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薔薇轉過身, 看到潘明德就站自己身後,嚇了一跳說:“你怎麼站這裡,故意嚇人哪?!”

潘明德問她, “和誰說話呢?”

“一個朋友而已。”又問, “你走路怎麼從來沒有聲音的?這樣很容易嚇到人哎。”

“我早在這裡了, 只是你只顧着說話沒發現而已。”

“哦。”

“你大晚上的幹嘛去了?”

“看月色很好, 出去散步嘛, 不過現在好睏,我先去睡覺了。”她步伐輕盈的跑進去,心情很好。潘明德看着她的背影, 心下疑惑。

第二天下午薔薇沒有課,論文也提交了, 試也考了, 整個人放鬆下來, 發現也並沒有其他太多事情可做,便駕了車到公司來找潘明德吃午飯。她並未告訴他自己要過來, 她知他午飯總是要到一兩點才吃的。她看看時間,也才十二點,開車過去不過半個小時而已,足夠了。

薔薇走進公司,裡面空蕩蕩的, 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 其他人都已下樓用餐。

林梓宣看到她, 便笑着說, “你過來了?潘總正在會客室見客人, 不過看樣子還有五分鐘就好了,你吃過午飯沒有?”

“還沒。”

“那餓不餓?要不要先去吃飯, 或者我給你叫外賣上來。”

“不用。”薔薇擺擺手,“我等他一起吃,我先進去坐了。”

“好。”林梓宣離開去忙自己的事情。

薔薇想着要嚇他一跳纔好,便躲到了門後面,果然一會兒,她就聽到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而後推開門進來。薔薇大叫一聲跳出來,嘴上還嚷嚷着,“哈,這次可被嚇到了吧?”

潘熠霖轉過身來,盯着她。薔薇楞在原地,輕聲說,“對不起,沒嚇到你吧?我以爲是小飛俠。”

潘熠霖本沒有被嚇到,他只是很意外在這裡又遇見她。爲什麼她和他可以這麼親切融洽,而對自己,卻總說對不起,這樣的客氣疏離?他多麼希望剛纔她要惡作劇的對象就是自己。

潘明德走進來,看到潘熠霖站在門邊,說,“熠霖,你過來了。”薔薇的身體被門擋住,他走進來才發現了。看他們兩個神情都有些怪怪的,並問薔薇,“你怎麼站這裡?”

薔薇回過神來,微笑着說,“我看看你忙完了沒有嘛。”

“下午沒課?”

“對啊,所以來找你吃飯。真巧,熠霖哥哥也來了,我們正好一起去,叫上梓宣姐姐。”

潘明德未置可否。

這時候林梓宣推門進來,潘熠霖轉過身來,兩個人都楞住了,可只有那麼一秒種的時間,林梓宣已恢復了剛纔淡然若素的神情,誰都沒有察覺到他們兩個之間的異樣。她走過來對潘明德說:“潘總,這幾份文件需要你簽字。”

“梓宣姐,我們一起去吃午飯吧?”

林梓宣看潘明德並未說話,便說,“我不去了,我還有點事情沒忙完。”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薔薇扭過頭對潘明德說,“大老闆,你不要虐待員工,幾點鐘了,還要做事?”

潘明德簽完文件,擡起頭說:“一起去。”

林梓宣這才應了,四個人一起往樓下餐廳走去。在電梯裡,薔薇說:“忘了介紹了,這是熠霖哥哥,熠霖哥哥,這是梓宣姐姐。”

潘熠霖說:“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林梓宣微笑。

因是西餐廳,四個人便各自點了食物,低着頭吃自己盤子裡的那份。潘熠霖和林梓宣視線偶爾接觸,又立刻別過頭去。

薔薇把自己的那份雞扒一切爲二,叉了大半到潘明德盤子裡,又說,“把你那個給我一半。”潘明德都仔細切開了,才放到她盤中。

潘熠霖看他們如此,總覺得氣氛有點怪異,林梓宣卻早已見慣不怪,只默默的吃着面前的食物。

薔薇邊吃邊說,“我上次來吃了這家的冰淇淋球,味道很好。”

“又想吃了是不是?先把肉吃光。”潘明德低頭切肉。

薔薇對着林梓宣吐吐舌頭,笑容燦爛。

潘明德擡手招侍者過來,又問薔薇:“你要什麼味道的?”

“巧克力,香草,芒果,還有榴蓮。”薔薇特意說:“榴蓮是給你叫的。”說完就低頭壞笑,潘熠霖和林梓宣心下困惑,並不明白。只有潘明德明瞭,但他一言不發。

等冰淇淋端上來,薔薇招呼大家,“熠霖哥哥,梓宣姐姐,你們也吃啊,真的很好吃哎。四個球,我們一人一隻。”

林梓宣搖頭,說:“我從不吃冰淇淋的。”

潘熠霖也拒絕,只說太膩太甜。

薔薇先叉了榴蓮味的吃了,說:“你們都不吃,那我就不客氣了,一個人都包了哦。”

潘明德笑着說:“梓宣是怕胖,有哪個女生像你這樣,什麼甜的膩的都敢吃。”

“胖有什麼不好?我纔不管呢,先吃了再說,吃了纔有力氣減肥嘛!”

