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期伊始, 經過一個長假的放鬆,同學們都得到了足夠的補習,精神很好, 個個都神采奕奕, 不過功課自然也是繁重緊張的。
這天課後, 珍妮佛, 和薔薇還有其他一些同學, 抱了課本走在學校小路上討論課堂上的一些問題。
“你看,那是你的托馬斯老師。” 珍妮佛取笑她,“還不過去打招呼。”
薔薇朝那邊望去, 果然托馬斯正和系裡的其他老師在聊天,手上還抱着講義, 大約也是剛下課。
“你還不去!”珍妮佛推她。
薔薇訕訕的, “怎麼是我的老師, 不也是你們的嗎?”
托馬斯也看見薔薇了,微微點頭示意。
幾個人又站着聊了會, 珍妮佛問薔薇,“去不去圖書館?”
薔薇搖搖頭,“我今天要早點回家。”
“那我走了,明天見。”大家各自都散了,薔薇眼睛掃過托馬斯那邊, 又慢吞吞的往前走。
果然不一會兒, 托馬斯就跟上來了, 薔薇聽到腳步聲, 心裡已猜了是他, 轉過身來笑。
托馬斯也會心的笑,薔薇知道他肯定是想到剛纔兩個人之間的眼神交流。
“我早就想過來找你, 不過他們一直拉着我說話。”他解釋,兩個人邊說邊走。
“聊什麼呢?你們老師在一起肯定不會像我們學生這樣愛談八卦的是不是?”
托馬斯摸摸自己的鼻子,笑着說,“其實有時候我們也說的。”停頓一會,又說,“不過剛纔可不是。”
薔薇樂,“那是什麼?”
“我們在討論下個星期出去採風的事。”
“我上次有聽到同學們談起,是要進山裡嗎?”
“是的,這學期有些課程要去野外。”
“那應該很有趣,除了你還有其他老師同我們一起嗎?”
“有的,除了我還有威而斯,我們兩個人領隊,我也希望我講課不會那麼乏味。”
“其實同學們都很喜歡你的課的。”
“哦,是嗎?”
薔薇看他不是很信的樣子,連忙急着補充說:“真的呀。”
托馬斯看她認真的樣子,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你看你急的,不喜歡也是沒關係的。總有學生不喜歡老師的。”
薔薇也覺得自己剛纔過於緊張了,微微一笑,“其實也是。不過我是覺得你課上的很好。”
“我知道。”
薔薇本想問他你是知道你自己的課上的好,還是知道我喜歡上你的課,但是這樣顯得實在太唐突了,她低頭不語,兩個人默默的往前走。
有幾個本年級的同學抱了課本正匆匆往圖書館趕,見到托馬斯都笑着同他打招呼,薔薇故意在後面落下好幾步的距離。等熟悉的同學走遠了,托馬斯回過頭詢問似的說,“去喝杯咖啡?”
“好!”
他們還在原來那家咖啡廳坐了,傍晚陽光還沒完全落下去,餘暉透過落地窗灑下來,薔薇發上鋪了層淡金色,她低頭翻看飲料冊子,睫毛在落日餘暉下一閃一閃。
“你看什麼?”薔薇看他盯着自己。
“你現在的樣子,特別像安琪爾。”
薔薇合上冊子,把手擱桌子,笑而不語。
托馬斯緩緩的伸過手來,握住了,薔薇任由他的手覆在自己的上面。
服務生過來點單,兩個人趕緊鬆開,他們一人要了一杯咖啡,一隻蛋糕。
托馬斯倒了黃糖在咖啡裡,推到薔薇面前,而後纔給自己的那杯也加了。
薔薇突然想到小飛俠總愛喝黑咖啡,他從不放糖進去。
托馬斯看她盯着自己,微笑道,“我不喜歡太苦。”
“我也不喜歡。”薔薇也笑,“所以除了加糖,我還常常往裡面倒牛奶。”她看着桌子上的蛋糕,“看起來很好吃。”
“卡不其諾。”
“愛我就請帶我走。”薔薇輕聲說。這是蛋糕的語意。她用勺子挖了一下塊放進嘴巴。
托馬斯看着她吃的很滿足。
“你也吃。”薔薇從盤子裡拿了另一把勺子給他。
托馬斯接了勺子但是並不去吃,說,“我看你吃的樣子就已經很享受了。”過會又嘆氣,“我應該早點遇到你的。”
“可是,現在也不晚。”薔薇接上去。
“你還這麼年輕,有大好的前途。上次我送你回去,你住的那個區,我就知道我在學校教書是永遠都買不起的。”他眼裡有層灰濛濛的落寞。
“我不是非住那裡不可的。”薔薇連忙說,“而且,你知道的?這是我自己願意的。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聊天嗎?那時候我在想,你不會僅僅是我的老師的。”說完自己臉先紅了。
“當然記得,我一直都記得。好像才昨天發生的事情,其實我當時想請你跳舞的。”托馬斯笑,“但是被珍妮佛她們拉住了。”他輕輕拉過薔薇的手說,“你看我們兩個人多傻氣。”
“幸虧還不晚。下次我們一起去跳舞?”薔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好!”
