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的慧丫頭……
正當錦瑟琢磨這個聽起來十分熟悉的名字的時候,目光恰好不經意的掃到了莊天馳明顯變得不自然的臉上,難道——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怎麼愛你都不嫌多,紅紅的小……”
就在錦瑟覺得自己馬上要思考出來這個聽起來那麼熟悉的人究竟是誰的時候,突然被這段熟悉的手機鈴聲給打斷了思緒,驀然回過了神。
愛妃。
這個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是錦瑟特意給尹慧取的暱稱,獨一無二。
“我去接個電話。”
和在座的所有人禮貌的說了一聲,錦瑟拿起電話就起身走到了一邊,站在一個方便講話的地方,省得讓自己的私房話被別人給聽了去。
其實,要說是私房話麼,倒也不至於。只是,她和尹慧說話的口吻可不像是她這一天在莊家的表現,比在莊家放肆了何止一點點?
尤其是她那個未來的婆婆,趙蘭芝,要是看見了她沒個端莊的樣子,那教訓她的話還不是張口就來啊?得了,索性她自己留了個心眼兒,儘量不讓自己“失德”的一面展現在除了莊易以外的人面前。
爲了不讓人繼續挑她身上的刺兒,錦瑟還是走遠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喂,早就給你發了短信,怎麼現在纔回?這段時間沒有了我的約束,你自己玩兒瘋了吧?大過年的,手機不隨身帶着,是怕別人問你要紅包麼?”
剛一接通電話,還不等那邊的人說些什麼,錦瑟就是一頓噼裡啪啦,壓根兒也不給那邊兒的人開口說話的機會。
對着尹慧倒打一耙是錦瑟的一向作風,要是換了某一個不相干的人,她還懶得這麼做呢。
“哎呦,這幾年你能不能換一招兒啊?你以爲只要惡人先告狀就能減輕你的罪責了麼?重色輕友的是誰啊?回到自己男人身邊就不管我的死活了。”電話那端的尹慧的語氣帶着調侃,帶着抱怨,也帶着笑意。
這是她倆一貫的相處模式。若非感情已經深厚到了一定的地步,誰也不會說出這麼嗆人的話。越是熟悉,才越發的口沒遮攔。
其實,這些話說着,尹慧的心裡也是虛的。若是換了以往,就算錦瑟不會主動聯繫她,她也會時不時的聯繫錦瑟。這一次,因爲某些特殊的原因,她沒有。
“我不聯繫你,你就不能聯繫聯繫我?”對於尹慧直接戳穿自己重色輕友的嘴臉,錦瑟的臉上沒有一點兒的尷尬,好像習慣了似的。轉過頭瞅了一眼還在打麻將的趙蘭芝,儘量控制着自己的音量,“這段時間怎麼樣?有沒有想我啊?”
一言一語,通話開始的噼裡啪啦就被帶過去了。就像往常一般,她們誰也不會計較。因爲她們知道,友情,一直都在。哪怕是長時間的不見面,不聯繫,再次見面的時候,還像從沒分開過一般。
“想了,瑟瑟,我怕很想你……”尹慧的聲音帶着幾許的輕嘆。
本來,錦瑟是把自己想象成一個古代霸佔兩家小媳婦的惡霸的模樣兒的,只等着尹慧沒好氣兒的笑罵着數落她一頓的。卻不想,尹慧非但沒有沒好氣兒的數落她,反而是如此一本正經的回答了她。
深情告白似的,搞得錦瑟十分不適應。
“怎麼了?”