“下午你沒事,要不要梓宣陪你去買禮服?”他指的是薔薇畢業舞會要穿的衣服。

“不要了,我又不是不識路,我自己去買就好。”又輕輕對他說,“公事私事,傻傻分不清,嘿,你這老闆做的?”

“沒有關係,我陪你去好了。”林梓宣馬上說,“也不是些太急的事,可以推到明天來做。”

“真不用,梓宣姐,我自己到處逛逛就好。”

“我今天休假,反正下午也沒其他安排,還是我陪你去吧。”潘熠霖說。

薔薇見他如此說,便不好拒絕,但也沒吭聲。

兩個人沿街慢慢走着,薔薇見潘熠霖不說話,她也沒吭聲。她拐進一家時裝店,潘熠霖跟在她後面進去。

店員馬上過來招呼,一聽是舞會要穿的裙子,立刻推薦了好幾條。她以爲潘熠霖和薔薇是一對戀人,便說,“我覺得這幾條都不錯,先生,你覺得呢,這件白色和這件綠色的你女朋友穿上肯定漂亮。”

“你都試試吧,我坐這裡等你。”潘熠霖說。

薔薇自己中意白色的那條,便提了進去試,她換好衣服出來,潘熠霖擡眼望去,眼光簡直不能從她身上移開。這條白色的裙子上部分是喬其紗質地,露肩一字領,用同色系的紗料編了幾根辮子從左胸前斜拉到右肩後,收腰設計,在臀部和腰際之間的位置,右側抓了幾個褶皺,輕柔的布料從腰身直直垂落下來,勾勒出薔薇曼妙的身材,腰身只得盈盈一握,她仿似森林中的精靈一般,站在那裡,笑盈盈的望了他問,“這件怎麼樣?”

潘熠霖這纔回過神來說,“很漂亮,很適合你。”

“是吧?我就說了,穿上肯定漂亮,我們這個店裡的衣服可都是國內頂尖設計師設計的。價格貴是貴點,可是物有所值。”店員又對薔薇說,“綠色的那條要不要也一起試下?”

薔薇搖頭,這樣的衣服除了舞會穿,平時也不好穿出去的,一條已是足夠了。

此時店員又提了另一套男裝過來,對他們倆說,“這套衣服和剛纔那條裙子正剛好配成一套,先生你要不要一起買下來?”

潘熠霖不想讓薔薇尷尬爲難,便回了店員說不需要。薔薇知他心思,心下有些過意不去,對他說,“我覺得挺好的,要不一起買了吧,反正總要買新衣服的。”

店員聽她如此說,連忙附和道,“那我一起包起來。”

兩個人提了衣服出來,又走了很長一段路,潘熠霖看薔薇略有倦意,說,“要不要上我那坐坐,就在附近。”

“還是不要了。”薔薇想到上次的事情,心有餘悸,並不想與他獨處。

潘熠霖自嘲,“一次做錯,終生都錯,看來我在你那裡的污點無論如何是洗不掉了。”

薔薇聽他如此便心有不忍,趕緊說,“熠霖哥哥,你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怕你不方便。”

“只要你不覺得又小又亂。”潘熠霖笑。

兩個人一起坐了電梯上樓,這棟大廈一梯也才兩戶,走廊和牆壁都貼了大理石,雖說不上富麗堂皇,但也華麗別緻。薔薇一看就知租金不菲,但是對於潘熠霖的收入來說,肯定也只不過爾爾。

潘熠霖按了一串數字,門鎖自動打開了,他推門進去。房子雖不是很大,只得百來平,但勝在南北通透。整套房子除了外牆沒有其他牆體,全部打通,廚房,餐廳,書房,臥室都在同一個空間下,一目瞭然,房子黑白色調,簡單分明。

薔薇看到牆上掛着幾副畫,便過去欣賞,原來是拼圖。

潘熠霖做了兩杯咖啡過來,遞一杯給薔薇說,“我沒事在家的時候就喜歡玩拼圖。”

“拼好這幾副圖畫需要很長時間吧?”

“有時間就做了,有時候空下來,可以從早上拼到晚上,不過忙的時候又扔在那裡幾個月都不管。”

“看不出你很有耐心嘛!”