兩個人從咖啡廳裡出來,暮色已經降臨。
“你車子停在哪裡?”托馬斯問。
“在學校停車場。你呢?”
“車子有點問題,送去修理廠修理了,我送你過去。”
“不用。”薔薇怕被同學們撞見。
托馬斯知道她的心思,也不堅持。
接下來幾天都沒有托馬斯的課,薔薇默默的說,“要下個禮拜才能見再見。那我走了?”兩個人都有點依依不捨。
托馬斯目送她穿過馬路,一會兒又看見薔薇跑回來,他趕緊上去,薔薇小跑了一段路,臉紅撲撲的。
“這個週末我們一起吃飯?”
“好!”
“吃你做的牛肉悶土豆。”
“好!”托馬斯伸手扶平她因跑動而飄起來的頭髮,愛憐的說,“快回去吧,天都黑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潘明德看她心情似乎特別的好,“有什麼高興的事嗎?”
“沒有!沒有!”薔薇趕緊否認,“只不過是約了同學週末去遊樂場。”
“坐旋轉木馬?”他調侃她。
“喂!”薔薇翻白眼,“那裡可不只有旋轉木馬!”
“有朋友約我去打高爾夫,我還想着推辭了在家陪你呢。”
“那你快去吧。”薔薇趕緊慫恿他,“我那天要出門。”
“好吧。”
薔薇從來沒有覺得短短的幾天日子有這麼難熬,幸虧週末很快也就到了。
她把車小小的甲克蟲開的飛起來,托馬斯已經站在咖啡廳門前等她,看到薔薇的車子過來,他開了車門上去。
“我們去超市買菜。”
兩個人在超市選了一堆食物,除了牛肉,土豆,還買了一些豆子,火腿...還有牛奶和水果。
“夠吃一個星期的了。”托馬斯看着滿滿一推車的食物。
“夠不夠吃一個星期沒關係,至少夠吃兩天的了。”薔薇笑。
兩個人把食物放在後尾箱,托馬斯對薔薇說,“我來開車。你坐着就可以了。”
“好!”薔薇把鑰匙給他,他們把車子停在托馬斯的樓底下。薔薇四下張望問,“你的車子還沒修好嗎?”
“還要幾天。幸虧這裡離學校也近。這幾天走路去上課,就當散步了。這兩袋我來提,你提那袋。”兩袋比較沉的他自己提了,薔薇跟在他後面,一起上樓。
因爲兩隻手都拿了東西,薔薇便問,“鑰匙放哪裡?”
“右邊口袋。”
薔薇伸進手去拿出來,開門進去,托馬斯跟在後面,用腳輕輕一踢把門關上。
他一放下袋子,就從後面擁住薔薇,薔薇不動,安靜的由他的手臂圈着自己。
托馬斯把下巴在她發上蹭着,又輕聲喚她,“薔薇。”
“恩!”薔薇回答他,雙手撫上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
托馬斯吻上她的發間,薔薇迴轉過身來,他那雙淡藍色的眼睛是那麼的溫柔,她墊起腳尖,雙手抱住他的腦袋,把自己的額頭印在他的上面。很久,兩個人才鬆開,“我去做茶給你喝。
”薔薇拿起地上的塑料袋,走進廚房,她剛纔在超市買了一大盒茶包。
她做出兩杯茶出來,拿了一杯給托馬斯,看着他喝了一口,問,“怎麼樣?”
“有股清香,剛喝下去有點點苦,現在倒有點清甜了。這是紅茶嗎?”
“是的。”薔薇點點頭,“確切說是巖茶,它產自中國福建。”
“我對茶不瞭解。只知道有紅茶和綠茶,其他就不清楚了。”
“恩,就像我們喝咖啡一樣。”薔薇笑,“也只知道那幾種而已。每個國家的文化是不同的。在這裡,大都喝的是花茶,其實已經算不上真正意義的茶了。今天能在這家超市買到這個紅茶已經很不錯了。”
“那你喜歡喝什麼茶?”
“女生應該多喝紅茶,因爲它比較溫和,養胃。綠茶就偏寒,不過其實我很喜歡碧螺春。特別是春天裡第一季的早茶。扔幾片到杯子裡,看着茶葉在開水下漸漸舒展,聞着慢慢飄散上來的那股子清香就很滿足了。”薔薇很神往。
“那以後,我做咖啡給你喝,你呢,就做茶給我喝。”托馬斯笑着說。
“茶也喝過了,現在讓我們來準備午飯。”薔薇從沙發上站起來。
兩個人把食物都從塑料袋裡拿出來,托馬斯開了冰箱,把一些飲料食品塞進去。薔薇從袋子裡拿出火腿和豆子說,“晚上我們可以煮意大利菜。”
托馬斯的廚房很袖珍,兩個人在裡面就有點轉不開身。他推薔薇出去,說,“我來做就好,你在外面等着。”
“你行不行啊?”薔薇笑。
“我已經練了很多次了,保管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