幾乎是在同時,錦瑟一句帶着十足關切的話就問了出去。憑着她對尹慧的瞭解,這會兒的尹慧是有問題的,自然也聽出了她語氣中的異常。
“瑟瑟,我現在沒在家。”
然而,只是片刻,尹慧再開口的時候語氣就恢復了以往的輕鬆,好像剛纔那個輕聲嘆息的人並不是她。
“那在哪兒?”錦瑟幾乎是脫口而出,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兒。
“在一個很遠的地方,前段時間社裡要兩個自願去前線的戰地記者,我報名了,現在就在戰場上。我剛回到住的地方,纔看見你的信息,要不然,早就回了的。”
尹慧儘量讓自己保持着平淡的口吻,好像是在講述一件別人事兒一般,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這些事,她瞞是瞞不住的,也從沒想過要瞞,錦瑟早晚都會知道的。
然而,雖然尹慧的口吻十分平淡,在聽完尹慧這一席話以後,錦瑟結結實實的倒抽了一口冷氣,甚至不能馬上回過神兒。
“你再說一遍?”
錦瑟完全被尹慧丟出的這可不定時炸彈給炸的亂了方寸,甚至都忘了自己現在是在莊家,語調兒都拔高了許多。
“我現在在邊境的戰場上,什麼時候回去還不一定。”應了錦瑟的要求,尹慧重複了一遍。
“給我回來!”錦瑟語氣堅決,也不容置疑,像是一下子成熟了許多,變了個人似的。
戰地記者,她不要命了麼?纔剛剛實習,大學都沒有畢業,怎麼就好好地跑去做佔地記者了?報社裡沒有人了麼?用得着她一個沒有任何經驗的新人去?
雖然錦瑟沒有親身經歷過,但她也知道戰地記者的危險性。刀槍炮火都是不長眼的,萬一有個閃失呢?誰來負責?她還指望着國家給她弄個烈士來噹噹麼?
“瑟瑟……”尹慧欲言又止。
“你不要命了麼?嫌自己活得太長麼?遇到這種事兒別人躲還來不及,怎麼就你不要命的自告奮勇呢?顯得你聰明,偉大,是麼?”
錦瑟哪裡還聽得進去尹慧的任何話,她一句又一句,一句比一句的聲音還要大。沒有人知道,在她聽了尹慧的那番話之時,已經被汗溼了手心兒,心裡緊張的不成樣子。
萬一……她根本不敢想那個萬一。
錦瑟一長串的話丟了出去,電話那段卻是一陣沉默。電話那端的尹慧聽了錦瑟這一連串絲毫不掩關心的呵斥,心裡也是百般滋味。
不知道何時,在聽到錦瑟語氣不對勁兒的莊易已經站在了錦瑟的身側,大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輕拍兩下兒,像是在詢問她究竟出了什麼事兒。
只是,這會兒的錦瑟哪裡還顧得上回答莊易的話,滿腦子擔心的只有一件事兒——尹慧的生命安危。
處於焦頭爛額狀態的錦瑟不耐煩的聳聳肩,往前走了一步,壓根兒也沒有理會莊易詢問的眼神兒,自顧自的對着電話的傳聲筒說着,“明天你就給社裡申請回來,不,今天晚上就申請。萬一你死在那兒,誰給你收屍。”
這會兒的錦瑟已經是急紅了眼睛,尹慧的語氣越是平淡,她就越是着急。尹慧越是沉默,她就越是擔心。
驀地,錦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語調兒也漸漸的軟了下來,“呸呸呸,大過年的我胡說八道什麼,你不會有事的。趕緊回來。”
“再過不久我就能回去了,等到這邊的工作收了尾。我在這邊挺好的,你別擔心。”尹慧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廢話!我怎麼能不擔心?你去了多久了?”錦瑟這纔想起這個關鍵的問題。
“將近一個月了,差不多就是你回到你男人身邊的時候吧。”尹慧故作輕鬆,試圖讓起送變得不再那麼緊繃。
聽出了尹慧的故作輕鬆,錦瑟心裡一陣酸澀。尹慧都去了那麼久了,她竟然才知道。
不管錦瑟怎麼強烈要求,尹慧都沒有鬆了自己的念頭,執意要完成任務以後再回來。最後,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尹慧還要休息,她就不得不掛斷了電話。
一想到大過年的,這麼喜慶的日子尹慧竟然要自己在外面一個人過,還是在那樣的環境中,錦瑟心裡就十分難受。
這樣的話,就可以解釋爲什麼連莊天馳最近都沒有尹慧的消息了。她真是一個不夠格兒的閨蜜。
“什麼事兒,這麼大呼小叫的?”
