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自從錦瑟進入宴會廳以後,刑少鴻就沒了蹤影。自然,昨天的錦瑟是帶着極其光榮而又艱鉅的任務去的,根本沒有時間去顧及刑少鴻這個人。
和莊易一起離開酒店的時候,錦瑟更是稀裡糊塗的,更不要說還記得去刑少鴻打個招呼了。
不可否認,這會兒錦瑟心裡還是蠻感激刑少鴻的。
時隔兩個月,她之所以還能重新站在莊易的身邊,刑少鴻起到的作用根本不是一點兒半點兒可以取代的。直白點說,如果沒有刑少鴻的那一番勸說,她和莊易可能就這麼永遠的錯過了。
直到這會兒想起來,錦瑟還依然心有餘悸。
“是啊,好巧。”
錦瑟先是轉過頭看看站在自己身邊面無表情的冷俊男人,意識到他根本沒有要和刑少鴻打招呼的意思,然後對着刑少鴻輕扯嘴角。
不論莊易和刑少鴻之間有什麼過節,於情於理,她都應該感謝刑少鴻纔是。
自然,這會兒她身邊兒這個黑着臉的男人可以被暫時忽略掉了。哪怕,她已經明顯感覺到了腰間那隻大手的惡作劇。
刑少鴻何等精明,他怎麼會看不出莊易的不爽呢?恰恰相反,正是因爲莊易的不爽,刑少鴻才越發的覺得自己心裡的痛快,好像這多少能彌補一點他心裡某處的缺失。
所以,刑少鴻直接忽略了錦瑟身邊那個冷着臉的男人。
在某種程度上,他已經開始後悔自己做出的某個決定了。但是,誰也沒有給他後悔的餘地和退路,除了繼續往前,他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
“準備要吃飯?”
刑少鴻妖孽的俊臉上始終保持着那不慍不火的笑容,聲音更是溫和到了極致。這樣完美的男人,天生就是來勾纏女人的心魂兒的。
然而,錦瑟是個另類。
“是啊。”
錦瑟回答的十分自然,絲毫沒有受到刑少鴻的魅惑。
經歷了過去兩個月的事情,錦瑟對刑少鴻的改觀雖然不算是翻天覆地,但是至少她不再把他當做敵人了。尤其是他在適當的時候推她的那一把,她更是感激不盡。
“介意多添雙筷子麼?”
刑少鴻似乎完全沒有看到莊易那像是看不速之客的眼神兒似的,沒有了莊易的摻和,他反而覺得聊天更加盡興了。
對於自己提出的這個要求,刑少鴻更是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妥,好像是再正常不過了似的。
“呃……不介意。”
伸手不打笑臉人,就是這麼個道理。更何況,刑少鴻對於錦瑟的幫助,根本也不是一頓飯可以解決的。再說了,溫泉會館的這個自助餐廳就是爲了客人準備的,根本不需要再掏任何費用,吃多少都無所謂。
這個要求,於情於理,錦瑟都沒有辦法拒絕,這很正常吧?
而且,她覺得,這種飛醋莊易總不至於吃吧?一起吃個飯而已。
然而,錦瑟不知道的是,戀愛中的男人成爲醋缸也是十分常見的事兒,根本就沒有什麼至於不至於。
“那好。”
說着,刑少鴻就已經率先邁開步子,往附近的一張空桌走去。
卻不料——
“刑少就自己一個人?這種地方,怎麼能少的了你的那些女伴呢?”
誰也沒有想到,原本一直沒有吭聲的莊易的薄脣冷不丁的就冒出了這麼一句。而且,如果錦瑟沒有聽錯的話,“那些女伴”這四個字兒,莊易說的明顯用力了。
一時間,錦瑟有些尷尬了,夾在中間難免有種不上不下的感覺。
莊易這句話,其實他們三個人都明鏡兒似的,這不是對刑少鴻的加入用餐提出的抗議又是什麼呢?
要知道,她可是剛剛纔答應了刑少鴻,如今莊易這麼說,她臉色也有些不自然。而且,她已經明顯聞到了一股醋味兒。這種醋味兒,也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至整個餐廳。
然而,不同於錦瑟的尷尬,刑少鴻倒是應對自如,就像是早就料到了莊易會這麼說一般,腳下的步子都沒有任何的停頓,只是一笑置之,“二人世界過多了,單身生活也不錯,莊二爺覺得呢?”
嘖嘖嘖——
這兩個男人,簡直就是沒有一個善茬兒啊!