“我還有很多其他優點,只是你沒發現而已。”潘熠霖話中有話。

薔薇聽了只是微笑,並不說話。

潘熠霖走到另一邊,拿出一隻盒子對薔薇說,“你來看。”

薔薇放下杯子走過去,他示意她打開盒子,薔薇疑惑,不懂他葫蘆裡賣什麼藥。她打開盒子,是一副hello kitty的拼圖。

“我知道你喜歡hello kitty,上次看到這個便買了,一直想給你,但沒有機會。”薔薇仔細的看了說,“這麼大一副,我就怕我拼不好,估計一年都完成不了。”

“你想做的時候就做,不想做就放一邊了。其實也不難,你要真把這一副都拼完了,肯定很有成就感,這個很鍛鍊耐心和意志。”

薔薇眼睛一轉說,“那我現在就試試看。”她把東西都拿到桌子上,在椅子上坐下,聚精會神的拼起來。

潘熠霖在書桌邊,開了電腦研究基金股票。偶爾的擡起頭,眼睛掃過她,見她心無旁騖,把一個個十字紙片擺上去,他覺得她認真做事的樣子特別可愛,低着頭,更顯得睫毛又長又翹,仿是兩隻蝴蝶停在眼簾上。思考的時候,她總喜歡咬了指尖,在牙齒上磨蹭,或是單手撐了腦袋歪在一邊。

每當這個時候,潘熠霖便想過去撫平她微微皺起的眉梢,但他忍住了,好不容易他們的關係纔有了緩和,他不想再次陷入僵局。

許久,薔薇伸着懶腰,揉了眼睛說,“好難,我這簡直就是龜速嘛。”

潘熠霖笑着過來看,“已經不錯了,不過你看這張好像不應該是放在這裡的,顏色不一樣。”

“眼睛都看花了,果然!”薔薇拿出那張,放一邊,又仔細的去找正確的那張。

潘熠霖看了一會,就在旁邊幫她一起拼起來,兩個人一起動手。

潘明德下班走到公司樓下,看到薔薇的車子還在,便撥電話給她。

“你在那裡?”

“我在熠霖哥哥這邊。”

“你在那裡等着,我過去接你。”

“好。”

潘熠霖心下已知是潘明德,問她,“是叔叔?”

“恩。”薔薇收了電話,眼睛又轉到圖畫上來,“他說過來接我回家,看起來今天只能拼到這裡了,還有這麼多沒有完成,我本來還想帶回去的呢。”

“下次過來的時候再繼續做好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過來了。”

“隨時都可以啊,你不是快要放假了嗎?”

“我放假,你要上班啊,你不在家,我怎麼好來的。”

“這有什麼,你想來就來,我這是密碼鎖。”他說了一串數字,“你自己按數字就可以進來。”

“哦。知道了。”薔薇提了衣服說,“那我走了。”

“恩,歡迎隨時來參觀。”

薔薇走到路邊,看到潘明德的車子已停在那裡,她鑽進車子去,把衣服放在了後座。

“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潘明德微微皺着眉頭,心有不悅。

“也不是專程來的。”薔薇解釋,“一路逛就走到這裡了,那不是沒有到過熠霖哥哥的家嘛,就順便上去坐坐了,你幹嘛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啊。”

“你以後少一個人到這裡來。”

“沒事了,我們倆都把話說開了,熠霖哥哥說了只把我當妹妹的。我今天玩拼圖了,還挺有意思的。”

“圖呢?”

“我本來也想着帶回來的,但是還沒拼完,以後拼完了我要掛在我房間裡,你知道是什麼嗎?”

“猜不到。”

“hello kitty,你知道我最喜歡的,好大一副啊,以我的速度,估計要拼上幾個月才能好。”

“是熠霖買的?”

“是啊,他肯定是看到我房間裡擺滿了hello kitty,所以纔買的。”

潘明德看她說的眉飛色舞的樣子,心上有團烏雲籠罩着,他如此用心討她歡心,會只把她當妹妹,也只有這丫頭才相信。

“小飛俠,我今天看梓宣姐姐好像很不開心,她出什麼事了嗎?”

“有嗎?我沒注意。”

“那麼明顯,你還看不出來。”薔薇嘆氣,“怪不得她不開心了。”

“你對別人的事情怎麼那麼上心?”她永遠不會懂他心裡只有她。

“你是別人嗎?”薔薇笑嘻嘻的,“還不是因爲你,否則我老注意她做什麼?你是當局者迷,需要我這旁觀者好好提醒下。”

潘明德只覺得胸口堵的慌,她說完熠霖,又說林梓宣,而他此時此刻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兩個人的名字。看她兀自說個不停,他有種要吻上她脣的衝動,好讓她閉嘴。

“你怎麼了?”薔薇看他許久不說話,這才注意到他臉色陰晴不到,伸過手去覆上他的臉關切的問,“是工作太累,哪裡不舒服嗎?”

潘明德心裡喊聲“要命”,一腳踩了剎車,伸手抓過薔薇還停在自己臉上的手,雙眼盯着她。

“怎麼了?”薔薇疑惑。

“沒什麼。”他放開她的手,要很努力才剋制住自己不去擁了她吻下去。“開車的時候你不要亂動,容易出交通事故。”

“哦。”薔薇心下納悶,以前自己也不是沒做過這樣的事,也沒見他反應這麼大,而且他的車技明明就很好,所以又嘟嚷着,“你很奇怪哎?!”

“閉嘴!”潘明德低聲喝道。

薔薇看他真生氣了,雖然摸不着頭腦,他的氣生的真是莫名其妙,但也終於安靜了,不再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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