顯然,藉着錦瑟打電話聲音過大的由子,趙蘭芝又開始挑事兒了,語氣尖酸,就連她平時最熱衷的麻將也是打的三心二意。其實錦瑟知道,剛剛她打電話的之後,趙蘭芝的目光幾乎就沒有從她的身上離開過,她不經意的掃了幾眼都看到趙蘭芝在瞅着她。
抿抿脣,錦瑟強顏歡笑了一下午,終於在尹慧的一個電話以後有些繃不住了。但是,儘管情緒不好,錦瑟也還能控制的住,雖然沒有回答趙蘭芝的話,但是也沒有頂撞她。
看着錦瑟明顯不對的臉色,莊易目光沉沉的掃了一眼自己的母親,臉色也不如剛纔那般輕鬆了。
看着自己兒子這般護着這個丫頭,趙蘭芝心裡氣的不行,但是再生氣,她也不願意在這個日子鬧得大家不歡而散。在瞪了錦瑟一眼之後,趙蘭芝終是選擇了默不作聲。
“究竟怎麼了?”
莊易牽着錦瑟的手一路往沙發那邊走了過去,眼中的關切也毫不遮掩的流露了出來。
輕輕嘆了一口氣,錦瑟扭頭看着自己身邊的男人,給了他一記“我沒事”的眼神兒。
重新坐回沙發上,錦瑟的目光在第一時間就落在了同樣是帶着疑惑的目光看着她的莊天馳,輕輕開口,“天馳,尹慧申請去做戰地記者了,已經走了快一個月了。”
大家都是朋友,錦瑟想,莊天馳有知道的權利。不僅如此,她之所以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也是爲了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想。
果不其然——
“什麼?!”
最先反應過來的不是莊天馳,而是莊鈺睿莊老爺子,他那雙銳利的眸子幾乎是瞬間就落到了莊天馳同樣是錯愕的俊臉上,“天馳,你們說的尹慧是尹家的慧丫頭麼?”
驀地聽到這個消息,莊老爺子的心裡無疑是震驚的。
一聽到莊老爺子的反應,錦瑟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心裡已經微微的漾起了一層漣漪。原來,莊天馳和尹慧一早就是認識的。
莊天馳錯愕的俊朗面容上有一閃而過的尷尬,看着錦瑟的眼神兒有些閃躲,隨即看着自己爺爺認真的點點頭,“是。”
“這丫頭怎麼好好的就跑去做戰地記者了?多危險啊!”莊老爺子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臉上和語氣中皆是佈滿了擔憂,頓了頓又繼續說道,“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像她爺爺的脾氣,是個有膽識的丫頭。”
雖然擔心,但是莊老爺子的臉上也不乏對尹慧的讚賞。
對於着一些,來的太過突然,莊天馳心裡根本沒有做任何準備。除了沉默,就是沉默了。不僅如此,莊天馳的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兒,難道尹慧是因爲那天晚上的事兒才做了這個決定麼?
一時間,莊天馳除了抱歉,還是抱歉。如此,莊天馳也能理解錦瑟剛剛接電話時候表現出來的激動了。同時,他也真心希望尹慧千萬不要出什麼事兒纔好。不然,他也是有間接責任的,會一輩子都受到良心的譴責。
“天馳,你和尹慧早就認識了麼?”錦瑟藉着這個機會插了一嘴,精緻的小臉蛋兒表現出了微微的詫異之色。
“我……”
莊天馳看着錦瑟,欲言又止,眼神兒中充滿了像是因爲故意隱瞞而產生的歉疚。當初,是他叮囑尹慧千萬不要告訴她他們是認識的,爲了他的私心。
而當時的尹慧,竟然不問因由,一口就答應了。從那以後,尹慧和錦瑟本來就很好的關係就變得更好了。
現在回憶起來,莊天馳也是一陣唏噓。
然而,還不等莊天馳繼續往下說,一直都沒有開口的莊易終是按捺不住了,語調兒有些陰陽怪氣兒,“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天馳和尹慧何止是認識啊?說是青梅竹馬也是一點兒不爲過的。”
對錦瑟說完這一句話之後,莊易像是覺得自己還沒有說夠似的,看向了坐在不遠處的莊鈺睿和莊森明,“爸,大哥,你們說是吧?”
