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潘明德打算陪薔薇過聖誕節的,但因爲是學年的第一個聖誕節,他們這一年級的同學感情也不錯,大家就約了一起慶祝,把老師也請來了。
Party的場地本來是學生禮堂,這天同學們早早的就來了,把桌子都移到靠牆的一邊,擺上了各種點心和飲料。
角落裡放着顆大大的聖誕樹,上面已經布好了彩燈,女孩子們正把小禮物一個個的掛上去。
整個大堂燈火通明,老師們也陸續的來了,大家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聊天。
有人開了音樂,一羣學生跑到中間開始歡快的跳舞。
薔薇靠在桌子邊喝果汁,看他們興高采烈的舞成一團。
好朋友詹妮佛老遠的衝她招手,音樂很吵,大家都樂瘋了。
雖然薔薇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但是看她的口型就知道她是讓她也一起跳。
她朝她擺擺手,說自己不過去,鬧成那樣,她可寧願一個人安靜的在這邊。
“嘿,薔薇?”她聽到背後有個聲音,趕緊轉過身來。
“你好,托馬斯老師。”
“現在可不是上學時間,叫我托馬斯就可以。你怎麼不過去跳舞?女孩子不是都喜歡跳舞?”
“太吵了。”她老實回答。
“哈,我以爲你們這些年輕人天生愛熱鬧。不像我們才怕吵。”
“老師也不老,在學校裡,肯定有人把你當學生吧?”
“這可是我聽到過的最好的恭維話。”託瑪斯笑。
“我已經三十二歲了。”
“我知道。”薔薇瞄過他的手指,上面並沒有戒指。
“哦?”托馬斯好奇的問,“你怎麼知道?”
薔薇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臉紅道:“因爲詹妮佛她們常常談起你。”
“他們是不是說我上課很嚴格,不允許學生遲到,不允許不交功課....”
“沒有,沒有。”薔薇連忙擺手,“她們怎麼會說老師的壞話。”
“呵呵,你不用怕。這不是在課堂上,而且也不是什麼壞話。我知道你們一些學生是怕我的,我對學生是嚴厲些。”
薔薇在心裡說,“纔不是,其實是她們犯花癡,說你帥。”
不過這話她可不能說出口。
以前她每次聽到女生討論他,就覺得她們很好笑,再帥,年紀也擺在那裡了,比他們大一輪不止呢。
她也從來沒認真仔細看過他。
今天走近了才發現,他有雙迷人的眼睛,淡藍色的,像寶石一樣。
拿着酒杯的手指也很好看,又細又長。
雖然她沒有修他的課,但從別人的話裡也知道他很威嚴,有時候看他同其他老師一起,也是很嚴肅的樣子。
現在同他說話,才覺得他人也挺幽默和藹的嘛。
同學們跳完一隻舞,走到角落邊休息。
幾個女生已經看到托馬斯在這邊,跑過來把薔薇擠到一邊,開始同他聊起來。
兩個人談話結束。
柔和的音樂響起,這次是交誼舞,已經有女生拉了托馬斯滑下舞池。
薔薇有時候很羨慕她們,她們總是想做什麼就什麼,她常常就放不開自己。
譬如讓她主動拖老師去跳舞,她想都不敢想,她總是覺得外國的女孩子膽子特別大。
大家一直鬧到晚上十二點,鐘聲響起的大家把頭上的帽子向上扔出去,一起歡呼,接下來可有好長一段假期,還有什麼比放假更讓學生快樂的。
他們恨不得通宵達旦慶祝,老師看他們鬧的無法無天,不得不出面清場,大家才鳥獸散了。
很多學生都自己開了車,招呼薔薇說,“我們送你。”
薔薇都拒絕了,她知道約翰肯定已經等在外面了。
其實她知道今天晚上會比較晚回去,自己完全可以打的的,何苦讓約翰也過不好節日。
但潘明德堅持要派人接送她,她也不再堅持,她知道他的個性,決定了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外面風很大,同學們已經走的差不多了。
薔薇一直很低調,不大希望別人看到他家的車,一方面也是怕同學們更笑話她是小孩子。
他們年級大多數學生都自己駕車上學,其他的也是坐公車,需要接送的沒幾個。
所以約翰每次總把車停在離校門口有段距離的地方。
一輛車子停在薔薇的身邊,薔薇站住了。
車窗搖下來,原來是托馬斯。
“薔薇,你住哪裡?我送你!”
“不用,老師。”薔薇指指路的另一邊,“有車子在那邊等我。”
“ok,那你注意安全。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
“明年見!”托馬斯笑道。
“恩!”
