侍女呢,也不在麼?”
“怕你吃醋,可不敢勞煩她們,沒得腿好了,媳婦兒再跑了。”見她笑得高興,冥躍這才放下心來。
這小丫頭定是在衛琛那兒碰壁了,所以纔來找自己出氣的,她其實並不難哄,就是有點兒愛鑽牛角尖兒,“棠兒,如果我一直不好,你可是很辛苦的。”
“怎麼,你要把我推回去麼,這事兒我們不是說過好多遍了,你怎麼沒完沒了的。”
“我不會推開你,只是有點心疼。”將她攬在懷裡,看着她乖順地倚在自己肩膀上,冥躍才繼續道,“你既然是真心喜歡我,不是因爲愧疚,那不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放手的。”
“所以衛琛那兒還是我去說吧,你看你去了一趟不也開不了口麼?”
他的身體不好,但作爲男人的擔當還是有的,這種事總不能讓她一個小姑娘衝在前面。
“誰說我開不了口,我只是.....”沒想到輕易就被他看出來了,嫿棠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方纔要親我來着,叫我給推開了,表兄,若是以前......”
“以前怎麼樣?”皺了皺眉,那小傀儡從前被自己盯得死死的,晏棠,阿耀還有顧歡,這幾個都是自己的眼線,冥躍可不記得衛琛親過嫿棠。
“要是以前他是不敢親我的,最多就是我像昨日那樣親親他的臉,逗一逗他,可是今日,大概是因爲爹爹和孃親同意我們的婚事了,他高興壞了,還說要去凡間給我買聘禮呢,表兄,怎麼辦,我已經負了人家,總不能叫他再花光積蓄,賠上一大筆錢吧。”
覺得她有些操心太甚,冥躍笑得無奈,“好了好了,一會兒我就去找他,不論他有沒有花錢,我都不會叫他吃虧的。”
“那你可要好好跟他說,別欺負了他。”嫿棠叮囑着,從前她和衛琛常常兩個人加一塊兒都不是冥躍的對手,每次小傀儡被小狐狸欺負,都是能忍則忍。
畢竟他們的身份懸殊,衛琛常說自己能得嫿棠喜歡已是莫大的幸運,所以從不與冥躍計較太多。也正因此,嫿棠心疼他,總是替他打抱不平,能算計回來就算計回來,算計不回來就去舅舅舅娘那兒哭一鼻子,叫他們出面。
衝在前面久了,這回要做縮頭烏龜,她既不適應,又有些鬆了口氣的感覺。
“你看看我這個樣子,要欺負也是他欺負我吧,何況是我佔便宜又理虧,怎麼還敢得寸進尺呢。”
聞言這才放心,小姑娘攬着他的脖子小聲道,“那也別叫他欺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