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云福的傳授,打槍可分爲以下步驟:倒藥,裝藥,壓火,裝彈,裝門藥,裝火繩,完成這些,算是做好了打槍的準備。
射擊時,需打開火門蓋,點燃火繩,以蹲跪姿或立姿瞄準扣動扳機發射。緊急時也可直接向火門點火不瞄準發射。
雲昭面無表情的扣發了扳機,眼瞅着那根鳥嘴一樣的擊錘帶着火繩鑽進了藥倉,然後就聽見一聲巨響,眼前騰起大片的嗆人煙霧,至於槍管裡面的三錢鉛彈飛去了那裡,雲昭是不知道的。
開了一槍之後,雲昭就對打槍失去了任何興致,甚至有些索然無味。
如果可能,他很希望從福伯掌管的武庫里弄到一枚漂亮好看的集束炸彈……最不濟也要來一門馬克辛水冷機槍!
等福伯收起鳥銃,雲昭滿懷希望的道;“有沒有短銃?”
“有,不過那東西沒什麼用,準性太差!”
雲昭又回想了一下大詩人普希金爲了妻子的名譽跟人用短銃對射的決鬥場面,再一次搖搖頭,二十步的距離,兩人齊齊的舉槍對射,一個被有神槍手之稱的傢伙打中了肚子,一個毫髮無傷,這就很說明問題了……短銃不靠譜!
而這樣的短銃,還是一百年後的短銃。
如果建州人願意學習西方軍隊排着隊相互射擊來決定誰是最後的勝利者,雲昭一定很喜歡用這種槍。
可惜,建州人喜歡騎馬,還會射箭,甚至很喜歡用大炮,這就很麻煩了。
雲昭不認爲自己有本事組建一支可以跟戚家軍媲美的軍隊,而沒有戚家軍這種戰鬥力的新式軍隊,在建州人面前,往往是不堪一擊的。
除非走關寧鐵騎的路子……同樣的,關寧鐵騎這種軍隊對雲昭這樣的土匪來說,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雲福不是多拉愛夢,他能給雲昭的只有一些鳥銃……
這讓雲昭何等的失望啊!
人在面對困難的時候,總會想起自己輝煌的一面。
比如,雲昭在面對流民缺少糧食的時候,總是會想起自己當初檢查豬飼料工廠的一幕,那裡有堆積如山的玉米……最過分的是,養豬場裡的某些高價值豬,甚至要吃雞蛋跟藥材!
現在,看到最真實的鳥銃之後,雲昭的腦子裡就出現了無數的畫面,從核彈爆炸,到導彈齊飛,潛艇出水,鉅艦迎風,飛機直插雲霄,再到萬炮轟鳴,坦克鋪天蓋地碾壓過來的場面,每出現一幀畫面,雲昭的心就發酸一次。
“少爺看不上這樣的好銃?這飛鳥銃百步之內殺人於無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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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有更好的!”
雲福傲然一笑,拍拍手裡的飛鳥銃道:“沒有比這個更好的銃了。”
雲昭瞅着雲福道:“會有的!”
說完就在錢少少的幫助下爬上馬背,繼續向少華山方向奔去。
雲昭抵達少華山的時候,雲虎,雲霄,雲蛟,雲豹已經全部到了,不僅僅他們來了,還帶來了專門推着獨輪車馱糧食回藍田縣的兩千人。
進了聚義廳,裡面蒼蠅多的煩人,雲昭用鼻子嗅嗅看了高傑一眼道:“你就是這麼辦事的嗎?”
高傑瞅瞅亂飛的蒼蠅連忙拱手道:“屬下知錯,下一次不會在屋子裡胡亂殺人了。”
雲昭點點頭,從懷裡摸出一塊金子丟給高傑道:“這是你辦事的賞賜,給秀秀打副頭面首飾。”
高傑立刻就變得高興起來,將金子高高舉起道:“兄弟們,看清楚,這可是金子,只要大家這一次把買賣做好了,也能拿到這樣的好東西,用來討老婆歡心最好不過!”
高傑的話引來一干強盜頭目們的一致鬨笑。
在亂哄哄的場面裡,雲昭來到悶悶不樂的雲虎身邊道:“虎叔,還是解不開心結?”
