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廣眯着眼睛湊了上來,仔細地打量着夏秋茵,他是越看越有意思,甚至有點不確信,怎麼會這麼巧,竟然有一個長得這麼像夏二小姐的女人?這讓他開始浮想聯翩了起來。
“這個女人是……好眼熟,眼熟啊。”
他不敢說夏秋茵三個字,誰不知道夏二小姐已經是東北軍的夫人了,他這嘴就算沒門兒,也不敢亂說,只是這張臉實在太像了,在嚴廣的印象裡,夏二小姐喜歡穿女學生的衣裙,素顏,單純,可眼前的女子多了一些風塵,濃妝豔抹,嚴廣這麼一看,也記不清夏二小姐的眼睛有沒有這麼大,只覺得酷似,不是一個人。
夏二小姐可是讓老嚴廣思念了很久,所謂得不到的都是好的,就算他玩了再多的女人,還是覺得天下最美,最清高的是夏秋茵,雖然真的得不到,這假的,他怎麼可能放過?看來他要準備娶第十九姨太太了。
“這不是嚴司令嗎?”中年女人笑呵呵地迎了上去,一副獻媚的神情,湘南會館裡的人誰不知道嚴廣好色,漂亮女人都逃不過他那雙賊溜溜的眼睛。
嚴廣好像認識這個女人,伏耳低聲和那女人詢問秋茵是誰,當聽說只是叫個紅蓮的女人時,眼睛立刻亮了,這中年的女人說白了,就是在這種場合裡培養交際花兒,給這些達官貴人物色女人的人口販子,她發現嚴廣也中意紅蓮,知道自己得了寶兒,立刻抖了起來,價錢也出得更高了。
嚴廣老賊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他搜刮的錢財買個女人實在太容易了。
秋茵故作不認識嚴廣,和姓吳的副都統說話,態度溫和,好像老熟人一樣,這讓嚴廣的眼珠子都要冒出來了。
這個姓吳的副都統說話倒還斯文,他問紅蓮家的狀況,秋茵就胡亂地編造了一通,他好像深信不疑的樣子,說什麼困難都能解決的,那意思很明顯,秋茵若是跟了他,窮就不是窮,難也不是難了。
秋茵只是笑着,卻不作答,這副都統若不是有個厲害的老婆,估計也是個好色之徒,只不過每次他夫人都跟着來,他不敢有過分的舉止罷了。
此時古逸風也注意到了嚴廣,他神色凝重,一定在擔心秋茵的安危,這老賊見了和夏二小姐貌似的女人,果然好像蚊子見了血一樣,盯住不放了,古逸風壓低了帽子,一步步地走了過來,他今天貪了個好差事,行動還算自由。
秋茵見古逸風走過來了,忙衝他使眼色,他只是個保安,走得近了會讓人起了疑心的,可古逸風的眉頭一直緊鎖着,徑直地走了過來,他不知道這個吳副都統想幹什麼,但吳副都統的湊合和討好,已經讓他有些不悅了。
“真是不好意思,吳副都統,這邊嚴司令來了,他也想見見紅蓮,你看能不能……”那女人果然勢利,見了官兒大的,立刻轉了心思,這話可是得罪了吳副都統,他好像對嚴廣也沒什麼好印象,說這事兒都說好了的,怎麼就能變了,女人事兒小,他的面子要怎麼辦?
一句話讓那女人啞然了,這次她鬧了個裡外不是人了,吳副都統大小也是個官兒,她怎麼得罪得起,只能悄悄說着好話,說嚴司令看上了紅蓮,出了大價錢,她哪裡敢推脫啊,何況這個紅蓮也不值那麼多錢,吳副都統以後遇到合適的,那些錢要兩個都可以了。
“我要就這個!”吳副都統瞪了眼睛。
“我看看這是誰?敢跟老子搶女人?”嚴廣聽見了聲音,抹了一下油乎乎的嘴巴,邁開了步子走了過來,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吳副都統這會兒騎虎難下,好賴他也是個副都統,若是服軟了,以後還怎麼在湖南混,於是硬着頭皮迎了上去,吳夫人覺得有點不對頭,趕緊上去拉自己的丈夫,說算了,以後再說吧。
這已經是個很好的臺階了,可吳副都統一把將他的妻子推開了,說今天這事兒得有個說法,萬事也該有個前來後到的,這不是捲了他的面子嗎?實際上還不是這姓吳的看上了紅蓮,不想讓給嚴廣,希望嚴廣見了硬氣,讓一步給他,可他哪裡知道,若是別人,嚴廣可能真的讓了,可是這個長相酷似夏二小姐的,老賊決不相讓。
“瞧瞧,不就是一個紅蓮嗎。”中年女人的臉綠了,這事兒她沒安排好,得罪了兩位厲害的主兒。
秋茵看着嚴廣那嘴臉,這老賊死到臨頭了還這麼跋扈,爲了女人什麼都能幹得出來,就在秋茵心生痛恨的時候,古逸風已經走了過來,可他還不等開口和夏二小姐說話,中年女人就揚着手,說保安團的怎麼過來了,往邊上點靠。
古逸風停住了腳步,慢慢地後退,目光仍舊盯着秋茵。
嚴廣和姓吳的對抗上了,僵持不下,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嚴廣的副官跑了進來,湊近嚴廣的耳朵不知道說了什麼,嚴廣的臉色大變,吞嚥着口水,好像出了什麼大事,讓他驚恐萬分的樣子,他擡眼看了一眼秋茵,想轉身離開,卻又不甘心的樣子,這邊姓吳的還是那麼強硬。
“姓吳的,最後一次,老子要帶她走。”
“我如果不讓呢?”吳副都統還很硬氣。
“你他媽的,不就是個都統嗎。”
嚴廣急了,突然掏出了一把手槍,直接頂在了吳副都統的腦袋上。
“老子這就帶她走!”
嚴廣這會兒瘋了,竟然掏槍出來,讓秋茵始料未及,吳副都統和夫人都嚇了一跳,吳夫人拉着丈夫的手臂,讓他別和嚴廣爭女人了,可吳副都統被人用槍指了頭,面子怎麼過得去,愣住一把抓住了秋茵的手腕,說嚴廣今天被校長,他大小是王司令手下的紅人,難道嚴司令真的不顧王司令的面子,敢開槍嗎?
“去你媽的王司令,老子要死了,還管他?”
“嘭”的一聲,嚴廣真的開槍了,秋茵看見血從吳副都統的腦袋裡飛濺出來,濺在了吳夫人的臉上。