刑少鴻口中諷刺的話語又何嘗不明顯?這擺明了就是在提醒莊易過去那兩個月的單身生活啊。
在這之前,錦瑟還覺得莊易和皇甫雨珊是一對,過的應該還不錯。但是,自從昨天那一幕幕發生之後,錦瑟就肯定,莊易這兩個月過的肯定也不好,單是從他比之前瘦削的臉龐就能感覺出來。
錦瑟有預感,這頓飯,怕是吃不消停了。
直到莊易搭在她小蠻腰上的大手輕輕帶動她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跟着莊易的步子一同往刑少鴻已經入座的那張桌子走去。
幸好,儘管這個男人再不爽,也還是給了她面子,沒有就這麼拒絕刑少鴻一起用餐的提議。
這一場小小的風波,就這麼過去了,錦瑟心裡暗自舒了一口氣,原本一直提在嗓子眼兒的小心臟也慢慢歸到原處。
三個人一起去點餐,各點各的,很快,餐桌上就堆滿了食物。
呃——
錦瑟十分沒出息的承認,餐桌上所有的食物,有一大半都是錦瑟點的。
沒辦法,誰讓她餓啊,偏偏這飯菜還可以白吃,不吃白不吃啊!千萬不能浪費了!
肚子餓的時候,她根本也沒有心思去顧及別的。
看着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食物,錦瑟頓時食指大動,那兩隻清澈透亮的大眼睛差點兒就變成了眼冒桃心兒的狀態,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
相對於錦瑟有些不太有出息的吃相,莊易和刑少鴻的吃相則是優雅的多的多了。再準確一點說,莊易和刑少鴻根本就沒怎麼動筷子,也沒有吃太多的東西。
“慢點吃。”
大多的時候,莊易都是在給錦瑟佈菜,照顧着她。偶爾她的嘴角有了飯渣兒,莊易也難得不像是個有潔癖的人去幫她擦拭嘴角。
對於這一點,錦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畢竟,對面還有一個男人在看着。但是,民以食爲天,在美食的面前,錦瑟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了,所謂的不好意思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兒,一閃而過。
一整頓飯的時間,刑少鴻脣角的笑容就沒有淡下去的時候,偶爾意味不明的眼神兒會看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對男女,但也是什麼都沒有說,就連那片刻的失神都被掩飾的極好,不露痕跡。
到了後期,錦瑟戰鬥力顯然是不如一開始了,肚子已經逐漸的接近飽和狀態,嘴巴咀嚼的速度也跟着放慢了。
刑少鴻拿着筷子的白皙大手夾了一筷子距離自己不遠處的酸辣土豆絲兒送到嘴裡輕輕的咀嚼着,若是別的女人看了,肯定是被迷得神魂顛倒了。
但是,錦瑟沒有,也是因爲她根本就沒有去看刑少鴻的表情。
這樣嚴峻的形勢,她哪裡敢啊?她保證,只要她多看一眼對面的妖孽,身邊的這個冰山醋缸就會徹底翻了。
一口酸辣土豆絲兒下了肚,刑少鴻嘴角漾開的弧度更是明顯了。放下筷子,刑少鴻改爲拿起一個小瓷勺,去那盛有酸辣土豆絲兒的盤子裡舀了一勺兒。
然而,這一次,他並沒有將勺子裡的土豆絲兒送進自己嘴裡,也沒有將它暫時放到自己面前的盤子裡,而是往與自己完全相反的方向送了出去。
看見自己眼皮兒底下那盛有酸辣土豆絲兒的小瓷勺,錦瑟愣住了,哪怕是嘴裡還有沒嚥下的食物,也忘記咀嚼了。
這是神馬情況?!
要是拿着這小瓷勺的男人是她身邊兒這個醋缸,也就算了。但偏偏——
等不到錦瑟開口說話,拿着小瓷勺的男人已經率先開了口,“這兒的酸辣土豆絲兒不錯,你不是喜歡麼?嚐嚐。”
說着,刑少鴻已經將小瓷勺中的土豆絲兒扣在了錦瑟面前的餐碟兒上。
冷不丁的一個小激靈,錦瑟只覺得自己背後有一陣陰風颳過,身邊兒這座冰山散發出來的冷氣也越來越明顯。錦瑟低着頭不敢擡起來,生怕就這麼活生生的被冰山醋缸冷刀子一般的眼神兒給射殺了。
如果錦瑟以爲刑少鴻的話就到此爲止了,那麼她就大錯特錯了。
“不過,再好吃也沒你做的好吃,有日子沒吃你做的菜了。”
嘴上說着,刑少鴻的表情也十分到位,好像對於錦瑟做的菜十分懷念似的。
天雷滾滾——
這刑少鴻真是要把她往火坑裡推啊!
眼皮兒都沒有撩一下,錦瑟垂着頭,嘴角扯出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低低開口,“我這兩天胃不好,吃不了酸辣的東西。”
她敢吃麼?
吃了還想活麼?
自然,沒有勇氣擡頭的錦瑟也沒有看到刑少鴻琥珀色的眸子中那一閃而過的落寞。
在這以後,雖然錦瑟的肚子還沒有完全飽和,但是她也沒什麼胃口了。當前情況,還是小命最重要啊,肚子什麼的都得靠邊兒站。
一頓飯結束後,錦瑟戰戰兢兢的跟在莊易身邊兒來到房間門口兒。
低着頭默默站在房間門口,就在錦瑟猶豫着究竟要不要進去的時候,一把就被男人拉了進去。
“啊——”
“砰——”
“唔……”
伴隨着一道大力的關門聲,錦瑟短促的尖叫還沒叫完,脣瓣就被死死的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