“沒錯,那丫頭小時候經常來我們家,住的也不遠,挺方便。”莊鈺睿頭一次這麼贊同莊易的話。
就連莊森明都笑着點頭附和着,聲音溫和,“是啊,我到現在都記得小慧那丫頭,從小就跟在天馳身後,一口一個天馳哥哥的叫着。”
“原來是這樣。”
聽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錦瑟的心下算是瞭然了,點頭附和着。只是,當她的餘光掃到莊易的時候,脊背突然竄起了一陣陰風。
他中邪了?怎麼笑的這麼怪異?怪滲人的!白牙森森啊,真是少見。
然而,錦瑟沒有注意到的是,莊易的餘光可不就是掃着莊天馳了麼?
“瑟瑟,我們不是故意要隱瞞的。”莊天馳幾乎是脫口而出,面色依舊尷尬,少了以往的自然神態。
莊天馳這話一說出口,錦瑟明顯感覺自己腰上的大手緊了又緊,像是要掐斷她的小蠻腰似的。
這是又抽的東南西北哪一股子風啊?
一時間,客廳裡坐着的幾個男人都因爲莊天馳這冷不丁的一句話而變了臉色,倒是錦瑟,面色不變的淺笑着,語氣平淡,“這怎麼能怪你,我也沒問過。再說,我們都是朋友,沒必要介意那麼多的。”
聽了錦瑟這麼客套的回答,莊天馳瞬間覺得自己的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兒了。是啊,因爲只是朋友,所以她一點兒也不介意。
這會兒的錦瑟也沒有注意到身邊兒男人的臉明顯比剛纔冷了許多。
莊森明經歷的多了,自然也能看透許多。他先是看看莊易陰沉着的黑臉,再看看錦瑟淡然的小臉兒,再看看自己父親也不怎麼好看的臉色,目光最後落到了自己兒子身上,“天馳,別沒大沒小的,你以後是要叫錦瑟一聲二嬸兒的。”
莊森明的聲音依舊溫和,可是這會兒卻帶着一股子說不出的威嚴。
關於這一點,錦瑟倒也不在意。本來她和莊天馳就是同學,直接叫名字這樣的稱呼也在情理之中。其實,她還覺得,要是哪天莊天馳真的叫她一聲二嬸兒的話,那她纔是難以接受了,好像一下子就老了許多是的。要知道,莊天馳還要大她兩歲的。
然而,錦瑟不瞭解莊天馳,但是作爲莊天馳父親的莊森明,卻是十分了解自己的兒子的。他就這麼一個兒子,自然全部的精力也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哪怕莊天馳一個小小的動作,他也能大概猜出他的小心思。就比如說,莊天馳看錦瑟時那特別的眼神兒。
“我下次注意。”
莊天馳的面部表情上流露出了絲絲的愧疚,在對上自己父親瞭然的目光之時也顯得有些無措,有被一眼看穿的心虛。
如此,莊易臉上本是難看的表情才稍微有了好轉。同時,錦瑟感覺自己小蠻腰上的那個鉗子也沒那麼使勁兒了。
也是因爲這樣,錦瑟才終於明白了什麼似的。錦瑟恍然大悟般的瞅着莊易,原來是醋缸又在打翻的邊緣了,這一股子濃濃的醋味兒啊!
錦瑟望天,翻了幾個大白眼兒。這個男人,真的是夠了,就連自己大侄子的醋也吃,莫非全世界的人都成了他的敵人麼?好像……她並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吧?