薔薇回到家已經是凌晨兩點,雖然很累,可是心裡卻很快樂。
爲什麼這麼快樂,連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她哼着小曲上樓,想到已經這麼晚了,雖然傭人們不住在這棟樓,而是住在後面一棟,但小飛俠肯定是睡了。
她趕緊閉嘴,把皮鞋提手上,躡手躡腳的爬上三樓去。
潘明德住在二樓的房間,他們公司今天很多員工私下聯誼,本來是叫他一起去的,但他實在提不起興致。
林梓宣說陪他一起過,他也婉拒了,往年他們也一起度過好幾個聖誕節。
他早早回到家裡,同傭人們一起吃過晚飯,就讓她們去休息。
薔薇早有報備會比較晚回家,但他想着她十二點也該回來了,他很想同她說“Merry Xmas!”
他一直等到午夜,外面燈火通明,到處都洋溢着喜氣洋洋,一切都好,時不時可以聽到路上傳來年輕人的歡呼聲,但是他的心從來沒有這麼落寞過。
薔薇到家的時候,他就站在自己房間的落地窗前,他看到她快樂的跳下車子,聽到她唱歌,聽到她輕輕的脫了鞋子,那麼就讓她以爲他睡了吧。
薔薇一覺睡到大天亮,看到窗外的陽光,抓過牀頭鬧鐘一看,已經十點了,趕緊跳起來。
嘴裡還嚷着:“晚了晚了,要遲到了。”
突然,恍然大悟,不是開始放假了嘛,又倒回牀上。
薔薇本來就有蠻重的起牀氣,每次醒來,都呆呆的,恨不得多坐一會兒。
如今功課繁重,每天早晨不得不強迫自己趕緊起牀,動作快點再快點。
想到接下來有那麼長的假期,再也不用早起了,心裡就快樂的不行。
她慢悠悠的衝了涼,穿了毛茸茸的睡衣,拖個拖鞋下樓吃早餐。
潘明德坐在餐廳裡,邊吃東西邊看報紙。
“小飛俠,早上好!”她在他旁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牛奶,又抓了塊麪包,仔細的把草莓醬一點點塗上面。
“早上好!”潘明德頭也不擡的說。
薔薇邊啃麪包邊說着昨天晚上的開心事,而後又問他,“你怎麼過的?有沒有出去慶祝?”
潘明德不回他,只是說,“那你這個聖誕節過的很快樂了?”
“是啊。”薔薇笑眯眯的,心情很好,“強尼他們後來還有節目,抓我一起去通宵,不過太晚了,我可吃不消,所以我先回來了。”
“我知道,你也是兩點纔到家。”
“你怎麼知道?”薔薇問他,又明白過來,“是不是我吵醒你了?其實我早就想同你說,我不要住三樓,你住上面去,我住下來,否則我每次上樓都要經過你房間門口。”
“那又怎樣?”他問她。
“沒有自由啊,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小朋友,被父母監視。”薔薇抗議。
“所以你更要乖乖的早點回家咯!”
“我們換房間好不好?”
“不好!”
“爲什麼?”
“重新裝修很麻煩。”潘明德想也不想的拒絕。
“你房間顏色雖然有點沉重,可我不介意啊。”薔薇還在努力。
“你不是要我住都是hello kitty的房間吧?”
“唉。”薔薇泄氣,不甘心的抓過他手上的報紙,“有什麼可看的嘛,財經新聞,吃飯的時間看這個會消化不良哎。”
潘明德讓她搶去自己手上的報紙,端起桌上的咖啡喝起來,又從前面的籃子裡拿過一塊麪包。
薔薇拿過他手裡的麪包,把自己塗了草莓醬那片塞他手裡,“這個比較好吃!”
眼睛又骨碌碌的轉着,“小飛俠,明年我可以搬出去住嗎?珍妮佛租了套公寓,多了個房間,邀我一起和她住,那公寓我去過,挺好的,離學校又近。”
“不準!”
“爲什麼?”
“住外面不安全!”
“我很多同學都住外面,哪裡不安全了?我保證那套公寓環境很好,不是很亂的那種地方。”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
“你不講道理。”薔薇不樂意了。
潘明德看她不開心的樣子,口氣軟下來,勸解她說:“你看她們多大了,你纔多大?你一個人住外面,什麼都要靠自己,你能應付的來嗎?雖然那裡離學校近,多出一堆瑣事來,也不見得你有更多的時間學習。你想住近點,無非是爲了有更多時間做功課是不是?”
薔薇想想也是,看他不容拒絕的樣子,自己肯定也說服不了他,便改了主意,“那我是不是過了十八歲就可以住外面?”
“到時候再說!”
潘明德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伸手來捏她的小臉蛋,“你不是一直說要滑雪嗎?我們今天去好不好?”
“好啊,好啊。”薔薇果然馬上眉開眼笑,三口兩口的把麪包塞嘴裡,鼓着臉頰說:“那我們快點去,現在都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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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明德把牛奶拿她跟前,“你慢點,別噎着。”
他知道她有吃麪食就容易噎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