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的腳幾天便好了, 現在她又自己開車,她很愉快。
司機每天接送她也不是不好,只是多少少了些自由, 那司機又是很守時的, 每天放學的時分就已經到了, 她便不好再去圖書館, 自然她多晚回家他都守在那, 可是她總怕別人等她,白白的把時間浪費在空等上,很不好。自己駕車, 早點晚點都很隨意。
薔薇放學後往停車場去,在自己小小甲克蟲旁停着的正是托馬斯的車。她坐上自己的車, 安靜的等着。沒過多久, 便看到他抱着一疊課本講義遠遠的走過來。她搖下窗子, 腦袋半靠在門邊,對他笑。
“你現在可以自己開車了?”托馬斯走到她車窗邊。
“把車子開飛起來都沒問題。”薔薇眼睛亮閃閃。
“我這幾天很想你。”他嘆氣, “可是在學校,走到哪,那幾個同學都跟着你。下了課,你們家的車子總在門口等你,想找你說句話都不行。”
“珍妮佛她們很好, 總擔心我不方便。”薔薇微笑, 轉而又注視着他淡藍色的眼睛說, “現在好了, 保全全部解除, 我又自由了。”
“你上來坐?”薔薇指指自己的車子。
托馬斯掃下四周,“我們還是這樣聊天的比較好。”
薔薇稍有些沮喪, “你怕他們看見。”
“傻瓜,我又有什麼要緊的,但是對你不好,總歸我們現在是老師和學生。”
“那好吧。”薔薇作罷。
有幾個學生走過來,看到托馬斯,都笑着同他打招呼,托馬斯上了自己的車,一直等到那幾個同學駕車遠去,他也搖下車窗。
薔薇在自己車裡笑的不行,“我們要這樣子交談嗎?”她從自己的包裡拿出課堂筆記,對他說,“你今天的教的,這幾個地方我都不是很明白。”
托馬斯爬到副駕駛位過來,他把頭探出窗戶去,“哪些,我看看。”
薔薇起身把身子歪在車窗上,指給他看了。
托馬斯認真的給她解釋起來,薔薇舉起筆記,遮在兩個人的腦袋前面,飛快的在他臉上親一口,托馬斯呆在那裡,薔薇笑嘻嘻的縮回自己的車裡,“其實我只是想吻你。”
“哦,薔薇...”托馬斯深深的嘆氣,也坐回自己的車裡。
薔薇衝他眨眨眼睛,“老師,知道嗎?你在學校裡太一本正經了。”然後她踩了油門,車子疾馳而去。
天氣漸漸開始轉熱,春天過去,夏天很快就要到來。薔薇喜歡溫暖的氣候,她很怕冬天,雖然下雪也很漂亮,但是一冷她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想縮起來冬眠,所以她很不喜歡冬天。現在天氣就很好,穿一件襯衫剛好,不冷也不會太熱。
下午的溫度有些許升高,今天是週末,薔薇睡完午覺起來,換了泳裝,下樓游泳。對於游泳,薔薇還是很喜歡的,只是她一直遊的不快,練來練去好像成績也沒太多提高。
她每次同潘明德一起遊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打趣她,說她在水裡不是美人魚也不是青蛙,充其量是一隻小蝌蚪。
泳池裡的水是溫的,只不過露天的緣故,有些許風吹過,水面泛起層層漣漪。
潘明德正在二樓的娛樂室看電影,聽到外面“撲通”落水的聲音,猜是薔薇在泳池,他站起來,走到窗邊,撥開厚厚的絨布簾幔往外看
薔薇正好游完第二圈,她從水裡站起來,水珠子從她臉上,身上落下來,她雙手抹去停留在自己臉上的水花,露出璀璨的笑容,“好舒服!”宛如出水的芙蓉,肌膚雪白剔透,因在水裡泡過的緣故,呈半透明狀。
潘明德看呆了,心絃像是被不知名的手撥動,涌起千翻思緒。
薔薇休息片刻,又一頭扎進水裡,這次她並沒有遊遠,只是讓自己身體在水裡慢慢漂浮。她正玩的高興,看到潘明德朝這邊走來,她站起來,招呼他,“舒服極了,你也下來。”
“現在溫度可不高,你小心着涼。”他在泳池邊的椅子上坐下。
“我也是趁下午太陽好的時候游下,沒事,現在熱着呢。”
她抓着扶梯爬上岸,潘明德從椅子上拿起毛巾給她,她接過來包了,也躺到椅子上。
“你真不下去遊幾圈?”
“懶得去換衣服。”
院子裡的薔薇花已經開了,大朵大朵的煞是絢爛。
薔薇看着那邊,沉吟,“等閒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
“你這個學期不是有野外的課程嗎?什麼時候?”潘明德問她。
“哦,忘記和你說了。”薔薇拍一拍自己的腦袋,“就下個禮拜,也就兩天,在山裡野營一晚上,不過下個月也還要去的。”
“下個禮拜我要飛埃及出差,你自己在外面注意安全,有什麼要辦的事,就找梓宣。
“恩。知道了。”她躺椅子上,眯着眼睛懶洋洋的享受午後溫暖的日光,“時間過的好快,下半年就念大三了。”
“你的讀書生涯還很長,唸完大學,不是還要升研究生。”
薔薇緘默,潘明德見她不出聲,問:“難道你不想再升學了?”
“到時再看。”她模棱兩可的回答。
“我以爲你一直要念到滅絕師太才罷休。”
“雖然我喜歡唸書,但有時候也會累嘛。”
“工作也是一樣的,也有各種煩惱。到時候工作厭倦了,你是不是又想逃回學校?”