然而,在錦瑟看不見的時候,莊易和莊天馳的眼神兒早已不知道在空氣中碰撞了幾個回合了,還擦出了激烈的火花兒。
看着這個大的她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寸的電視機上播放着的聯歡節目,錦瑟的睡意越發的濃重了,十分無聊,無聊的透了頂,上下眼皮兒不住的打着架,小腦袋早就已經控制不住的歪在了莊易結實的肩膀上。
……
“喂……”
“起來吃餃子了。”
“懶豬,快起來!”
難得,同樣的招數莊易會用的屢試不爽,捏着錦瑟細滑的小臉蛋兒,就像是上癮了一般,輕輕地扯着。
“走開,不要煩我。”
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錦瑟聲音軟軟的呢喃了一句,翻個身兒繼續睡。爲了躲避開莊易不懷好意的作弄,索性直接把自己的小腦袋也一同捲入了被子裡。
“你再不起來的話,趙蘭芝就要來了。”
突然,莊易的薄脣附在錦瑟的耳邊,聲音如同鬼魅一般,輕輕的說了這麼一句。
電光火石之間,錦瑟“騰”的一下就從牀上坐了起來,雙眼睜得老大,撥浪鼓似的搖着頭,嘴裡還含糊不清的喊着,“不要!我起來,我這就起來,千萬不要讓她過來。”
沒有人比莊易更加清楚趙蘭芝對錦瑟的威懾力,爲了成功的把趙蘭芝的殺傷力放大到最大,莊易特意直接叫了趙蘭芝的名字,以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爲了不讓錦瑟突然坐起來的動作傷到自己,莊易特意挑選了一個不會被誤傷的位置和角度。
殊不知,因爲莊易的這麼一聲,錦瑟的身上竟然冒出了一層冷汗。對於錦瑟而言,那趙蘭芝就是一個噩夢一般的存在,簡直就是個老巫婆,處處找她的事兒,和她過不去。只要一提到趙蘭芝,錦瑟就一個頭兩個大,只覺得自己腦仁兒生疼生疼的。
因爲是被嚇醒的,錦瑟的神智也在第一時間清醒了過來。看清自己周圍的環境,還有牀邊站着的那個不懷好意的男人,錦瑟立刻就明白了前因後果。
“你個混蛋!你媽欺負我!你還要用她來嚇唬我!”她簡直太可怕了!
激動之下的錦瑟直接就罵了出來,只是後半句話,錦瑟沒有說出來。
話音未落的時候,錦瑟已經十分利落的拿起枕頭朝着莊易抽了過去,聲音裡淨是委屈。因爲莊易的那一聲兒,她真心的被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
“你就這麼怕她?”莊易一邊躲避着錦瑟的攻擊,一邊從牀邊坐了下來,伸出雙臂就要去攬錦瑟的小身子。
“打架她肯定是打不過我。”錦瑟不服,但馬上語氣就軟了幾分,“問題是那不是你媽麼?我要是把她氣出個好歹,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而且,你夾在中間也不好過啊。”
其實,除了這一句,錦瑟還在心裡憋了一句:你媽簡直就是個女魔頭啊!
剛一起來的錦瑟還是比較容易搞定的,被莊易這麼一抱,整個人就軟在了他的懷裡。只是,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神兒是一閃一閃的,像是在想着什麼。
反倒是莊易,聽了錦瑟這般懂事又訴苦的話,嘴角的笑意越見濃厚,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懂事兒了?你平時氣她的還少麼?”
“你……”
被莊易這麼一調侃,錦瑟的小臉兒立馬紅了,也有點兒心虛,所以就沒了下文。
畢竟,莊易說的沒錯啊!雖然這段時間她沒有明着和趙蘭芝頂撞,但是背地裡的小動作也沒少做。尤其是在趙蘭芝對她沒好氣兒的時候,她那不卑不亢的無辜小模樣兒,哪一次不是把趙蘭芝氣的差點兒跳腳啊?
“不用這麼忌憚她,其實我媽人還不錯的。剛剛你在客廳睡着了,她發現了,還彆彆扭扭的說了一句讓我抱你上來睡。”莊易的語氣不自然的柔和了許多。
莊易的一語驚醒了夢中人。錦瑟這纔想起來,她根本就沒有自己上樓睡覺的記憶。而且,趙蘭芝就在那兒打着牌,她哪裡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啊?