雲虎哀嘆一聲道:“當年一個碗裡喝酒的好兄弟,居然在賣我的時候連眼皮都不眨一下,要不是樑三親眼所見,我是不信的。”
雲昭給雲虎的空碗裡倒了一碗酒笑道:“這就是我不怎麼願意施恩與外人的原因。”
雲虎搖搖大腦袋,一口喝乾了碗裡的就,重重的一拳砸在松木桌子上道:“六十兩銀子!高傑用了六十兩銀子就買通了少華山的四當家,還親自帶着高傑去跟自家的大當家見面!
然後被高傑帶來的百十個控制了局面,那些平日裡號稱要跟“賽伯當”同生共死的兄弟,眼看着“賽伯當”被樑三砍了腦袋,一個個立刻跪地求饒,願意尊高傑爲少華山大當家!
情意在這些混賬眼中一個錢都不值啊。”
雲昭笑道:“虎叔別怪這些人,他們之所以這樣,都怪”賽伯當”自己,高傑從少華山弄出來的藏銀足足有三萬四千多兩,這件事您知道麼?“
雲虎吃了一驚,一把抓住雲昭的胳膊道:“這麼多?”
雲昭冷哼一聲道:“還不算首飾跟玉器,糧食!一個山寨之主如果窮困也就罷了,手裡有這麼多的財富,他的四當家卻因爲區區六十兩銀子就賣了他,這說明什麼問題?
說明,他根本就沒把自己的部下當成兄弟,只顧着自己撈錢,這樣的人一旦倒黴,衆叛親離是必然之事。
您再想想您跟猛叔,霄叔,豹叔,蛟叔幾個人是怎麼做的?”
雲虎皺眉道:“我們是真的窮!”
“要是有人抓住了猛叔……”
“老子撕了他!”
“您看,這就是區別,現在呢,您就莫要煩惱了,那種人死掉是活該,他是沒機會賣您,要是有機會早就賣了,就不要爲他煩惱了。
我們還是先想想如何才能從“撼南山”手裡把這一萬擔米糧弄回去,咱們已經收了洪承疇的錢,就等着交貨呢。”
雲虎朝衆人喊了一嗓子,聚義廳裡就剩下不多的幾個人。
“有什麼章程?”雲虎甕聲甕氣的道。
“福伯說他手持飛鳥銃,一百五十步內彈無虛發,我覺的撼南山這人武功高強,我們就不要正面跟他打了,讓福伯一槍幹掉了事。
剩下的人就應該鳥獸散了吧?”
雲霄搖頭道:“未必,這一次我們面對的是鏢局,鏢局跟山寨不一樣,整個鏢局並不一定就屬於鏢頭一個人,而是屬於所有鏢師的。
這一批貨價值三十萬兩銀子,他們損失不起,就算是鏢頭被冷槍給打死了,剩下的鏢師還是會拼命的,而且會比以往更加的兇悍。
因爲,這批鏢丟掉之後,他們就沒飯吃了,整個鏢局要陪給人家貨款,除非他們全部戰死了,才能免責!
三百個刀客發瘋,我們未必就能扛得住,就算是拿下來了,也會損失慘重,得不償失啊!
小昭,我帶你去我們事先踩好點的埋伏地,看過之後再說怎麼對付這個“撼南山!”
雲昭連連點頭,自己確實有些想當然了,鏢局這種行業能存在下來,本身就有自己不平凡的地方。
隨雲霄一行人看過埋伏地之後,雲昭有些着急,因爲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險要的地勢可以借用。
從洛陽直達西安的官道被歷朝歷代的官府修建的又寬又大,即便是一邊靠山,也是地勢平緩的小山坡。
“我準備讓出溜帶着咱們家僅有的一百騎兵駐紮在這個小山坡後邊,我們在靠近大路的另一邊,挖坑藏在裡面,等糧車過來的時候,先用亂箭吸引鏢師們的注意,然後等他們的以爲我們只埋伏了一邊,出溜就帶着騎兵從山坡上衝下來,徹底把鏢師的陣型衝亂,最後大家一擁而上,幹掉所有人。
當然,小昭你想讓福伯用冷槍打死“撼南山”也是一個好主意,你看這樣安排妥當不妥當?”
聽雲霄這樣問,雲昭立刻就把目光投向雲福。
雲福淡淡的道:“想藏在地底下,先躲過那些眼睛很毒的趟子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