“你不用笑話我,我不像你,你是小強,我知道你是打不敗的。”
潘明德失笑,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小強也有心累的時候。”
“什麼事能讓你累?”薔薇不信。
“將來你自然就會懂的。”他不願再說下去。
“我知道,你是想說,人大了總是有各種煩惱。”薔薇坐起身,“算了,花開堪折直須折,做人何必那麼辛苦,未雨綢繆。我知道今天廚房做了海鮮餡餅,要不要吃?我去拿些來。”
她進到屋裡順便把衣服也換了,穿了件白色的寬鬆的裙子,腳上拖雙大紅色的人字拖,上面綴了大朵的花,更顯得整個人嬌嬌俏俏。
她捧了一大盤餡餅出來,還有兩大杯咖啡,拿過來放到桌子上說:“現在是下午茶時光。”
游泳過後,她確實也餓了,吃的津津有味,又喝了一大口咖啡,“現在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潘明德看着她大塊朵頤,薔薇嘴裡含了食物,咿唔着,“你也吃嘛。”
他溫和的說,“我喝咖啡就好了。”又笑,“不知道的人,看你這吃像,還以爲我虐待你,平時不給你吃飽。”
“被虐待有長我這樣的嗎?”薔薇故意伸出胳膊到他跟前,“都是肉。”
“你們女生永遠覺得自己胖。”潘明德看她空蕩蕩的裙子,捏着她的臉蛋說:“我看你再吃一頭豬下去都沒有問題。”
第二個星期,薔薇野外採風那天,潘明德已坐飛機走了。
薔薇把衣服課本整理好,用一隻大大的雙肩包裝了。她把頭髮高高束在腦後,扎個馬尾。上身套件襯衫,下面是條淡藍色的牛仔褲,腳上穿一雙短靴,雖然簡單,卻顯得神采飛揚。
同學們都統一在學校門口集合,旁邊有輛大巴車等接送他們,整裝待發。
薔薇抵達的時候,已經有許多同學先到了,她走過來同大家打招呼,大家邊等待邊聊天,同學們也陸續趕來了,一刻鐘後,大家都到齊了,準時出發。
這次兩個授課老師分別是托馬斯和威爾斯,因爲這個年級選修他們兩個課程的學生也不是太多,所以出去採風的學生一共也就就四十幾個而已。
車子沒開出去多久,不知是哪個學生先帶頭唱歌的,後來全車的同學們都放開嗓子大聲唱着。
薔薇也跟着哼,他們開始唱的是Scarborough Fair,漸漸的情緒高漲,唱完God is a girl後,又開始嚷着,“you are my love....”
到後面,薔薇看他們興奮成那樣,笑的不行,根本就唱不下去了。
有幾個同學還大聲叫兩位老師一起加入進來。薔薇的眼睛掃過托馬斯,發現他也正好看向自己這邊,兩個人相視一笑。
車子一直駛了好幾個小時才抵達野生動植物保護區,學生們跳下車,立刻就被眼前這片大自然巧奪天工的奇蹟所驚呆。
幾百座連綿起伏的高山聳入雲霄,山上是大片大片的樹木,一望無際的綠色海洋,時而有高亢的鳥叫聲從遙遠的森林腹地傳來。
大家背了挎包開始跋涉,從入口開始朝森林的深處探險,一邊走一邊興奮的交談着。越走到森林深處,樹木就越高大粗壯,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揮灑下來,光線下可以看到很多飛蟲在起舞。
“看,那是什麼鳥?”不遠處幾隻顏色鮮豔的小鳥掠過,羽毛如火般絢爛。
“北美紅雀。”托馬斯向同學們解釋,“它在顏色上表現爲雌雄異型,雄鳥是鮮紅色,而雌鳥是暗棕紅色,所以你們剛纔看到的就是雄鳥。”
兩個老師沿途講解授課,學生們一邊又問了許多的問題,大家都興致勃勃的情緒很高。一直到傍晚時分,大家才找了片寬闊的地方,席地而坐,地上鋪滿了厚厚的落葉。同學們三五個一羣圍了坐着,取出自帶的食物邊吃邊熱烈的交談着剛剛的所見所聞。
又有同學發現不遠處溪水潺潺,跑過去大捧大捧的拘了水來洗臉,溪水清澈冰涼,有些人乾脆用水壺裝了來喝。
“老師,你們也過來呀。”有同學在那邊大聲叫着兩位老師,托馬斯聽到了也大聲迴應着走過去。
珍妮佛拉了薔薇說,“我們也過去。”她們倆人跟在托馬斯的後面,托馬斯聽到腳步聲,便停下來等她們。
珍妮佛忙問了他一些課程上的問題,他都一一作答了。
又和藹的問薔薇,“你有什麼要問的嗎?”
薔薇搖頭笑,“我想知道的她都問了。”
三個人走到溪水邊,已有同學脫了鞋子跳下去,看到托馬斯,大聲說,“老師,這樣的課程我們以後應該多安排點纔是。”
“我會認真考慮你們的建議的。”托馬斯笑,他走到溪水上游,捧了一把水來喝,看到薔薇走過來,他問,“你渴不渴?”
薔薇看他掌心裡還有些水沒喝完,埋下頭來喝了,喝完才覺得好像這樣太親暱了,臉通紅起來,幸虧同學們都在下游並未發現,兩個人喝了水後,坐在那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