心裡一暖,但是錦瑟嘴上也沒說什麼好話,“就算她讓你抱我上來睡,這之前,肯定也沒少數落我吧?在我睡着了的時候,說不定怎麼用眼神兒剜我呢。”
錦瑟背靠着莊易的胸膛,仰着一張精緻的小臉兒,扁着嘴巴,那滴溜溜的大眼睛像是在說: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吧?
看着錦瑟這般精明的小模樣兒,莊易無奈的輕笑一聲,捏了捏她精緻的小鼻子,“就你知道的多。”
輕哼了一聲,錦瑟精緻的小臉兒上的得意之色也濃了不少,整個人也飄了起來,輕聲哼哼着,“要我說,你媽這人就是天生的不招人待見。你說她關心人也不會好好關心,明明是關心,還不忘找茬兒。你媽簡直就是太偉大了,雷鋒似的,關心着別人,還怕別人記着她的好。死鴨子嘴硬……”
錦瑟越是說,聲音就越是小,直到最後,已經近乎呢喃了,讓人根本聽不出來她究竟說了些什麼。
但是莊易是誰?他敏銳的聽覺能力又怎麼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難道你不是?”
一邊輕聲的反問着,莊易一邊將錦瑟嬌軟的小身子往上提了提。
“我纔不是。”
像是爲了掩飾自己臉上的不自然似的,錦瑟迅速的扭過小腦袋,不讓莊易看到自己心虛的表情。
“不是什麼?”莊易明知故問。
這會兒,莊易的心情好像格外的好,說不出的好,全身都是爽爽利利的。
“你——”
錦瑟氣結。
她算是發現了,在拌嘴的時候,她在這個男人身上根本就是要不到半點兒的好處,每次都被他給噎的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
下樓吃完這頓餃子,算是給信念開了新篇章,也算是個舊的一年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可能剛剛小睡了一會兒的緣故,這會兒的錦瑟格外的精神。
好吧,原諒她的作息總是那麼另類,和別人有着不小的詫異。也難爲了莊易,她睡的時候,他不睡。她不睡的時候,他也不睡。
大家都忙活了一天,在漫天絢麗的煙火下,在零點的鐘聲敲響之後,一大家子的人開始吃餃子,吃過了餃子當然是要給紅包的。再然後,大家都各自散了,去休息了。
因爲睡不着,在大家各自休息以後,錦瑟硬是軟磨硬泡,讓莊易開車帶着她出去兜兜風。
這會兒,錦瑟正坐在車廂裡一遍一遍的數着手裡大把的票子,樂此不疲,就好像能越數越多似的,她一雙眼睛在黑夜中綻放着異彩。
這個新年,整個莊家收紅包收的最多的就是錦瑟了。
莊鈺睿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紅包,那厚度,她覺得自己的手腕兒都要被這一摞錢給壓斷了。不過,如果可以的話,讓她被錢砸死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哪怕趙蘭芝再怎麼不喜歡錦瑟,也還是給她包了一個紅包。除此之外,還有莊森明給的,唐惠心給的。
“你說你媽,到底是有多恨我啊?她給的錢和你爸也差太多了吧?”車廂裡,錦瑟又開始了小聲兒的嘀咕。
“知足吧,我還沒有呢。”
在莊易的一聲之後,錦瑟果然也不好再說什麼了。畢竟,也是白賺的嘛。
不過,錦瑟也就消停了一會兒,像是突然響起了什麼似的,突然再副駕駛座位上坐直了,“不對啊,你說連你大哥大嫂都給我包了紅包,你好意思不給我麼?快點兒吧!我知道你其實準備了的,不用不好意思。”
一邊說着,錦瑟就笑眯眯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等着莊易拿出紅包。
看着這個小財迷,莊易先是一聲輕嘆。而後,在錦瑟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一把將她提了過來,放在了自己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